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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
春事到清明,十分花柳。此时清明,距元宵节那晚已有一月有余。
元宵节当夜里正带着村中壮汉,去围追那些贼人。刚开始里正这边人多,又都熟知地形,自然很快就将那些人追上,还差点就围住了。
可后来不知是不是那些人太过警惕,怕是早就有这种被围追的经验迅速的四散逃走,差点被他们逃脱之时,恰逢有村中从镇上结队回来之人堵截住。
这才没有让那些贼人逃脱,才将村中被偷走的东西拿回来。
村中有银钱的人家并不多,又都藏得严实,银钱之类的倒没被偷多少。
只是粮食吃食等物,却都被抗走不少,甚至就连一些油盐酱醋,锅碗瓢勺之类的都有带走的。
将这些人扭送官府,里正后来将他们的来历告诉了苏牧,这也是一群可怜人。
这些人远不止这七八个壮汉,而是老弱妇孺都有,加在一起共有三四十人呢。
都在山北边的一处山凹处聚集着。
说是从南边来的,那边又有了水患,听说今年招了灾颗粒无收呢!
眼看就要饿死了,没有法子才背井离乡出来的。
一路走来,有力气的,有才华的,或者最悲哀的是有子女的,有长相的,都各自寻了活路。
只还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实在找不到活计的,就只能靠乞讨为生了。
而这七八个壮汉,也是那些人中的人。
这人多了事也杂,这世上有好人,有正直之人。自然也有坏人,有那爱使诡异伎俩的心思不正之人。
这七八个人便是了,就算是以前逃水患而来之时,别人若如他们这般年轻力壮的,便去找些正经营生来做。只他们偷鸡摸狗,强抢霸占,一路之上也没少作恶。
这才到了这边几日,就开始挨村挨户的偷窃起来。
索性他们来这边的时间不长,到了苏家村这边时是第三回了。
原先遭殃的两个村早早的就往县官那边报了案,只是此时的官员,有那正直清明的,也有昏庸腐败的。
若有苦主告状他人,各打板子,收了银钱,自己捞足了油水了事。
就这还算好的了,有那再心黑一点的,便死死地拖着。今天这家拿点,明天那家拿点。足足把你家底磨干了才收手。
可若是这种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是谁偷窃的,还要靠着官府追回,又无权无势的,且搁着吧!
只是素闻州府之中的知府大人乃是个清明正直的好官,所以这底下的知县纵然有些昏庸,但也不敢太过。遇事便只使一个拖字决,就算是日后有人问起,也可说是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呢!
所以这农家的日子还能勉强凑合,只是要想尽心尽力地帮你追回贼人,却是不能的了。
如今村人自己抓到了这些贼人,几个村子一合计都说要将他们送进牢里。
也有那说他们也是可怜之人的话,说他们也是日子难过才如此的。
可如今,这土地里刨食的人,又有几家的日子是好过的。
若是可怜了他家,便是苦了自己啊!到时又哪来的他家来可怜自家呢!
扭送官府之后此事便算了结了。
那里正还特意捎了话来,说今年若有想考童生者,便可作准备了。
若是说这考童生,苏牧可以说在还不知道这是书中世界时,在苏牧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有些了解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要考取童生了。
他的计划是先考童生,考中之后再考秀才,秀才之后多多努力,若能考上举人最好。
举人就可在这个世界里勉强有了一点地位了。
实际上苏牧心中是想考到进士的,只是这古代的进士实在是太难考取了。君不闻有那七旬老人,或是年近华甲还在考的嘛。
真是比他在现代考博还有难了。
不过若说只是考到举人,苏牧自己心中倒还有一些底气。
想当年他也是从高考战场中拼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那时的刻苦学习至今仍记在脑中。
他就拿出那时高考刻苦学习的劲儿,再凭借他本就异常优异的记忆力,就不信连举人都考不到。
若想取得童生资格,必须得先过县试,院试,通过后便能过院试取得秀才资格了。
这几日苏牧便是准备考取童生的报名事宜,种种繁杂。
先要亲供,报上姓名,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还有祖上三代的具体情况。
再要互结,需同考的五人,写具五童互结保单,作弊者五人连坐。
最后还要具结,请本县的廪生具保,保证身家清白,为其做保才可。
等将一切准备好,由县署公告可否考,何时考。
待到考试那天,苏牧连同学里的几位学员跟着夫子早早的就到了县里考场。
只见那考棚座北朝南,以木栅圈了一大院,院北正门之上写着“龙门”二字,
院子中间是官员所用歇脚的地方,四周皆是简易的多排座位,以中间为中心围成圆形,以过道分开。
入考场前,先搜查考生全身,防止怀挟抄写等纸张入场。
由县官点名,依次渐行,点名入场。拜过县官之后变可开始考了。
每场一天,苏牧便需在这考场中考上五场。
童生试本就不太难,只要将学堂中夫子所讲的书本内容全都记下,此时照题答写便是,真正难的都得在秀才之后呢!
带考完归家过了月余,再由县署告知,都有哪些人通过了县试。
县试通过后,等到了四月份,先将参加县试之时准备的繁琐手续,如法炮制交到州府之中。
等到州府告知,便可去州府之中进行由知府主持的府试了。
也是每天一场,需连考三场。
等府试合格后便能参加院试,通过后称为生员,也就是秀才,不合格的仍旧是童生。
待苏牧考完府试,从考场之中出来,看见的便是等待在外的杨五与简臻元。
苏牧心中有些惊喜,便问道:“子卿和阿元怎么来了?家中可都好好的?”
杨五并不说话,只紧紧的握着苏牧的手。
简臻元道:“家中都好,只是都很想你。恰好学堂中的夫子要来州府,问我可要前来,我与珠儿阿卓商议之后,便跟着夫子一起来了。子卿也一定要来接你,便将他也带来了。”
简臻元所说的夫子乃是他父亲的旧友,平日里在学堂中对他很是照顾。
苏牧见到杨五与简臻元二人心中很是开心,只是面上向来做不出夸张表情,便只淡淡微笑点头,实际内心的喜悦都要冒开花了。
苏牧带着二人搭乘夫子的马车共同回家,待到镇上时,与夫子告别。
苏牧想着既然回家,便在镇上买些糖果糕点,捎回家去让几个小孩尝尝。
刚买了糕点说要回家,便看到苏珠儿也在集市上,刚要开口喊他们,忽然看到苏珠儿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人。
便收了声,又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苏珠儿心中也正暗暗叫糟,她本是在山中采药,又有金手指帮助,每每总能发现些好的奇花异草,若是碰到草药便都拿过来与药铺。
如此时间长了,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事儿,不曾想今日她刚到药铺将那些草药卖给掌柜,才出了门就感觉有些不对。
那药铺中的伙计苏珠儿以前也曾见过,总是在那药铺之中不停的忙活,印象中是一个腼腆不多话的少年。
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心中错觉,总觉得这少年似是若有若无的在跟着自己。
为了猜测心中想法是否属实,她便慢慢的在这集市上闲逛起来。
果然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心中正暗暗焦急。
本来苏卓今日也陪自己来了镇上,可家中有些东西要买,二人便分开了。
此时不知这少年跟着自己究竟有何目的,又因敌在暗而我在明,也不敢轻易就往苏卓那边去。
忽然看到前面商铺旁的矮树上,刻画着一个简单纹路组成的图案。
苏珠儿心中大喜,这图案原是苏牧与几人平日里游戏玩耍时用的,每种纹路代表的是每个人,每种符号代表的是一个大致方位,和简单讯息。
此时这个简单的纹路便是代表着向东走,后方有人。又有苏牧几人自己的代称。
苏珠儿心中算算日子,今日恰好就是苏牧考完府试回家之日,定是他与杨子卿和简臻元出现在这儿了。
苏珠儿看到这里,心中便安心下来。
大哥聪明稳重,简臻元别看面上带笑其实向来一肚子鬼心思,有他们二人在,自己定然能摆脱眼下困境,安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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