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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30梦里不知身是客
徐家明走进自己的安乐窝，舒服的往厅里唯一的沙发上一坐，伸展着修长的双腿，微闭着眼睛，放松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徐家明住的地方离市区真不近，可是他却喜欢的紧儿，那个曾经不顾一切追求金钱的少年，那个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一笑置之的家伙，终于也有疲倦的一天。这个安乐窝是家明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寻觅到的，房子虽然有点旧了，不过里面却很整齐，尤其是房东，这是家明选这里的一个主要原因，那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虽然话不多，可是嘴角却时常挂着暖人的笑容，家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这个笑容像，像极了老妈……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家明片刻的安逸，他起身走向玄关，门刚一打开，一个小东西就蹿了出来，拦腰将他抱住。
“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就算走，也要带着我一起，我是你捡回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林源紧紧的抱住家明的腰，一刻也不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这样凭空的消失掉，让他再也没有机会靠近。
家明轻轻的摸着林源的头发，这个孩子，他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很有好感，这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蹲在巷口孤立无援的自己，于是就……
“你就是让我走，我也走不了，我走了，谁照顾你。”家明试图去掰开林源的手，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林源抬起脑袋，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家明看着林源的脸，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酸，温和的笑道：“怎么了，天不怕地怕的林源竟然也会掉眼泪？”
林源立马松开手，用袖子胡乱的摸了两把脸上的泪痕，向屋里走去，家明摆好鞋子，也默默的跟了过去。
“现在不是你工作的时间吗？怎么，连挣钱的机会都不要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家明给林源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你以为我真喜欢钱，我还不是为了……”话到这里林源立马收了嘴，他清楚的很，要是让明哥知道了，他玩命的挣钱是为了家冉姐姐的病，那或许……
“我刚才在pub，听见dean他们说，你以后都不干了，于是就去问勇哥，连他也默认了，我以为你要悄悄的溜掉，所以才……”林源偷偷的瞟了一眼徐家明，小声说道：“才立马赶回来，我真怕，一进门，这里空空的只剩下自己。”
家明环顾了一下这个他住了四年的‘家’，虽然没有妈妈，没有家冉，但是有房东，有林源，还有经常过来的勇哥，如果真有走的一天，他一定会舍不得吧。
“不干了，就一定要走？”家明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林源， “傻瓜，就是走也会带着你一起的。”
“明哥……”林源的动情的喃喃道。
“你就像过去的我，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除非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
‘弟弟’？林源的神情一下子落寞了许多，他最恨的就是弟弟这两个字，可是他最爱的却只有明哥，“不会的，我不会像他一样，就算是死，也会在你后面。”
家明的心跟着紧了一下，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死’？又或者是因为林源的这句话？家明看着神情落寞又认真的林源，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这样的环境，人果然成熟的快。
“钥匙呢？”家明搬了个椅子坐倒林源对面。
“啊——”林源抱歉的挠挠后脑票，笑道：“就在兜里，一着急给忘了。”
家明笑了笑，“还以为你又丢了呢。”
“明哥，你不上班了，那以后，”林源皱皱眉，过了一会儿，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锤了一下，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皱起眉头，神情严肃的对着徐家明说道：“不去也好，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明哥以后只管在家好好养着，我出去挣钱，以后要多接点活了。”
家明看着一脸认真的林源，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18岁，多好的年华，再懂事，也有天真的一面。
“小家伙，倒挺有孝心的，不过明哥我还没沦落到要让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养，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就不同意让你干这个，谁知你竟然，算了，不提这个了，干的还顺心吗？”
林源轻轻皱了一下眉毛，顺心吗，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应该算顺心吧，可是偏偏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儿时的大哥哥，隔三差五的来烦他，不过说起这家伙，最近也已经有好几天没来pub了吧。
“林源，林源，”家明又叫了几声，才把走神的林源给唤了回来。
“还好，挺、挺顺的。”林源结巴道。
一阵沉寂之后，家明打了个响指，说道：“以后不要干这个了，你不像我，陪人聊天终究是有危险的，我不是每次都救的了你的。”
林源不解的看着家明，问道：“明哥，你什么意思。”
“读书吧，我供你。”家明笑道。
林源看着徐家明，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要说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明哥，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自己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鼻子尽然又莫名其妙的酸了起来，“我我，你你，明哥，我……”
徐家明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林源面前，伸手摸着林源的头，笑道：“我现在是pub的股东，以后不用在为钱奔波了，你为什么挣钱，我都明白，不要觉得欠我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三个亲人，一个是家冉，一个是勇哥，第三个就是你。”
门铃总是在别人最不想让他响的时候响起。
家明一开门，回头对着林源说道：“去卧室待着，我有点事。”
林源好奇的探了一下脑袋，伸手跟勇哥打了个招呼，不情愿的恩了一声，憋着嘴回自己的卧室了。
王勇将手里的档案袋子往桌子上一扔，说道：“资料都在里面了，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家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吹了一声口哨，抿了一下嘴唇，缓解了一下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王勇点燃了一支烟，对着空气轻轻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不过，你并不想告诉我，我也就没问，可是有一点我知道，于飞是你心里的一块伤，你到现在还爱着他，可是家明，我想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
家明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说道：“勇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是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却很难。”家明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不听话，我没有办法。”
王勇看着满脸苦涩的徐家明知道他心里苦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鼓励性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徐家明抬头，报之勉强一笑，说道：“较真？知道吗勇哥，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死，如果他没有死，我老妈现在没准正给我做着混沌，家冉她也不会在精神病院受折磨，这九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为什么当初死的那个不是我，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现在还活着，你不觉的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
王勇第一次听徐家明谈起他的过去，直觉告诉他，家明希望于飞活着，可是同样他更害怕他还活着。对于家明的过去，他只是个局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出事，九年的感情，不是可以随意的忽略掉的，“好自为之吧，家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找我。”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夜深人静，九年后，月姑这娘们儿还是老样子，时不时的发发骚，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寂静的夜空中，感叹生活的孤寂，以及岁月的无情。
林源早已经睡着了，徐家明将手里的资料看完后，对着月亮发呆，许久之后，他机械的拿起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几下嘟声之后……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勇哥，”家明空洞的声音的在房间响起，“我要报复。”
“报复？你怎么报复。”王勇平静的问道，因为他早就猜到了。
“他不是要找个私人管家吗？（私人管家就是俗称的保姆，不过私人管家一般有较高学历，很好的素养，以及端庄的相貌。）你帮我。”家明坚决的说道。
“可是上面说明了要女性，你可是男的。”王勇说道。
“所以，勇哥只有你能帮我，我知道你可以的。”家明冰冷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间回荡，说不出的阴冷，道不尽的心酸。
王勇沉默一分钟左右，平静的说道：“家明，你真的想清楚了。”
“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
“好吧，我帮你。总之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
今晚，夜未眠，寂寞心酸陪伴到天明，
昨日，犹在今，欢声笑语环绕在眼前。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醒来方晓梦中人，竹篮打水。
家明对着灰蒙蒙的清晨，露出落寞的笑容，他想哭，可是更想笑，笑自己，当了九年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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