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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驷鞅小片段
新年到，凑正文的灵感没有，就添加一点番外小片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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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嬴驷探云阳国狱的那个夜晚开始……
◇ ◇ ◇ ◇ ◇ ◇ ◇ ◇
悄无声息地踱到牢门口，嬴驷从黝黑的铁栏缝隙间望去，一灯如豆，那令他熟悉的白色身影正在灯下安然静坐，凝神端详着面前的一幅木炭地图。
似是感觉有异，白衣人蓦然抬头，却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黑衣人站在铁栏外，仿佛一柱黑色岩石！狱令打开铁栏就走了，黑色岩石却依然站在牢房门口，在沉闷得诡异的静默中打量着肃然端坐的商鞅，渐有些痴了……
商鞅一笑，“可是嬴虔将军？别来无恙？”
黑色岩石缓慢地跨进了牢房，“商君，嬴驷来了。”说着便扯下面纱，轻轻跪地，又深深一叩，“商君，嬴驷是来请罪的。”
商鞅的惊讶一闪而逝，虽有料想这几日必有故人探望，但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他亏欠最深的嬴虔，却没想到竟是这个孩子，莫非——果真是上苍有眼？
思及此，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嬴驷，“国公何出此言？世间事多有始料不及，谈何罪责过失？国公若以个人生死计较，鞅可真正的心有不快了。”
嬴驷沉重的叹息一声，“商君胸襟似海，令嬴驷汗颜不已。事已至此，势成骑虎。若嬴驷问政，商君肯教我否？”
商鞅慨然一笑，“鞅若对国公没有信心，何须自请囹圄？国公对鞅没有信心，何须涉险激乱？你我心志相通，些小恩怨，何足挂齿？”说完，竟是笑得格外开怀！
看着这张让他感佩敬服又莫名心疼的脸，嬴驷按捺住心下不安，恭敬请问。
“嬴驷一问……”
◇ ◇ ◇ ◇ ◇ ◇ ◇ ◇
三问毕，嬴驷深深一躬，“商君教诲，嬴驷铭记心怀。不知商君可否有托嬴驷之事？”
商鞅爽朗大笑，“生前身后，了无一事——”倏地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嬴驷赶紧全神贯注，打算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住，却见商鞅上下打量自己，若有所思。
“商君有言，不妨直说。”
商鞅看着他。半晌，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些。
走至商鞅跟前，嬴驷蹲下身，好让商君再方便些看他。
低头看着嬴驷，又叫他离得更近些，商鞅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停驻在嬴驷脸上。
“阔额方颐，剑眉朗目。棱角有致，俊逸如神。”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顺着嬴驷眉宇一一划过……“未曾想，当年那个对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驷儿，如今，竟是分外俊朗了。”
“商君……”嬴驷茫然。这样亲切抚摸着他的商鞅，叫他迷茫陌生外又多添了一份难以为情的不舍。有生以来，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早年丧母，公父对他不亲，唯一亲近的公伯又太过严厉，祖母姑姑虽说心疼他，但毕竟隔了一层。他从小就学着不依赖任何人，时时惕厉自省，努力做个让公父放心满意的好儿子。
黑暗中，昏黄的烛火摇曳，嬴驷仍然看得清楚，眼前的商君，柔和一如梦幻，陌生着，却又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他不记得了。这许多许多年来，他恨过他疑过他，真算起来，其实也根本不曾好好地看过他。
“驷儿，让我抱抱你，好吗？”
不想拒绝，嬴驷挺直了背，顺着商鞅的手俯身在他怀里。又想着自己如今是大人了，人高马大的，这样偎存着商君怕是连商君也难抱住。于是索性把手绕到商君背后，抱紧了他。
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商鞅轻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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