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少东家！不好了！不好了！”李掌柜一面气喘吁吁地在薛甲的屁股后面小跑着，一面不停地扬着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出什么事了？”薛乙正要去向薛凡回话，看着两人火烧眉毛的样子，奇怪地问。
　　“大……大事不……不妙了！”李掌柜红着脸梗着脖子结巴道。
　　“何事慌张？”薛凡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出来，正好看到惊慌失措的李掌柜和一脸急色的薛甲。
　　“少……少东……东家……”李掌柜一路紧赶慢赶，本来体型就不利奔跑，此时早已虚脱了。
　　“薛甲，让李掌柜歇歇。”薛凡微微皱了皱眉，“进去说。”

　　薛宅堂屋。
　　缓过气来的李掌柜终于一字一句地说清楚了刚刚铺子里发生的大事。
　　薛凡听完顿时脸色铁青。

　　上午，铺子里来了两名年轻妇人，都是若兰汀的老主顾。李掌柜一看见她俩就乐呵呵地打招呼:“两位夫人今个儿想看看什么？”
　　丰腴一点的李夫人眉眼含笑，“我和妹妹也来跟跟风，来试试你们店出了名的‘石榴娇’和‘媚花奴’。”
　　张夫人一身罗琦，笑着说:“是呢，早就听说你们铺子从云州进了好东西，所以来瞧瞧。”
　　李掌柜拱了拱手，笑眯眯地说:“两位夫人耳朵可灵得很，铺子里前两天才又从云州拿来的新货，卖得可好了。我这就去替你们取来瞅瞅。”
　　两位夫人点点头。
　　李掌柜拿着两盒胭脂的样品轻巧地放在了柜台上，做了个请的姿势，“左边的是‘媚花奴’，右边的是‘石榴娇’，两位夫人请便。”
　　李夫人拿起“媚花奴”，轻轻打开盖子，一看果然成色极好，质地细腻，香气四溢。用手指轻轻一点，在唇上抹了抹，李夫人一脸欢喜地问姐妹，“怎么样？”
　　“确实不错。”张夫人点点头，把刚刚打开的“石榴娇”也递给她，“我觉得这款也挺好。”
　　两位夫人互相交换着看了看，决定两种都买一盒。
　　李掌柜的脸都笑得开了花，又从后面架子上各自取了两盒胭脂，放在她俩面前。
　　“我们可以打开看看吗？”张夫人问道。
　　“夫人随便看。”李掌柜回答道。
　　两位夫人各自打开了自己的两盒胭脂，准备检查一下。
　　“咦？这盒怎么有个黑色的东西？”张夫人凑近一看，用手拨了拨胭脂。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拿着胭脂盒的手朝旁边一扔，便急急地往后退，“啊！！！蟑螂！！！”
　　李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地板上摔坏的胭脂粉，以及一只骇人的小强，吓得也尖叫了一声，便要往姐妹身边退去。
　　李掌柜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什么意思？小强？好好的胭脂盒里怎么会装有一只小强呢！！！这特么究竟是谁干的好事啊！！！
　　李掌柜连忙上前安抚两名贵客，又唤了伙计出来收拾狼藉。
　　此时门外有人听到铺子里面的动静，都急吼吼地围在铺子面前探着脑袋看热闹。
　　李夫人向来脾气比较泼辣，平复了心情，袖子一扌鲁就冲着李掌柜嚷道:“掌柜的，你这是何意啊！用装了恶心东西的胭脂卖给我姐妹，要不是我和妹妹两人想着要打开看一下，这要真买回去了不是膈应人吗？”
　　“你说说你们铺子是怎么做生意的？合着我跟芸娘多年的老主顾了，就想方设法地敲我们是吧？”
　　李掌柜冷汗涔涔，几次三番要开口辩驳，就被李夫人的尖牙利嘴给截了话头。
　　“两位夫人呐！你们听我解释解释啊！”李掌柜一拍大腿，哀嚎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有啥好解释的？做了亏心事就把责任往外推！你说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合着就是芸娘把那东西放进去的？”李夫人嘴上厉害，把李掌柜堵得张口结舌。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七嘴八舌，沸沸扬扬。
　　“哎，上次城东清风斋才出事，这次又轮到城西了！”
　　“这些个商家就没个好东西！呸！”
　　“清风斋是让人家姑娘烂了脸，若兰汀倒更绝，直接放蟑螂！哈哈哈！都是嫌赚得多不想做生意了！”
　　“哎，也不能这么说，清风斋那事，是那歹毒妇人自己的主意，就想讹银子！”
　　“是啊是啊，那天我也看见了！”
　　“若兰汀这以后怕是黄喽！”
　　……
　　李掌柜一边受着李夫人的各种唾沫控诉，一边支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各种议论，心里直骂那个在背后设计若兰汀的是个断子绝孙必遭天谴的龟儿子……

　　“少东家，你说出了这个大篓子，以后可怎么办啊？”李掌柜哭丧着脸说。

　　当时铺子水泄不通，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借了尿遁才从里面逃出来，一逃出来他就急匆匆地向薛宅跑去，在门口遇见了薛甲，简单说了两句，两人就急急进去了。

　　“李掌柜，你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给我听听，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泼脏水。”薛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思忖道。
　　从云州拿的胭脂必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就出在云州的胭脂进了若兰汀以后。
　　是趁关门以后有人悄悄潜进铺子放进去的？不对，若没有钥匙，可是进不去的。
　　况且，那人怎么就偏偏选中了“石榴娇”呢？这人懂胭脂？
　　难道是趁开张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更不可能，放胭脂的架子是和买家隔开的，掌柜和架子在同一个位置，也就是说要想把东西放进去，必须要趁掌柜不在的时候。
　　“这两天可有奇怪的人来若兰汀？”薛凡问。
　　“回少东家，没有。”李掌柜连忙回答。
　　“你继续讲。”薛凡又道。
　　“是。”
　　是铺子里的人？那些个伙计里面经常去云州拿货的的确懂胭脂……不对，掌柜不是说那天马车出了点问题吗？难道是这个时候……
　　薛凡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凌厉。他转过头打断正喋喋不休的李掌柜，“那天新货到了后你们一一检查了吗？”
　　“回少东家的话，都一一检查过的。没有问题。”李掌柜诚惶诚恐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问题不是出在新进的胭脂上？
　　“铺子里之前的货是都卖完了吗？”薛凡又问。
　　“回少东家的话，‘媚花奴’卖完了，‘石榴娇’还剩三盒。”李掌柜回道，“那些也都是经我之手检查过的。”
　　薛凡陷入了沉思，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他有直觉，这事就是专门针对他来的。是谁呢？是谁呢？城北的流云坊？城南的俏江南？城东的清风斋？这三个铺子除了之前清风斋还能与他的若兰汀一绝高下，剩下两个都是小虾小将。只是那清风斋也摇摇欲坠了。难道不是县城的敌人？是云州的？
　　说起清风斋，薛凡也觉得那背后的东家顽固得很。居然拒绝了自己收购铺子的提议。他看上城东那位置好久了。当初自己正愁没有把柄在手上拿捏住清风斋，老天突然拱手送了个好机会。他当然知道清风斋一向正派，不可能卖劣质品毁人家姑娘大好芳华。真是的！眼看那铺子就要因为自己暗地散发出的流言蜚语日渐式微了，偏偏自己的铺子居然出了这档子糟心事！甚至比清风斋还要严重，恐怕是比清风斋都开不下去。
　　薛凡突然觉得一个脑袋几个大。

　　“薛甲，你去若兰汀门口打探打探。”薛凡捏了捏眉心，又抬头招了薛乙，“薛乙，你过来。”
　　然后便偏着头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两人领命后向薛凡拱拱手便下去了。
　　薛凡坐在太师椅上，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风味馆。
　　二楼雅间。
　　“谢你的！给！”顾陶白恭恭敬敬地加了一个大猪蹄放在程斐碗里，看着男子乐不可支，“这下算是以牙还牙了。”
　　程斐早已换去一身书生打扮，玄青色的袍服衬得他丰神俊朗，偏偏他面色淡然如水，就像一块温润的美玉。他挑挑眉毛，忍住嘴角的抽搐，望了望面前的少年人，“你是存心不让我好好吃饭是不是？夹走，我最不喜欢这等油腻之物。”
　　“哎呀！猪蹄最有营养了，吃了美容养颜丰月匈……大肌。”顾陶白一脸怂恿道。
　　“噗——”顾瑜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弟真的是！什么都敢乱编啊！
　　“不吃，我还是最爱莴笋尖。”程斐一脸嫌弃。
　　“快吃！吃了咱们还要去做正事！”顾陶白伸手夹了一个大鸡腿，就要往嘴巴里送。
　　“什么正事？”程斐夹了一根莴笋尖，问道。
　　“去天然居。”顾陶白啃着鸡腿说道。
　　“不去。”程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去嘛，程斐哥哥。”顾瑜青邀请道，还殷勤地把那盘莴笋尖放到了程斐的面前。
　　“你不去以后就不给你吃抹茶蛋糕。”顾陶白解决完鸡腿，优雅地放下骨头，冲程斐抛了个眉眼。
　　程斐顿时一阵恶寒。
　　他撇过脸，“我才不吃那什么抹茶蛋糕。”
　　“我们是要去买饼茶。”顾瑜青也伸手夹了一个猪蹄放在面前的碗里。
　　“你们家里的茶还不够喝吗？”程斐奇怪道。
　　“……”顾瑜青突然就噎住了，她家茶是多，但那些都是爹的心尖宝贝啊！而且每年爹也只买那么一点，从不囤货，只说是陈茶喝起来不是那个味。
　　“阿姐是想买去送给她朋友。”顾陶白从程斐碗里直接捞出了那个猪蹄啃起来。哼！不识好！不能浪费！
　　程斐来兴趣了，什么朋友居然能劳动起顾家大小姐？
　　“是我在杏花村认识的朋友。”顾瑜青看出程斐脸上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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