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揣着你的崽

　　022.

　　训练过两三天后，五部有个omega成绩非同一般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即便是去听讲座，门口也能借机围上几个在联盟实习的小omega，这些人佯装走错礼堂，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一番，在看到方寒后就嘻嘻哈哈地散开，速度快得让教官捉不到她们。

　　再后来，等这些小omega再去围观的时候，便能看见封以文冷着张脸往礼堂门口一站，阴沉沉地扫她们一周。本来以为能起到点震慑作用，可这帮文职实习生天不怕地不怕，即便看见封以文也不露惧色，反而多出几分羞赧，红着脸你推我攘忙不迭地跑远了。

　　等封以文再往走廊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夹着资料的方寒由远及近地向礼堂方向走来。

　　与在学院时相比，经过长期锻炼打磨使对方整个人都多出几分英气，甚至连omega的特征都没有那么明显了，只能从外貌或偶尔露出的神态上窥得几分。

　　方寒这会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昨天夜里方东沅发烧了，早上连幼儿园都没去，在送方妙竹去幼儿园后，管家便带着方东沅去了医院打针，现在这种试剂见效很快，管家叮嘱让方寒别太过担心。

　　说是如此，可是方寒的表情还是忧心忡忡，他一边走神一边往前走着，以至于差点走错礼堂，自然也是没留意到站在一旁的封以文。

　　“你怎么回事，”那人讥讽的声音在方寒耳畔响起，“得几个A就飘了，连路也不认得了？”

　　方寒睨封以文一眼，眼下并没什么心情搭理他，正准备进礼堂，胳膊却被封以文一把攥住，直接连人拖到一旁。

　　“有事吗？”方寒这才开口，脸上没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反而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他昨晚照顾孩子一宿，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同那人争吵。

　　封以文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异样，那人的眉毛再次习惯性地皱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方寒疲惫的模样，看着他下眼睑处那点乌青，开口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话音刚落，方寒有点诧异，第一反应是不是岑修给自己开假条的事被对方发现了。“没干什么去。”他生硬地重复道，脚尖也不自觉地转向礼堂的方向，很明显不想再多谈。

　　“你们在联盟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封以文挑出一个短暂的嗤声，压低声音道：“晚上九点一刻，这个时间你应该不太陌生吧。”

　　他说的是每晚方寒走出联盟正门的时间，果然，此话一出，方寒的神情都变了。但这等变化只维持片刻，在张口时他依旧好整以暇，语气平淡，“九点下训后至次日早上八点，联盟无权过问我们的去向，我有通行证，也并没有违反哪条规定……封指挥官不必拿这条作文章。”

　　说话的功夫，方寒快速回忆一番这几天公共交通线上的情形，在他印象中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联盟的人跟上来，封以文应该仅限于知道他离开联盟，而并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地。

　　“别误会，”封以文哈哈一笑，收起眉宇间的戾气，语气轻松令人琢磨不透，“老子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方寒很快就被他放回礼堂，今天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会休息一天，大多数人选择在宿舍躺尸，而方寒却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再回去看看两个孩子。

　　等到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方寒口袋中的通讯器一阵振动，紧接着戚凛的id显示在屏幕上。

　　“戚总。”方寒接通通讯器，一边跟着人群往外走，一边说道。

　　对方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我听老赵说小沅生病了，怎么搞的？”

　　管家应该是直接带着方东沅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那里的主任和戚凛是老相识，方东沅前脚过来看病，主任后脚就将这件事原封不动转达给了戚凛。

　　“幼儿园游泳课着凉了。”方寒如实回答，“今天管家带他去打针。”

　　戚凛的话语甚是不满，“怎么没告诉我，我待会儿过去看看。”

　　“不用了，戚总，太麻烦了。”方寒连忙阻止，“我们今天傍晚就没事了，到时候我会回去照顾的，您别再跑一趟了。”

　　“再说吧，”那人显然没听进去，随口岔开了话题，又道：“有时间我就去看一眼，你也别太着急，该忙你的就忙你的。”

　　管家带着方东沅在医院检查，过了半小时告知方寒好在不是病毒性发热，但全部治疗完毕也要下午了，到时候会再去幼儿园接方妙竹。

　　“下午我尽量早点过去，”方寒拿着通讯器同管家说着，“晚上我带他们俩在外面吃个饭，不用再准备我们的晚餐了。”他有通行证，拿着它自由出入联盟并不是什么难事。

　　·
　　封以文去找骆瑾瑜的功夫，那人正在和几个朋友聊天。坐在那里的几个人封以文也认识，都是经常露脸的财阀二代，其中有个姓汤的上周还一起喝过酒。

　　“哟，”骆瑾瑜看见进来的封以文，停下说话笑着打个招呼，“我们封指挥官今天不忙吗，这个点儿不是应该给那些人上课？”

　　“上个几把，他娘的烦都快烦死了。”桌子上放着一壶冰水，封以文抄起个杯子，给自己倒了点水后一饮而尽，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四部的通行证这么好开吗，是个omega过去都能开得出来？”

　　那人一摊手，“联盟定的规矩嘛，omega要多加保护。”

　　“来这儿还没几天呢，通行证倒是开得利索。”封以文阴阳怪气地笑过一声，话里话外的也不知道在暗指谁，“真这么娇弱就别瞎他妈逞强，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他家alpha赚钱太少，只能俩人同时工作。”

　　旁人一头雾水，但这话也只有骆瑾瑜听得明白，他优哉游哉地用食指指腹点着椅子扶手，“觉得人家娇弱就别往五部派。”

　　有人插话，“三哥要是不想让别人用通行证，那就直接给锁了呀。”

　　“锁了？”封以文抬眼看向对方。

　　“是啊，”说话的人不明所以，挠挠头道：“我记得指挥官是可以有锁住通行id的权力的，到时候就算拿着通行证进出也没用，刷不过去的。”

　　闻此，封以文眼珠一转，还没等过多考虑，骆瑾瑜便打断他的思路，“嗨呀，这会儿就别惦记这个了，晚上蒋氏做东，你可别忘了去。”

　　“知道了。”封以文不耐烦地挥挥手，表示自己没忘记这档子事。

　　这阵子因为研讨会他已经推掉不少组局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喘息的机会却还要跟一群人谈事，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心累。封以文只盼着晚上能在凌晨两点前散场，这样他还能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研究一下如何锁住方寒的通行证。

　　一想到那人极有可能气急败坏地跳脚，他心中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就连过一会儿就要赴宴这事儿都不令他感到那么烦闷了。

　　餐厅的位置离联盟有一段距离，封以文的手下驾驶私人飞船将他送到门口时，外面已经聚起不少的客人。最近这家是当地热门，靠着一帮小有名气的测评人做广告，从而成为了这个季度市区必吃榜前三名。

　　蒋氏已然定好位置，等封以文和骆瑾瑜推门进去的时候，其中有几个人早就开始划拳喝酒。其实今天组局的原因跟封以文关系不大，他们几个X二代和就是好久没聚了，这才借着这个机会凑在一起。

　　做东的人叫蒋琛鸣，家里排行老二，目前掌管的范围跟戚凛那块儿沾点边，所以跟戚家有些来往。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蒋琛鸣只是看过一眼封以文，便精准地戳中他的心事，“是最近泡的omega太多，伤着肾了吗？”

　　“滚你大爷的。”封以文笑着打句岔，“你来我这儿坐仨月，保准也是这幅狗逼德行。”

　　他摆摆手回绝了那人的烟，蒋琛鸣朝着旁边服务员使个眼色，对方马上会意，赶紧上前来替封以文揉捏着肩膀。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先放一放，至于吗，又没俩钱。”蒋琛鸣自顾自地点着手里那颗烟，深吸一口后拍拍封以文的肩膀安慰道：“赶明儿带上你那几个小情人，去我老子新开的山庄玩儿上几天。”

　　“没心情。”

　　难得封以文连环拒绝，蒋琛鸣盯着他看上片刻，“你小子怎么回事，改邪归正了？”

　　“也不是……”

　　“跟你身边那些人都断了？”见封以文默不作声地夹菜，蒋琛鸣顿时笑开，“嚯，我都当是谣言呢，没想到你居然来真的？”

　　最近外面私底下八卦满天飞，快传遍整个二代圈子，都说封以文怕不是要出家当和尚，对着一票嫩得能掐出水儿的omega没兴趣，偏偏热衷于单找某个人的茬儿。

　　蒋琛鸣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恨不得拐十八个弯儿，问道：“那个……是不是戚家那个二把手啊？”其实八卦仅限于前半截，最后一小句话还是蒋琛鸣那个小情人变着法儿地贿赂别人才打听出来的，后来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谈，告诉了蒋琛鸣。

　　这人刚开始还不信，觉得按照封以文那个操行，好几年前的对象怎么现在还能有纠葛，小情人在他怀里扭得跟条蛇似的，添油加醋把事情夸大一番，蒋琛鸣这才半信半疑。

　　他皱着眉头，又猛地吸上一口烟，仿佛封以文摊上什么极为棘手的事，“小文儿，我也算大你好些岁数的长辈了，听哥一句话——硬来不行，咱得迂回委婉一些。”

　　封以文打断他的话，“我再他妈委婉别人就该硬来了。”

　　“哥也算跟你掏心掏肺了，所以才这么劝你。”蒋琛鸣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这要是搁别人，什么他妈迂回不迂回的，下了药套上麻袋弄回家再说——你丫他妈，怎么一提这种损招就眼睛一亮！？”他嫌弃地看着封以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你他妈就是不甘心，绑回来操一顿就满足了，第二天准保你容光焕发。”

　　对方目光游移片刻，“你他妈说什么呢……”

　　“甭跟我这儿装菩萨，”蒋琛鸣哼笑一声，“我看你明明听得挺来劲的。”

　　封以文烦躁道：“操不着还不能让我搁这儿想想吗，再说了，人家铁了心跟戚凛呢。”

　　“啊？”蒋琛鸣万万没料到是这个路数，“那个二把手我见过好几次啊，斯斯文文、规规矩矩的，不像是戚凛的什么人。”

　　封以文嗤笑，“他亲口告诉我的。”

　　“是吗……”蒋琛鸣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俩虽然是AO，但碰一起根本不出个响儿啊？”

　　封以文朝他耸耸肩膀，放下筷子推门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这家餐厅老板不知道什么癖好，偌大的卫生间搞得灯光昏暗，一进门还是一面硕大的水族箱，里面游鱼成群，缸内的灯映在墙壁上，带出一片水的波纹。

　　他洗过手往外面走时，忽然听见一个小男孩激动的声音，“哇——可真大啊！爸爸？”

　　封以文拐过弯后和那小孩恰巧打个照面，对方还没水族箱的台子高，正费力地扒着台子仰脖往上瞧着，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碰巧转过头来看向封以文。

　　倏然看见陌生人，小男孩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时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封以文。

　　封以文瞧着他只觉得滑稽，不由发出一声哼笑，步伐只停留须臾，随后准备从他身边经过。

　　认错人和找不到家人的慌张迷茫感扑面而来，小男孩瑟缩片刻，大大的眼睛转眼充斥了水汽，扁扁嘴似乎是要哭。

　　最终，在封以文从自己身边路过时，眼看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沉重的步伐在安静的前厅回荡出不小的动静，小男孩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惊得封以文下意识朝那孩子的方向看去——
　　“小沅！？”

　　他随即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方寒的身影直直闯入封以文的视线中，使两人皆是措手不及。

　　然而方寒只是惊异地看他一眼，之后注意力全被方东沅抓走了，他匆匆来到儿子的身边，蹲下身来抱着方东沅，不住地安抚着他。

　　“爸爸！”小孩这才稍显得平静下来，畏惧地抬头瞥一眼封以文，之后又抽噎着把头埋进方寒的颈窝间。

　　“他是……”封以文不可置信地看着短短几秒发生的一切，疑惑、惊讶和愤怒争先恐后地窜上来，一时令他瞠目，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方寒？”门外又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封以文猛地扭过头去，“……小沅出什么事了吗？我先进来看看了？”

　　那人一边问着一边往里走，等到露脸时，封以文竟是如当头棒喝！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目光在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之间扫过一圈，随即阴冷地一笑，“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着，戚总。”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她一眼便与封以文对视，随后眨眨眼睛，往方寒和戚凛的方向好奇地张望，“爸爸，我好像听到哥哥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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