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溯洄从之

　　五条悟第二次回来时正经地坐在了沙发上。
　　阿宁从露台浇花回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更意外地得到了他的搭话，虽然很不客气。
　　“是我的错觉还是，”他咬着一个纸袋子，吐字不清，“没有我在你真的过得比较好？”
　　“错觉吧，”阿宁回答，“很闷，过得不太好。”
　　他啧了一声。
　　“红豆鲷鱼烧，吃吗？”
　　桌上还放着一个冒热气的纸袋子。
　　阿宁稍作犹豫，五条悟就拿起纸袋一口咬掉了鱼脑袋。
　　“不要算了，我自己吃。”
　　她哑然失笑，嗯了一声。
　　他沉默地独自咀嚼，阿宁放好园艺工具，回来时看到他仍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宛如石像。
　　“……悟？”
　　没有回应。
　　阿宁观察了一会儿，去卧室取了毛毯来，想给他搭上。
　　毯子掉下去了。
　　五条悟动了一下，扭头面向她，眼罩底下眉骨和眼窝的轮廓似乎比往常更加鲜明，有种久未休息的憔悴感，仔细看的话，嘴唇也很干燥。他伸手捡起毯子自己裹好，背对着她侧靠在沙发背上。
　　阿宁没说话，轻手轻脚地退下，去拿了唇膏回来，绕过去侧跪在沙发边上给他抹。对方牵着毯子边角的手指一松，整个人也跟着松弛了，往前一歪，靠在了她身上。
　　她好一会儿没敢动，发现他始终没有入睡之后，才试探性地抬手轻轻抱住他，另一只手落在他脑袋上，指尖梳弄那些倔强的头发。
　　他睡着了。
　　唉，劳模五条老师，以前还能抓住机会跑回家摸鱼，最近是不是根本就没休息过啊……
　　就非得闹这个别扭。
　　阿宁维持这个辛苦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也感觉不到沉重了，脑袋一点一点的，伴着室内静谧慵懒的气息，同样打起了瞌睡。
　　日暮西沉的时候，她在主卧的大床上坐起身，恍然不知今夕何夕。抓着头发拖拖沓沓走出去之后，房子里又没有别人了。
　　不懂为什么，搞得很像偷情，虽然什么也没偷着。

　　第三次回来更是偷偷摸摸了，阿宁睡在自己房间里，关着门，一夜好眠醒来，除了冰箱里的布丁被偷吃了并且贴了一张留言条张牙舞爪地写着“不够甜”之外了无痕迹。
　　她很服气，看着冰箱门上那张便利贴末尾的抽象涂鸦，说是小学生水平都算恭维。
　　成熟稳重五条悟，不会赌气，但是绝不服软。
　　阿宁拿笔，在上面写：“周五会重新做。”
　　周五下午她被吵醒了，风尘仆仆跑回来的小学生超级震惊，就差掀被子了。
　　“布丁！为什么没有！”
　　阿宁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啊……忘记了。”
　　她如此坦然，让人无话可说。
　　“因为家里没有牛奶了，”阿宁打哈欠，“下一次吧。”
　　五条悟恨恨转身，一头扎进了浴室。她清醒了一点，起身，用床头柜上的发圈挽好头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快速糊弄出来安抚他。
　　正当她系围裙的时候，火速洗完了澡冲出来的人一爪子拍掉了它，手臂一展将她箍在怀里。
　　后背贴触温热的肌肤，隔着材质轻薄的睡衣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脉搏起伏，阿宁愣了一下，仰头看五条悟。
　　他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也一如既往地不擦，甩一甩把水珠分离就算完，少许水分凝聚，从发梢往下落，好一个新鲜欲滴的裸男。
　　“没有就算了，不许敷衍我，”他义正辞严地说，“睡觉。”
　　“我刚醒……”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作答了。
　　结局是五条悟一把将她抱起来，单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抵在冰箱门上。因为柜门很冷，阿宁嘶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脸。
　　完全不像色中饿鬼，或者说根本就应该成为节欲典范，眼眉瑰丽却丝毫不显俗艳，从挺拔的鼻梁到柔和的唇角，一笔一划都是精心雕琢，冷白肤色不逊于供奉在神前的瓷器，主要气质突出一个纯洁无瑕。
　　他凑过来吻她。
　　阿宁很快就变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坚决地推着他的肩膀抵抗。
　　“我不同意。”她说。
　　“哈？？”
　　“我不愿意，”她重申，“觉得很委屈，悟想把我丢开就丢开，为了生理需求又过来碰我，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
　　阿宁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个片刻，他的表情很有意思，很可爱。
　　“不是吗？”她接着质问，“到现在为止，你发现证据说明我和什么咒灵勾结了吗？”
　　“哦，”五条悟慢吞吞地说，“所以我冤枉你了？”
　　“并且擅自将我关在屋里，没有道歉。”
　　“要怎么道歉呢？”
　　阿宁伸出食指摁在他的嘴唇上，“总之先把我放下来，我不想做。”
　　“由不得阿宁，”他说，扭头甩开了她的手指，“既然已经很委屈了，不妨再多一点，我要霸王硬上弓。”
　　“你会吗？”她立即反问，眉梢高挑。
　　五条悟不说话了，很难说是不是在激烈思辩着人与兽的分别以及到底还要不要做人。但阿宁已经松了口气，左右张望，寻找着逃跑的生机。
　　他忽然埋首，在她胸口狠狠蹭了几下，最后低头，面颊静静地贴在她身前。
　　毛茸茸的。
　　“……怎么了？”
　　“好好吃饭，”他说，“我出去了。”
　　言罢将她放下来，自己去穿衣服，然后没经过正门，估计是直接跳窗走的。阿宁迟了片刻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大敞，凉悠悠的风吹开纱帘，一室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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