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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还有几日就要到长安了,眼看天色将晚,前面探路的士兵来报,前方便是栖霞山,山势险峻,一面峭壁一面深渊,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可供通行,是中原与边疆往来的必经之道,因来往商队众多,流寇劫匪亦众多。
“娘娘,不如在此安营扎寨,休整一晚,明日再出发!”风生衣看着珍珠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担忧,为了寻找制作兵器的材料,此次走的都是偏僻之路,一路小心谨慎、片刻不得安心。
“也罢,就在此处休息!”珍珠亦觉得疲乏。
简单用了晚膳,珍珠便到帐中休息,多日的奔波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即便是劳累,行军在外的睡眠也都是极浅的,半梦半醒中,仿佛听见有打斗声,哭喊声,但她醒不过来,梦魇中,她看见李豫冲她大叫,让她醒醒,她想要回应他,却张不开口、出不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头痛欲裂,环顾四周,是一间禅房,周围飘着若有若无、似曾相识的香气。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青灯大师手持托盘走了进来,是了,昨晚安营的地方离落霭寺不远。
“是您救了我?”珍珠撑起身,想要道谢。
“不要乱动,”青灯大师轻按她肩头,“不是我,是一位吐蕃施主!是他将你送到这里来的,你中了迷香,不过现下已经无碍了!只是恢复体力还需要几日,来,把这药喝了!”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珍珠却总觉得这青灯大师是旧人故友,“多谢大师,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我的那些随从可是无恙?”
“他还在寺中,等我把他叫来,山下的情况,你一问便知!”
“有劳大师了,”珍珠已是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再等,“还有,我的身份……”
“施主放心!”青灯大师何等聪慧,不等珍珠说完已是会意。
“李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吉桑切看到珍珠醒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道风将,哦,就是我表哥,怎么样了?”
“你们遭人埋伏,帐中起了大火,人马伤亡不少,而你又昏迷了,我路过时,风大哥正背着你撤退,他让我带你到此,自己回去应战,说结束之后会来此和你会和!”吉桑切说的简单轻松,仿佛昨夜他们只不过是完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游戏结束了下次再玩。
可珍珠明白,风生衣能将自己托付给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定是情况紧急,不得已为之,他和她的五百将士现在生死未卜。
“不行,我得去看看!”珍珠挣扎起身。
“哎,你不要命了,大师可是说了,你还不能乱动!”吉桑切劝阻,但珍珠哪里肯听。
正在争执之际,青灯大师来了,后面跟了一个人,来人见到珍珠便跪地而拜,“将军,风将军让我来告诉您,定要安心待在这里,他要追上去抓活口!”
“风将军可好,逸儿可好,将士们可好?”一连串的疑问都问不完她内心的焦急担忧。
“我们的将士被夜袭,伤亡惨重,只是,属下没有看到逸公子,请将军赎罪!”
“不行,我还是得下山,受伤的将士如若不及时医治会送命的!”珍珠再次挣扎起身。
“哎,你这人还挺固执的!”吉桑切无奈,“这样,我派我的人去救人,你就在这好好待着,等你表哥来找你,我也算不负所托!”
人派出去了,珍珠稍感安心,“这次多亏公子出手相救,不过你怎么会在此处?”
“先别谢,也先别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会叫你将军?”吉桑切盯着她的目光炯炯,像是要看穿她。
“我表哥是个小将军,我在他身边当副手,所以,所以他们也叫我将军!”珍珠对自己越来越娴熟的撒谎本事暗自无奈。
“姑娘既然是个领兵打仗的,有句话我倒要提前说下,我吐蕃男儿皆是战士,闲时耕作战时上阵,如若哪天我们在战场上相遇,姑娘会如何?”
“如若日后与公子在战场相遇,我当退避三舍,以答谢今日救命之恩!”珍珠字字铿锵。
“姑娘豪爽,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一副柔弱娇媚的模样,却蕴含如此豪情与力量,让人一次次震撼。
“你不是问我为何会在此?那日经姑娘引荐,我便对佛法感了兴趣,这长安城附近的寺庙我都一一拜访了!”他看着她一瞬不瞬,“是姑娘给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珍珠亦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避了开来,“佛法博大精深,吸引人是自然的!”
过了两日,风生衣终于来了,活口没有抓到,他却受了轻伤,“这些人身手不凡,出手却极为熟悉,像极了金吾卫!”
“你的意思是,宫中的人?”珍珠一惊。
“只是极像,还不能下定论!”风生衣向来不会武断。
“能算准了时间地点偷袭我们,是宫中人也不奇怪,沉静了两年,能追到这里,还是冲着我来的呀!”珍珠倒是沉着,“逸儿怎样了?”
“逸公子无碍,现在山下照顾受伤将士!”风生衣顿了顿,“但是,逸公子是消失了一天才回来的,他说是去追击刺客了,却也是无功而返!”
风将军、逸儿,武功皆是不凡,对手到底有多厉害呢?珍珠在心里暗想。
夜深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能入睡,忽听外面似乎有打斗之声,声音很轻,动作却是又急又快。
想来都是武功高深之人,在黑暗和安静中较量着。
寺中寂静,一点动静都显得惊心动魄,珍珠披衣起身查看。
打斗来自青灯大师房间,珍珠快步走近,门却忽地开了,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一个黑衣人和她结结实实打了个照面,那是一个女子的脸,年纪不轻,却还是面目清秀,在哪里见过?好是熟悉!
正在愣神之际,女子却离开了,而且离开的理直气壮,还给了珍珠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目光里有警告?有愤愤?
“青灯大师,您没事吧?”珍珠一时转不过弯,她与青灯大师,是敌是友?
“没事,是个故人,切磋武艺而已,只是她总不按常理出牌,总是这样来去随性!”青灯大师很快转移了话题,却又欲言又止,“倒是你,万事要多加小心!”
一夜无眠,站在寺院中,山风凌冽,落叶飘零,已是年终岁尾,冬郎还在等着自己过年,珍珠叹气,却不知前路还有危险几重?
“李姑娘,你手下伤亡不少,你和风将军又身体虚弱,不如我来护送你回长安可好?”吉桑切不知何时站到了身畔。
“承蒙公子出手相助,我已不胜感激,怎可再劳烦公子!”珍珠推却的婉转,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况且,我可没有那么多三舍可以退让的!”
“这次,你无需许诺什么,是我自愿的!”吉桑切不由分说,“反正都是顺路,不如,就结伴而行!”
珍珠思家心切,日夜兼程,不几日便临近长安城,看着熟悉的城市,她感慨万千,离开的日子,每一天都对这座城魂牵梦绕,只因城中有他、有他们的孩儿,有家。
“要过年了,公子还不回家?”珍珠痴痴地望着远处的皇宫,漫无目的地问。
“吐蕃不过春节的!”
“对,我倒忘了,你们有自己的节日!”将思绪拉回,“我听说吐蕃新赞普文武双全、人中龙凤,想必现在贵邦国泰民安,节日也是分外热闹吧?”
“你似乎对我们的新赞普很感兴趣!”半是探究半是戏谑,“要不要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你们认识?你之前没说过呀!”岂止是感兴趣,珍珠巴不得把他好好研究一番。
“总不能把和赞普认识的事挂在嘴边,逢人便讲吧?”依旧是调侃的口气,“怎么,真有兴趣?”
“我,只是,只是希望他能是个明君,能和大唐交好,停止无休止的战争,让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守护这城、这国,守护冬郎,才是珍珠的执念。
“两国交好,不过是靠两点,实力相当和利益均衡;我吐蕃现在的势力日渐强大,足以和大唐抗衡,剩下的就看利益了,如我是赞普,就要看大唐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吉桑切的语气里全是跋扈。
“但愿你们的赞普不这么想!”一路来的感激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这个男子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珍珠打马扬鞭,“多谢一路的照顾,告辞!”
“李姑娘!如果日后在战场相遇,我,一定不会伤你半分!”
声音传来,珍珠怔怔回首,竟不知如何作答,只一抱拳,转身离去,疾驰的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将身后的人笼的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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