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眸

作者:虾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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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你偷东西



      上官瑞从密林深处急奔小屋而来,却在竹屋外停下了脚步,他记得走的时候,窗子是开着的,难道是风将窗子吹上?
      尽管雨已将他淋湿,他并没有着急,一动不动,头微微一转,四周环顾,桌子上的点心只剩几块了。
      上官瑞轻轻走到窗前,弯腰拿起一根看似不起眼的小树枝,这小树枝一头带着弯钩,是他特意放在这里的,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将树枝顺着窗缝插进去,轻轻一勾,窗户开了,当他跳进屋中时,一地的水,不是雨水,是浴桶里的水,自己的衣服和蓝色的披风散落一地,上面还有好几个黑黑的小脚印,榻上似乎有个人,却被被子全盖住了,一动不动,衣服的一角露在外面,全是泥土,由此可见这人的身上有多脏。
      上官瑞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已平静下来,被子里的人仍然一动不动。
      就这样,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他似乎听到了小小的呼噜声,难道睡着了?
      上官瑞冷冷地看着睡榻上的被子,一步步走过去,不管什么原因,他一定不会轻饶了眼前的人,一只手伸向被子一角,另一只手已握成拳头状。
      云晴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眼睛却瞪得溜园,眼见一人一步步走来,脚步轻得就像是踩在棉花上,看来此人功夫不在天赐哥哥之下,轻功也不弱。
      上官瑞刚想将被子掀开,却见那被子如一张大网一样,一下子反倒把自己包了起来,一个不留神,居然摔倒在地上,紧接着感觉身上一阵肉疼,耳边听到气愤的叫骂声:“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东西。”
      这声音似曾相识,难道是她?瞬间的念头闪过,上官瑞只感觉身上双挨了好几拳。
      原来就在他推窗时云晴已听到了窗子被打开的声音,心中一惊,自己居然没有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也许是雨声掩盖了脚步声,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理直气状地面对这个贼人,打他一顿,可昨日有了花楼的一幕,花玉的话仍在耳边萦绕,她准备敌不动,她不动,最重要是的她的伤尚未全好,最起码得保留逃跑的力量,所以在窗户响的时候,被子被她掀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使她能看到来人双脚,蓝色的衣角滴着雨水。心里琢磨着,如果是屋子的主人为什么不走门,而走窗户,一看就是惯犯,既然两个都是贼,也活该被同行偷,又一棍子打向被子连同被子下的人。
      师傅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为上计,一个箭步冲到门边,以最快的速度窜出去,头也不回地向花府奔去。
      上官瑞的愤怒油然而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从没有过愤怒与羞辱,“噌”地一声拔出身上的剑,一跃而起,耳边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将身上的被子抖落掉,抬眼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雨中。
      清冷的寒眸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她的轻功这么好?她可是挨了自己一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眸落在了桌子上的包袱上,显然已被打开,她怎么可以判定这包袱是偷的?难道这个包袱是她丢的?
      上官瑞走到桌前,刚一抬手只感觉臂膀有些酸痛,真下狠手,打开包袱,一串手串映入眼帘,做工精细,质地温润柔和,纹理细腻通达,散发一阵淡淡幽香,是由楠木制成,这种楠木倒是极罕见,看来她也是个“富有”的人,还有一套普通的女装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手串送给你了,你不是男子汉,别总自称男子汉!这套女装在他们送你回家时穿上吧!”
      这封信没有落款,字迹有些潦草,应是在匆忙之中写的,但苍劲有力,显然出自一个男人之手,想来这看似单纯的小姑娘并不单纯。
      上官瑞又将包袱系好,放在一边,看看地上衣裳被踩的小脚印,被子也脏了,转身走到门口,打了一个口哨。
      两个黑衣人来到竹屋,他们是那些黑衣人的头领一个是风,一个是火。
      见到自己的主子,一身的泥水,被子,衣服上散落一地,再看那张脸,寒得让人发抖,两人快速的对视一眼,心中不知怎么回事,但也达成默契,低头齐声道:“请主子责罚!”
      上官瑞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风火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风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才从城里回来!”
      “我说的不是进人了,是谁把这个包袱放到我屋子里的?”上官瑞又用剑挑起桌上的包袱,东西散落一地,原来云晴打开后,没有立刻系好,走时居然又忘拿了。
      风和火不由得抬头看向主子,这满屋狼藉原来是进人了,可这屋子这么隐蔽,难道有人要刺杀公子。
      上官瑞看向两人,又道:“没有人要杀我,那个包袱哪来的?主人都找上门了!”
      火瑟瑟开了口:“公子,是……我怕下雨,就……就……” 风轻轻用肘部碰了一下火,火低下了头,心里立刻明了是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中,此时他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只感觉一阵阵寒冷,这股寒气来自主子,主子虽然从没有说过不允许进他的屋子,但大家都很默契地遵守着不进屋的原则,今天自己走之前,怕下雨,就将包袱放在主子的屋中,也实在是手欠,道:“请主子责罚!”
      上官瑞冷冷开口:“把这里恢复原样,由火负责调查一个会轻功的女子!”
      “是!”火有些为难,刚想张口问还有什么特征没有,只听主子又淡淡开口:“桌上的包袱是个会轻功的女子的,如果查不清楚就别回来了!”
      天边依然雷声滚滚。
      花满楼和花玉回到府中时已色已晚,两个下人赶来汇报,把雁舞出府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们在山里听到狼叫,好像是一群狼,雁舞姑娘她……她好像……好像有点傻,听到狼叫,也不知道往回跑!好像……好像被狼叼走了,我们就回来了!”
      花玉“呵呵”一笑,连训斥带嘲讽地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把一个小姑娘扔在山里跑了回来,丢不丢人?她傻不知道往回跑,你们不傻?为什么不把她拉回来?说她被狼叼走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
      两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没有看见。
      原来那两人转头向回跑,跑了一段路后,听不到狼叫了,没有直接回花府,又在林中逗留了一个时辰,等着云晴自己回来,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也不见她影子,两人商量着如果公子问就说她可能被狼叼走了。
      花满楼看着两个下人被花玉说得直打颤,面色和悦对两个下人说:“你们把人弄丢了,就负责把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吧!”
      其中一个仆人壮着胆子道:“公子,那她要是真的被狼吃了……哪还有尸体。”
      花玉蔑视地看一眼那个仆人,不屑一顾地说道:“就是你们被狼吃了,那个丫头也不会被狼吃掉的!”心道明扬的人都抓不住她,怎么可能躲不过一头狼。
      花满楼静静地看着花玉,突听见花玉大声喝斥道:“你们现在就去找,找不回来,就喂狼吧!”两个下人再也不敢出声,一齐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如烟如雾的雨,道:“你们先下去吧,等雨停了再去找吧!说不定她在哪里躲雨呢?”
      花玉看着两个仆人离开,看向花满楼气呼呼道:“她傻,不知道躲雨的!”
      花满楼眼神看着花玉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他才认识没有几天,怎么这么上心,以前也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过心?
      忍不住揶揄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傻丫头了?我可以为你做个媒!”
      花玉看着花满楼怪异坏笑的神,翻个白眼,有些不屑地道:“我花玉阅人无数,雁舞是个好姑娘,你只是没有发现她的好。你在花楼呆的时间太久,想法难免有些龌龊,她还不懂男女之情。”
      “她不懂,你懂!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花满楼丝毫不在意花玉的揶揄,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花玉说道。这个花玉入府也有两年,尽心尽力培养着那些姑娘,就是这嘴总是不饶人。
      花玉上下打量着花满楼,嘴角渐渐浮起一丝丝坏坏的笑意:“公子,你也不小了吧?”
      花满楼一怔,也学着花玉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嘴角一撇,轻轻吐出几个气死花玉的字:“无论是长相,还是实际年龄,我都比你小的
      “哼,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花满楼望着窗外,真不知那个傻丫头现在在哪,到是个心地善良的丫头,居然心惦记着花伯,就冲这一点,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也会厚葬她的。

      风急雨急,云晴心中害怕,一路狂奔,眼见花府大门门檐下两串大红灯笼在风中飘摇,此时有种心安的感觉,只是喘得有点厉害,一是害怕,二是伤刚好了一点又加重了,看来得多休息几天了,抬手轻扣门环。
      门“咯吱”一声响,门房的人责备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花公子正找你呢。”
      “啊,他找我有事吗?”云晴顺口问道。
      “你自己去问花公子吧!门。卫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愣的姑娘。
      花满楼有些慵懒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想着一天的事情,听见楼梯传来响动。
      云晴从头到脚被淋成了落汤鸡站在了他的面前。还真如花玉所说,傻,不知躲雨,衣边滴着水,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虽说有点瘦小,但该长肉的地方还是长了肉,只是平时穿衣裳有些宽松显现不出来。
      此时,她身体算不上有多么玲珑有致,婀娜多姿,倒也婷婷玉立,头发一绺绺的,乱乱的垂下,脸上都是雨珠,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缓缓问道:“好一个出水芙蓉,嗯,身材还不错,去哪儿了?”
      云晴一怔,什么出水芙蓉?也没有问,道:“去找花伯伯了?”
      “嗯,为什么要找花伯伯?”花满楼已听下人说了云晴要找花伯伯,也就没感到惊讶。
      “昨天花伯伯被王老六打伤了,他腿脚又不好使,我想帮他采些草药!”
      花满楼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心里不屑一顾,又道:“不用找了,花伯伯已回家了,这几天不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我”云晴低下了头,眼珠转着,又想起花玉的话来,头更低了:“迷……迷路了?”
      花满楼看着云晴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道:“山里迷路挺正常的,没什么丢人的,记住以后别一个人出去了,我在时跟我说一声,我不在时就跟花玉说一声,给你找个伴。”
      云晴抬起头,没想到花满楼居然相信了,问:“你们都不在时,我该怎么办?”
      花满楼笑了,还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以前的那些姑娘根本就不会去林子里,她们都会去柳城城里玩,又随口道:“都不在时,你就不用出去了。”
      “啊?”云晴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反驳,自己会跳墙,怕什么,想到此,又爽快地答道:“哦,知道了。”
      “下去吧,洗个热水澡,别病了!”花满楼依旧漫不经心地说着,望着那湿漉漉离去的背景,有些惋惜,这个丫头心地善良,宁可挨花玉的打也不说出王老六的事,也有胆量,长得也还算不错,但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不知花玉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如果喜欢她,就留下来好了。
      朋友与生意比起来,还是朋友重要。
      云晴洗了澡躺在睡榻上,心中有些怕,怕落水鬼找上她,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呜呜呜……”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外屋传来,仔细听,是春花。
      “春花!”云晴轻轻叫了一声,无人应答,声音又大了一些,“春花”。
      “雁舞姐姐!”春花抹了抹眼泪,推门走了进来。
      云晴已起身,挑灯,坐在桌前,看向春花,问:“你为什么哭!”
      “我……”春花“扑通”一声跪下,抽噎着:“姐姐,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丫鬟,你跟他们说说别把我再送到花楼去,我也不想嫁人!”
      云晴扶起春花,说:“怎么回事?”
      春花抹了抹眼泪,道:“姐姐,我今天买完衣服后,听纤纤小姐的丫鬟说如果过了及笄之年同,也就是满十五岁 还不能被选中去楚平城,就要去花楼表演。”
      云晴有些不解:“春花,前几天你不是说花公子不会强迫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话是那么说,可谁愿意白白养着我们,你还好,是自己找到这儿来干活的,公子定不会用强,可我是被家父亲卖到这里来的,父亲收了花公子的钱。这几年,我父亲还不断的还来找我要钱,让我给弟弟订媳妇,本来干粗活工钱就不多,根本没有攒下赎身的钱,即使赞够了,我又能去哪里?家里也不要我了,你也看到了,我歌唱不好,曲弹不好,去了花楼也是被人嘲笑。再过些日子就满十五了,两个月后你又要走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去花楼,也不想嫁给个老头子。”
      云晴越听越糊涂:“为什么要嫁给老头子?不去花楼就浇浇花,端茶倒水,像我一样劈柴也好啊!”

      “姐姐,你是被花玉哥哥看上要送到楚平城的人,你可知道,今天光我卖那些衣服的钱就够我干半年活了,你怎么可能一辈子端茶倒水?花公子现在让你劈柴也只是一时的,只要你歌唱得好,舞跳得好,他就会不为难你了。我怎么能跟你比,我只是一个下人!”
      “那你也不必嫁个老头子,喜欢谁就嫁给谁?”
      “姐姐,我……怎么可能喜欢谁就嫁给谁呢?我哪有资格,我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丫鬟而已。”春花又泪眼琏琏。
      云晴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春花,我两个月后去楚平城找母亲,反正你父母也不要你了,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找母亲,我们一起干活赚钱!”
      “可……可我没有银子为自己赎身,我父母将我卖给了公子?”春花眼中的泪就没有断过。
      “我明天跟公子说说,这些日子,让他多给我们些活干,看看能不能多一些工钱?”云晴安慰道。
      春花抹了抹眼泪:“算了,姐姐,估计公子不会答应的。别问了!”
      “好了,睡吧!别想了,我师傅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事情都不能耽搁吃饭睡觉。”云晴起身向榻上走去,安慰别人总是很容易,可自己还在想着落水鬼的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真有落水鬼吗?云晴会跟花满楼提工钱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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