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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若说适才在宫中只是发晕,现在回了房,珍珠才是大醉模样了。
躺在床榻上晕晕沉沉睡着,却只拽着李俶的衣角,他自然不能把珍珠一个人扔在这里,于是坐在床边亲历亲为的照顾她,醒酒汤凉了又凉,才敢喂她喝下。
怎料她嘟囔着,“安儿呢?”
“他这几日就回来长安了。”李俶自然知道他二人姐弟情深,于是让人快些将他带来。
珍珠歪着头瞧着李俶,大眼微眯,脸色红润的如雨后的芙蓉花,娇艳欲滴,“俶郎……”她唤了声。
她往昔未曾这样唤过他,李俶曾以为那“冬郎”二字从她唇中而来,便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字眼,可今日她换了个称谓,竟也好听至极。
她越是醉了,那字眼却是咬的极轻,那不是说话,也非唤他,而是有些女子依侬呻吟。
李俶这才知道,原来这世间靡靡之音并非乐师所奏,而只在她言语之中,李俶喉结滚动了下,一时竟没应她。
“俶郎……”她没得到回应,烛光下眉头微蹙,那字眼尾音绵绵,透着沙软。
“怎么了?”他只觉得,那声音萦在他耳畔,女儿芳香就在鼻尖,可珍珠却大醉的像个孩子。
“我要带安儿回吴兴去。”珍珠似是很开心,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这本是寻常之事,不管是回乡探亲,还是祭拜父母,都是应该的,“想去几日?”他想着,若是没有大事,也能跟着珍珠一同回去,看看那个,她从小到大待着的地方。
珍珠却摇摇头,靠在床榻边,喃喃自语,“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李俶猛然看向她,神色一怔,“什么叫不回来了,你不回来,那我呢?”他本只当玩笑话,转而一笑,将手上的醒酒汤放在一边,只觉得她醉了的模样也别有意味。
“你还有崔孺人呀,将来,你还有李儒人、张孺人、赵孺人……”她掰着手指,算得仔细,“那不如,放我回家去?”
“放你回家?”李俶从不知他眼前这个小女子还有这等想法,“什么叫放你回家?”
“就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她细细想了很久般,“和离?”终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李俶好似觉得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仿若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和离?”他眯了眯眼,扒在床榻的双手,手背青筋暴露,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握着榻边那角,重重地喘息了一会。
“你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来吴兴瞧瞧我,就当,外室般。”她还在自说自话,整个人轻飘飘的,往日不敢说的都说的干净,“我不喜欢这儿。”
外室……
李俶握在榻边的手,都青得发紫了,他忽想起,沈珍珠,从头到尾都厌恶这个宫闱,这个勾心斗角不得安宁的地方,纵然重活一世,她也是如此。
“既然你要舍我而去,又说什么外室之言,一刀两断,不是更好?”他死死的盯着珍珠,从她迷离的眸中仿佛再看不到往昔情意,他说这话时,只觉得有人拿着短刃,从心口那地方缓缓的插进去,“你却又管我什么李儒人、张孺人的?”
那女子似觉得这想法更好一些,又一笑,“如此,就更好了。”
李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清冷寒冽,“原来在你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李俶一时怒极,猛然压上珍珠身子,半张着唇,顺着她玉白的颈,想要沾染她身上的气息,落在耳垂边,他狠狠咬了下去,珍珠吃疼出声,想推开他,可他却越发用力。
“这些时日,我待你这般好,以为你总是会记起我的,就算不记起,在一处总是好的,却不料,你心中将我看的如此之轻,说舍,就能舍了……”
珍珠只觉得疼痛难忍,也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珍珠,你究竟,把我当作你的谁?”李俶在问她,那声音嘶哑的可怕,夹杂着饮鸩止渴的绝望,珍珠一直在反抗,柔荑间划过他的后背,他却在这种疼痛中得到难以言喻的满足。
只要心里不再孤寂悲凉如同掏空一样的痛苦,此刻,他什么都可以忘却。
“沈珍珠,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耳边轰鸣,她瞬时想起了最不应该想起的那时候。
大雨磅礴,有个男子站在雨下,腰间佩着一把长剑,雨水将他浑身上下都打湿了。
仿佛那时候,有个什么人,逼着他。
当成什么呢……
究竟当成什么呢?
“天,大唐的天。”那人这样回他,伸手拂过男子脸庞,“冬郎,是我的天,更是大唐的天。”
难忍的痛楚猛地将珍珠拉回现实。
不知何时,二人拥在一处,珍珠酒醒了。
那泪水滚烫的落在她的耳边,她从不知道,男儿还会流泪。
珍珠只觉得身子有些酸痛,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恍若如在梦中,又仿佛海中飘洋抓不住根一般,身子打了寒颤才发觉衣衫不知何时落在那帷幔之下。
她对上李俶眼眸,旖旎气息映衬在瞳孔之中,额间有些细汗,连着墨发也沾染了些。他忽然贴着她的脸颊边上,耳鬓厮磨,“你总会是记起的……”眼眸还未褪去,那丝丝情欲。
“我……”她顿了顿,脑子晕沉的可怕,可终归,面前的是李俶,她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哪儿?”
脸上的晕红还没有褪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侬的可爱,发髻凌乱,青丝落在唇边,李俶伸出手来,撩开青丝,薄唇印上她的,“在我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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