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款购买魔法塔之后[快穿]

　　“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因为你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同一句话，分别在会议室和海莉的心里响起。

　　海莉也坐在这张圆桌边，在新人类——或者说一阶基因药剂使用者，已经是开拓实验室中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以及不可或缺的同伴的时候，她作为他们的代表，以及第五研究室的前研究人员，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开拓实验室类似的讨论会了。

　　有时候格威尔和艾德雯娜也会来，但是几次之后他们就觉得无聊，而且也完全相信海莉，所以后来就是海莉一个人来了。

　　不过这一次，博士原本就没有通知他们。而海莉也确实遵守了诺言，在那次启发博士开始研究现阶段基因药剂的问题之后，并没有将药剂可能的缺陷告知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任何新人类。

　　但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可能影响数据准确度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对于海莉来说，她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任务，她对于这个世界本身有一定的好奇心——超大型混乱魔法区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研究对象，可以给她在法术的运用上带来一些启发，也能将她的计算能力最大限度地调用起来，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另外，不管是博士、格林女士，还是德摩尔，不管是艾德雯娜、格威尔，还是查得，甚至不管是弗雷克，还是那个巨人EC-N135，她对于他们并没有同理心，她天生就没有。

　　同样，她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掠夺之心，没有刮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些好处来的勤勉——不，一个法师最重要的只有知识和冷静的头脑，而这一点她恰好不必到处搜刮，只要勤于思考和学习。

　　不过，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她对于可能危及自己性命的因素还是十分警惕的。所以，之前，她不会任由委员会的人掌控第五研究室和她这个“实验体”；

　　现在，她也不会意识不到，即便在第五研究室已经成了地表第一开拓实验室的现在，委员会迟早还是要对博士他们动手。

　　这不仅仅是之前问题的延续，而是在博士他们出走之后，委员会再动起手来，顾虑就没有那么多了。

　　在他们离开基地的现在，博士不再能通过基地的通讯系统喊救命，他也不能用在基地内战来威胁委员会。只要委员会下定决心，他们随时可以派出一支他们认为可以解决问题的队伍，将开拓实验室彻底剿灭在外头，对基地内则只用说是博士他们在地表立足失败，全部变异了就可以。

　　他们现在不这么做，不过是认为时机不到，或者是代价太大了罢了。

　　即便他们还没有这么做，他们也已经早就停止了对开拓实验室资源的支持，对于现在的开拓实验室来说，他们已经开始自给自足了。

　　这是一场敌强我弱的战争，独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更加精打细算、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经营这片立足之地的过程中去。在这种时候，每一点精力、人力、资源，和时间，都是极其宝贵的。

　　海莉想到这里，博士也向他的研究员们将局势说明白了，“……目前这段时间，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战略主动期，委员会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

　　“但是，一旦他们消化完我们原本的实验成果、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们就随时可能动手。而为了面对届时来临的危机，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我为什么说，在这段时间里，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因为我们名义上还是基地的一员，我们还有能力争取基地中不知情的一般人。现在的我们对于委员会来说，是弱小的一方，是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剿灭在外面的力量；”

　　“但是，如果我们得到基地中大多数人的支持，我们和委员会之间的强弱对比就会反过来，他们到时候不管从我们的实验成果中开发出什么自以为了不起的东西，都无法阻拦真正属于民众的愿望。”

　　“而他们的愿望，和我们的愿望是一样的，我们想回到地表。”

　　“所以这段时间非常宝贵，尽快研发出适用于一般人的、成熟的基因改造药剂，是我们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多年的心愿、为了更多等待了许多年的人，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

　　“我不是要放弃同伴，我们是开拓实验室，我们必须做出这种选择。”

　　博士的话说完了，会议室中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就连海莉也在思考，原来开发二阶药剂，还对开拓实验室具备这样的战略意义，说是彻底改变局面的胜负手也不为过。更何况，这个策略的出发点，还是堂堂正正的为了大多数人。之前在基地中的直播就让海莉意识到了，在天堂高原基地里，占据大多数的一般人，确实都很想回到地表，重建家园。

　　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属于老头最欣赏、最想让她明白，但她却总是让他失望的那一种。

　　“……我不是在基地出生的，但我已经没有小时候看见天空的记忆了。”吉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她双眼望着这间会议室里特地装上去的窗户——一个在基地内所有建筑中都并不存在的部分，“建立开拓实验室的时候，才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天空……”

　　“……我也是，当时我脑子都不转了。”德摩尔忘记了场合，用做梦般的语气接了这句话。

　　“是的，当时你们两像傻子一样抱在一起，又跳又闹的。”格林女士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她的话让海莉也想起了那一幕。

　　会议室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但这也是因为他们完全能够理解德摩尔和吉娜当时的感情。

　　但是轻松的气氛很快消退了，一种更肃穆却也更坚定的气氛沉淀了下来，博士环视着室内，他看到了一双双坚毅的眼睛。

　　危机会来，但是他们已经统一了认识，不再为接下来该做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做了这个选择而感到迷惘。

　　不过。

　　他那双苍翠的绿眸遇上了一双冰蓝的。

　　海莉举起右手，在一片肃穆之中开口发言，“我有两个问题。”

　　一些眼睛看着她，包括短发的格林女士在内，他们的脸上有着真挚的内疚，但却不再有任何动摇。

　　\"说。\"博士依然言简意赅。

　　“第一，我不能瞒着其他人，我希望博士也不要提出这个要求。”这与其说是个问题，不如说是个声明。

　　博士点点头，“我也没有瞒着的打算，一会这里结束之后，我和你一起去和他们说。”

　　海莉也点了点头，她接着道：“接下来的药剂开发肯定是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我们这些能够利用天灾因子的新人类，也能深入参与到药剂的研发中来，而不仅仅是将我们视作数据收集对象。”

　　海莉这个提议有两个目的，第一，当然是为了时刻掌握二阶药剂的开发情况，同时也方便她拿到二阶药剂、完成任务；第二，也是因为她认为那些用这个世界的手段改造出来的特殊的术士们，是真的能够在药剂的开发中起到一定的作用。

　　果然，博士想了想，很快想到了海莉的第二个目的。

　　“和上一阶段的药剂开发相比，二阶药剂的开发从设计阶段开始，就要更深入地认识到天灾因子的作用，这确实是我们上一次做得不够的地方。”他说，“我个人同意这个意见。”

　　海莉的“问题”，让会议室中掀起了一小阵讨论的热潮。

　　在海莉发言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博士提出不能治疗前实验体之后不为所动的态度，但他们只觉得这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以海莉为代表的新人类，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不仅仅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同伴，更是一群比他们这些敢于来到地面上的研究员们还要更富有勇气、更早做出实质性的牺牲，而且也必将永远忠于人类共同理想的人。

　　只要博士的决定确实是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出发，他们就不会反对。

　　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们一想到又要让这些可靠的同伴们去面对牺牲，而且他们自己只会心甘情愿的事实，心中就更加难受。

　　也所以，海莉的第一个告知声明，也就没有在他们之中引发任何的波澜——他们当然不必被瞒在鼓里，更不能被欺骗着迎来末路，不，他们有知道真实的所有权利。但是，就让博士去面对一个个说着“我愿意”、“我明白”的面孔吧，他们实在不想去。

　　只不过，海莉的第二个问题，或者说是申请，就让他们有些激动了。

　　明显，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改进药剂的问题，不停崩溃的基因模型还在这间会议室中自动播放，面对这个难题，以及紧迫的时间，说大家心头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

　　在他们看来，目前的药剂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水平，但是药剂在地表的实践效果证明，这药剂还有致命的缺陷，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该到哪里去寻找改进的方向？差不多的思路这么多，他们该怎么决定先尝试哪一条？万一他们选错了呢？

　　身在地表，离开了基地资源的支持，他们选到了正确的思路，就一定有条件、有时间来实现吗？

　　如果不是博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们早就越想越绝望了。

　　在这种时候，海莉的话，就像是一盏指路明灯。

　　是啊！上一次的药剂是怎么成功的？还不是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天灾因子在药剂使用过程中配合的改造力量了吗？而那一次的药剂在设计上就是没有考虑到天灾因子的，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在使用后发生这种致命危险！

　　博士是对的，在破锅上打补丁，还不如从头开始铸一口新锅！

　　意识到上次在底层设计上犯了错误，反而让在场的所有人生出了信心和希望。他们也许不能提前看到强大的敌人，也不能敏锐冷酷地做出战略方向的抉择，但是一旦到了专业的领域，他们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在这方面，他们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失败，也赢得了更多的胜利，他们既然来到地表，为的就是继续打赢接下来的战争。

　　他们不怕挫折，他们怕的是不知道错在哪里。

　　这次会议在积极的紧张中结束，在其他人各自散去之后，博士对留下来的海莉说：“我并没有说的是，在所有基因崩溃的模拟里，有一个例外。”

　　海莉对他点点头，自己揭晓了那个毫无新意的答案，“我就是那个例外。”她说。

　　博士猛地扬起了一边眉毛，“你知道？”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知道。”他重复了一遍，脸色凝重得仿佛能够拧出一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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