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爱情

　　虫子开门的时候冲着宋学嘉乐，说来了？宋学嘉说，来了，好像他们是自己人。其事实上，房虫子和中介基本就算是自己人了。
　　□□元在屋里绕了一圈，又往窗户外看了看：“这房子挺干净，正适合结婚用。”然后回头对着宋学嘉傻乐，又跟屋里比划着说：“这儿放电视柜，再买一个大个的布衣柜放这儿。那边放一张大床，双人的，两米二乘两米。”
　　“韩哥，放不下，放下啦就站不了人了。”宋学嘉乐了，也不管房虫子的眼神.
　　“站人干什么啊，人来全上炕啦！”他表情可谓是认真，引来宋学嘉难得的温柔眼神和微笑。又一次，□□元觉得这样也许可以到永远，好像他搂着老婆，说，媳妇咱家就这么装。
　　又绕了一圈，宋学嘉象征性的问：“韩哥看的怎么样啦？”
　　□□元点头，说：“还行，回头跟家里的再商量一下。”边说边穿鞋出了门。外面一片阳光明媚，他兴致高，随口问：“我说，跟我吧，给你买房子。”
　　可能早已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调侃，习惯了他这种半真半假的口气，宋学嘉完全不感冒，恰到好处的回他：“就这小房子？就让我跟你？林立石可能比较大方。”
　　明知道她只是信口开河，根本无心。可他还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什么兴致都没了，□□元学着她的样子瞟她一眼，“干完活了还不赶紧回去？等着挨说啊？”
　　“你得给我签字。”宋学嘉拿出单子和笔。
　　“干什么？一出来就让我签字画押？”
　　“什么签字画押啊？让你证明我干活了。痛快儿的。”
　　□□元看看单子，就是证明你来看过哪个房子，然后你不能自己联系房主跳过中介的协议。“哦，就是防止刨地沟啊！有用吗？”
　　“屁用！”宋学嘉就不信，公司会为了几百块钱的中介费，拿这么张破单子去起诉。要是中介费高的大房子，买房的也不差这点钱。顶着太阳宋学嘉有点烦躁，“你到底签不签？”
　　“签！你拿一本来，我都给你签上。”说完就哗啦啦的开始签字。

　　跟着小米一阵子，宋学嘉学会了怎么去网上找房源，俩人也会互相写看房的确认单。也知道怎么找朋友签假带看，就光□□元都已经有四个姓氏了。
　　正当宋学嘉以为就这样可以混到实习结束，却低估了林立石的能力。就在她暂时安心放松警惕之际，林立石悄然而至。

　　下午四点多，宋学嘉在好不容易抢到的电脑上搜索房源，林立石敲敲显示器跟她微微一笑。没说一句话，跟区经叫上店长进了里屋。
　　六点，下班的时候，林立石和区经走了，宋学嘉被店长叫到里屋。
　　“小宋，刚才区经来了。”他示意宋学嘉坐下，继续说：“上面有话，新规定，实习生成绩以成交来评定。”
　　新规定？明白，就是她想混日子不可能啦。
　　“要是能成套买卖，那成绩肯定是优，租赁的话，有一套都能及格。但要是一套都没有，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你说是不？”
　　宋学嘉点头，心说，是，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小宋，你也别为难，我可以帮你。成交得靠运气，但租赁还是很容易的。你这个月弄个租赁就行。”
　　她再次点头，却没说一句话。说话都跟放屁一样，林立石能轻易放过她？
　　店长知道，宋学嘉就是个忤逆了林立石的小丫头。他本不想难为的，但是他不难为她，就有人难为自己了。没学历，没人力，找份工作不容易，他还能怎么样？
　　从里屋出来，小米就蹦蹦哒哒的过来耳语，宋学嘉但笑不语，心想着这单要怎么去做，怎么才能让林立石没有难为的办法。实在不行，让陈蕊买个二手房结婚吧！
　　于是，迫于压力，她第一次懂得怎么去认真对待这份工作。努力的上网找房源，努力的企图翻破需求本，努力的打着电话编着瞎话，努力的叫着连自己听着都恶心的哥哥姐姐。

　　就这么努力着，一个晴朗的下午，宋学嘉凭自己录到了一条租赁房源，便决定这就是她毕业的救命草了。
　　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是两女一男，女的衣着光鲜，一个岁数大，一个岁数小。男的挺着这一个将军肚，看起来很有钱。
　　房子是老式的多室，有三个屋两个厅，一条长长的走廊。一起来看房里年纪比较小的女人撇嘴说：“怎么跟个宿舍似的。”
　　宋学嘉只能赔笑着说：“老房子格局是这样的，胜在干净。院子也收拾的好，虽然不是物业小区，但这是人家厂子的职工宿舍。住的邻居都是正经人，治安也到位。”
　　“这些我都用不着，再说，职工宿舍也是什么人都有啊。”漂亮的小女人借着白炽灯的光翻着白眼。宋学嘉真怕她是要羊角风发作。
　　房主听这些话挺不高兴，但毕竟还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便发作。这次房子是肯定看不成了，看着那小女人扭扭捏捏的推着男人出来，宋学嘉也只能跟房主小声道歉：“叔，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老头摆摆手，说没事。
　　到了门口，街上已有初上的华灯，照耀着院门口的奥迪A6。上车之前，岁数大点的女人终于开口：“小妹儿，麻烦你了。”态度很礼貌，接着又说：“下回那房子，你先给看好了再找我们来吧。”
　　然后三个人扬长而去。同行而来的小米对着冒烟的车屁股骂：“二大爷的！一共挣你一百五的中介费，提成才十二块。还给你跑八百趟啊！贱人。”
　　宋学嘉在一边劝：“顾客就是上帝，咱们得伺候着。”
　　“对，下回他们再来，准备六根板条。”看宋学嘉不明所以的表情，小米一边用手比划着十字，一边说：“伺候上帝嘛！都给他们挂教堂去。”
　　他们是赚着微薄的提成，挺着仅有的骨气，说着穷人的狠话，却还是为这些做牛做马。

　　对于现在的生活宋学嘉不甘心，却也因为受制于人而无可奈何。在她看见林立石那一脸的高高在上，她也就觉得这些没什么了，还有什么能比对着这个小人来的难受呢？走过去，她还是礼貌的打招呼，但嘲笑大于礼貌，“林经理，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林立石的小别克开着车灯，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宋学嘉转了一圈，微笑道：“好。您给我安排的活挺锻炼人的，我都不用花钱买减肥药啦。”
　　仔细端详着她，才一个多礼拜就折腾廋了这么多，林立石不由得皱眉。“这不是我的初衷。”
　　“明白，您是想历练我。”说完宋学嘉转身就走，林立石大垮一步，伸手拽住了她。宋学嘉站不稳，踉跄着撞上林立石的胸口，她突然的怒火中烧，抬脚就踢，可惜没中。
　　林立石右手握紧宋学嘉双手，左手箍紧她的腰，退两步到了车的侧面。就算是再黑，这也是寝室楼下。宋学嘉羞愤，想要挣脱，林立石只好翻身把她挤在车门上，“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你好好办事了吗？”她押着嗓子，不想声张。
　　“我只是想追求你，怎么就不是好好的？”他声音依旧的平静。
　　“有你这么追求人的吗？你他妈变态啊！”宋学嘉平静不了了。
　　“我这是告诉你应该惜福。”
　　看他那一脸的理所应当，宋学嘉就要气绝。狠狠的说：“我谢谢你！”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姿势堪称暧昧。
　　突然一声大喝划破长空。“干什么呢？”不是小说里的言情定律，出现的并不是宋学嘉心目中的男主角，而是风尘仆仆赶夜车回来的方嵘小两口。大喊出声者正是老四的男朋友，何佳勇。
　　林立石放开她，恢复衣冠楚楚。老四一把把宋学嘉拽到身后，用恶犬的眼神看林立石，感觉好像随时可能扑上去咬人。何佳勇站出来保护女朋友，“干什的你？”
　　林立石没理面前的俩人，眼光跳过他们，只看着宋学嘉说：“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一个好好追求你的方法，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然后驾着小别克扬长而去。
　　被追求应该是美好的，让人骄傲的，至少可以有虚荣心的。但此时宋学嘉开始觉得疲惫，再这样下去，她会绝望。
　　老四回头看宋学嘉涨红的脸，小声问：“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想死你啦！”她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然后宋学嘉就把头埋在老四的颈窝，感觉自己极度委屈，又伸手搂住老四的小腰，蹭来蹭去。
　　老四一脸坏笑的看着已经紧皱眉头的男朋友，笑着说：“你先回你们学校吧，明天我找你。”
　　“那你今晚上住寝室啊？”
　　嗯？难道这不是原定计划？宋学嘉装傻，死不抬头，她决心今晚棒打鸳鸯。老四拍拍她道：“没看我二姐刚被人非礼吗？我得留下来安慰她啊。”宋学嘉听闻，在她小腰上暧昧的掐了一把，换来老四咯咯的笑。
　　心口憋屈，何佳勇还不死心：“我没跟寝室说，而且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去啊？”
　　“那要不，你在外面住旅店吧，再不网吧也行。”大学周边最好的生意莫过于网吧、旅店、日租房。都是可以留宿的地方。
　　何佳勇夸张的撇撇嘴，拿着包走了。
　　老四把宋学嘉稍微推离自己，大声问：“你上哪去？”
　　“夜总会。”他答的头也不回。
　　“你敢！”老四扯着脖子喊。
　　宋学嘉良心发现的问：“要不你跟他去吧。”
　　“用不着，他没那个钱。”说完搀着宋学嘉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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