病弱美人他不想当花瓶

　　方一惟身子不稳，禁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子都是抖的。

　　蒋宁拍了拍方一惟的胸口，“喂，你进去之前还有一次潇洒的机会，真不打算玩玩？”

　　方一惟忽的笑了，大声的笑了，笑的眼泪冒出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笑的气喘。

　　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到最后，搭上了他的半辈子，就换了一句不轻不重的玩玩？

　　蒋宁打算上手，一把要扒下俞榕的衣服，谁知被方一惟猛地一拽，往外直接拖去，一脚踹到地上，阴沉的笑了起来：“好啊，我好久都没玩过了，”

　　俞榕缓缓睁开眼，门被锁上了，他听见了外面交杂的怒吼声。

　　片刻后，一声减弱，带着呜咽的低泣，或许是疼紧了，尖叫声不绝于耳。

　　俞榕看见了地上的玻璃渣，磨蹭过去，开始磨绳子，磨断绳子的那一刻，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凄惨，蒋宁不断求饶，但方一惟就像是疯了一样尽情发泄，将五年来，将十年来的爱恨全部爆发。

　　到最后，俞榕有些慌了，感觉外面的蒋宁会不会被弄死，心中一沉，忙要开门，结果发现门把锁还是个坏的！窗子也是上了锁的，完全打不开！糟心死了！

　　这个时候往外喊一声会不会引火烧身？

　　地上掉落的电话，第一件事，先报警！

　　报完警，有些不安，他给席洛拨了个电话，一开始以为对方不会接，他也只是寻求下心理安慰，谁料想接通了，俞榕哗一下就忍不住了，沙哑的说：“席洛！我被绑架了！”

　　话刚说完，就听门外锐利的一声：“方一惟！你去给我死！”

　　说完，不多久，哐当轰隆一声，像是坠地一般！

　　那两人坠地的时候，他从窗前看的一清二楚。

　　方一惟在最后一刻，瞪大了眼睛，发自本能的将蒋宁推开了，而自己直直的落在了卷刃上，脖颈被卷刃深入，当场血溅！

　　但方一惟还留了一口气，那口气是留给蒋宁的，他看见蒋宁还活着的时候，看着蒋宁恐慌的往远处不断跑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

　　俞榕愣住了。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你面前更有冲击力了。

　　蒋宁也被吓到了，失智一般的说：“我杀人了……”
　　他茫然的抬头，手足无措，然后往远处连跑带滚，双目瞪大，跑着跑着又发现似乎没有了退路，明明距离很远，但他就是看见了窗内的俞榕。
　　一种感应让他不断低喃：“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变成这样……”

　　说完，他停下来了，往回狂奔，直接冲到二层，从外面捡了一个大斧子，哐当哐当就开始砸门。

　　俞榕还没从方一惟的惨死中缓过劲来，听着斧子砸门的声音，汗毛竖起，他手一抖，看了看房间有什么东西能用，然而除了一张床和一堆烂照片，空空如也。

　　他不禁摸了摸脖子，觉得连血都冰凉了，门裂缝要被砸开的一瞬间，能感受到斧子的寒光将要朝自己头顶落下。

　　疯了！
　　都疯了！
　　全他妈是一群疯子！

　　门被砸开的时候，俞榕上去就是一脚，踹的蒋宁连连后退，可惜他的位置实在糟糕，被堵在这么一个小房子里，对方拿着斧头直接挥来时连个躲避空间都没有，好在俞榕也会一点防身术，此刻倒也没真的被砍死。

　　“蒋宁！”俞榕还想说话，然而蒋宁一听见俞榕的声音，瞬间暴躁，力气都变大了。

　　俞榕暗骂自己多嘴，想逃出去，手下抓住门的裂缝，鼓足力气挥了过去，挡住致命一击，而他也倒地了，蒋宁被砸的头上冒血，当真凄厉，正在对方要直接杀过来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极快的飞奔来，横空一挡，从来人的胳膊上划过喷出鲜血！

　　“席……席洛……”

　　俞榕声音都颤了，席洛一把抓住他，往远处一推，自己则站在原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用大拇指抹了嘴角的鲜血。

　　席洛站在原地，看着蒋宁冲过来，眼底带着深深的冷漠，对于一个散打教练来说，对付蒋宁不在话下，几下，对方就已经倒地痛苦哀吟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发尖锐高昂。

　　俞榕爬过去，死死抓住席洛的腿，“不能打了……再打他就死了……警察来了，席洛警察来了……”席洛回头看了眼俞榕，看着对方满头的鲜血，眼睛瞬间发红，又是数拳挥下，俞榕挡在蒋宁身前怒吼道：“席洛！”

　　他不是为了保护蒋宁。

　　蒋宁死不足惜，但他不能让席洛也卷进这些破事里。

　　俞榕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席洛定在了原地，那一瞬间，他像是看见了他的妈妈，和小时候一样，他妈妈抱住他不断地哭喊不能打了……

　　“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席洛半跪了下来，眼尾丝丝红痕，他将俞榕抱进怀里，而警察来的时候，正好是这一幕。

　　这是方一惟期待了很久的一次见面。

　　他们五年没有再见过，这一次不论是什么背景下，都要无比珍惜。

　　他准备了很多，有蜡烛有蛋糕有礼物，还有……录像。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和蒋宁见完面，以后再想见几乎是不可能了，从高考前的一天，他们的人生就像是画了一条分割线。

　　他需要留一个念想，哪怕对方装出一点点的温情，让他觉得他半辈子的时间没白费，他都不会走极端。

　　和警察一起看录像的时候，录像是已经被编辑好的，开头就是方一惟精心制作的小短片。

　　对方换上年少时那身衣服，坐的笔直，扬起笑容，在视频中给蒋宁告白，然后羞涩的挠挠头，最后一段，他说：“还有五个小时你就要来了，我亲手做的蛋糕和八音盒你会喜欢的吧？”
　　说完，拘谨的将这段停住了，如果不知道只会以为后面是温情脉脉的情人相见，可惜，不是，是俞榕被抓了过去，是蒋宁到来的争锋相对，是扼杀。

　　“去医院。”他们可以离开警局了。

　　已是黑夜，警局外的警笛声依旧未消，远远望去，还能看见外面流转的霓虹灯，巨大的屏幕上放着舞动青春的选手合照，不论是他还是蒋宁都笑的格外明媚，同样的黑夜，可能方一惟就是日夜看着硕大的屏幕度过的。

　　“还怕吗。”席洛以为俞榕还在惊吓中，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语气尽量柔和，“都过去了，蒋宁出不来了。”

　　俞榕蜷缩在蓝色的椅子上，抱膝，闷声低头。

　　说不上的复杂。

　　“我是坏人。”他低吟，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席洛，我是坏人。”

　　“你是受害者。”

　　“我不是，我和蒋宁是一类人。”

　　他再一次将方一惟和沈宇驰的身影重叠了。

　　方一惟为蒋宁做的那些，沈宇驰都为他做过，甚至更甚。

　　沈宇驰也说过：“我家关系复杂，老爷子对我不疼不爱的，兄弟们又不是亲的，整天想着弄死我夺权，俞榕，我只有你了，万一有一天你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将头缩的更深了，仿佛只要缩起来，他就不用去想那些。

　　也不知道在警局缓了有多久，久到天亮了，警察忍不住说：“你俩要是还不走那我给你俩在后面开个小房子你们进去睡会儿吧？”

　　“……”
　　那倒也大可不必。

　　离开警局，去了医院，头上简易包扎的伤口刺疼刺疼的，他看了眼席洛的胳膊，警医处理过了，说只是皮肉伤，俞榕心中暗道，幸好没伤到骨头，否则他的罪过可太大了。

　　他戳了下席洛，诚恳的说：“去办卡吧。”

　　席洛：“什么？”

　　俞榕掰着指头算：“不到三个月，我们来了四次医院，你去办张卡，问问能不能有优惠。”

　　“……”席洛坐了下来，“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调整的不错。”

　　在医院看完伤，带着药，回家。

　　一路上静默不言，看着远处的鸿光，如果不是席洛赶来，他可能见不到这么美的一幕了。

　　旭日东升，从天的尽头带出一抹晕光，映在高楼的玻璃窗上，冬天，薄雾环绕，清晨，该上学的上学，小孩子抱着书包往学校走，大人急匆匆的去上班。

　　这样对比下来，他和席洛就显得有些悠闲散漫了。

　　席洛轻声：“换个地方住吧。”

　　俞榕回头：“为什么？”

　　席洛指了指：“方位不好，不吉利。”

　　俞榕：“……得了吧，我这多病多灾的，说不定一搬走原来的气运都没了。”而且房租还没到期呢，现在搬走房租扣一半！

　　走到家门口，俞榕一顿，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开了门，尖叫：“旺财！那个不能咬！”

　　旺财一见他们，嗷嗷叫，在地上撒泼打滚，徘徊在俞榕脚后跟怎么都不肯离开，俞榕笑道：“你看，你走了这么久，旺财都跟你不亲近了。”

　　“没良心的小畜生。”

　　俞榕紧皱眉头，蹲下身，摸了摸旺财，倒了点狗粮在食盆中，“别听他瞎说，你才不是小畜生。”

　　一杯牛奶放到桌上，席洛说：“喝完就去睡吧。”
　　他则打开冰箱想拿罐啤酒，结果发现空空如也，往旁边的箱子一看，全是空瓶子，挑眉一笑：“你还学会喝酒了？”说完，再翻了翻，罐头和速食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俞榕趴在桌上，意兴阑珊：“别找了，啥都没。”

　　“你一天天的就在家里坐吃山空？”

　　“我也要有时间买啊，录完节目每天都是晚上十二点才回来，要是有个酒局两三点都常有。”

　　席洛啪一下关上冰箱门，走到门口，拿上手机，弯腰穿鞋时问：“吃什么馅的饺子？”

　　“酸菜。”

　　“楼下便利店只有萝卜和韭菜的。”

　　“酸菜。”俞榕擦了擦喝完奶的嘴，打个哈气：“那我不吃了。”

　　席洛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俞榕叫住了他，问了句：“你会不会又走了啊？”不经思考的自嘲：“会不会又走了不回来了……”

　　席洛一顿，轻轻看了眼他，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思绪回转到了自己刚刚从郊区的墓园中出来，就接到的那通电话。

　　脑子里的一根线瞬间崩掉，顾不得别的就按照定位冲了过来。他也在庆幸，庆幸妈妈的墓园离锯木厂那样近……近到他可以在最快的时间赶来帮俞榕挡住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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