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生命的终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三个人一直穿着隐形衣轮流侦察。他们跟在魔法部职员身后，听他们说话。因为比起去年他们的身高又长了很多，已经完全无法几个人一起穿着隐形衣了。在一个人进行侦察的时候，另两个人就待在书店的楼上，紧张地守护着自己的伙伴。
　　哈利坐在二楼靠窗的座位，赫敏在他对面，她的眼睛紧盯着红色电话亭旁的空气。串珠小包在她手边，她无意识地紧紧握着它的带子。
　　每天赫敏在出门时都会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包括她所有的书。哈利也带着他自己的全部家当。他把看中的那本书缩小塞进了自己裤子口袋里，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完全没办法认真地读哪怕一个单词。不过哈利猜想赫敏也一样，至少在罗恩侦察的时候，她的眼睛绝对不会放在书本上。
　　“可是有克利切在，小精灵的魔法不是很奇妙的吗？”在第二天，罗恩很乐观地说，“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去冒险？”
　　“单凭克利切的转述，我们没办法知道常进出魔法部的人的特征，当然更没办法判断出哪一个人能对我们有用。”赫敏解释，这次她意外的很好脾气。因为两个人都不同意哈利去冒险，而哈利觉得不公平，他们每次决定侦察的人时都会抽签。
　　“我受够了每天回来都听到那个油腻腻的老混蛋的名字。”第四天罗恩说，他倒霉的连续抽中了三天。“难道只要跟魔法界的任何一个人接触，我们就没法摆脱他了吗？”
　　想到这句话，哈利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下滑，摸了摸休闲裤侧面的口袋。就在昨天晚上，他翻书的时候掉出一张羊皮纸。羊皮纸掉出来之后，那本书对他的吸引立刻完全消失了——好像吸引他的本来就不是那本书，而是那张纸。
　　那张纸上用古代魔文写着一个很长的咒语，涂涂改改，乱七八糟。哈利几乎完全看不懂内容，但他一眼就看见它的右下角写着SS。
　　或许那不是SS，只是随随便便的两个线条。但他只要看见哪怕疑似这两个字母，斯内普悲痛欲绝的脸就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一阵子，哈利甚至必须在自己想到他的时候狠狠给自己的下巴一拳，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叫自己不去想有关斯内普的一切。
　　知道斯内普身处的地点后，哈利曾有很多次想去杀死他。他故意想象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的椅子上，占据着本不属于他的所有东西，把邓布利多原本光明温暖的办公室改造成和魔药办公室一样阴森森的地窖。他也许正在得意地假笑，在最高的塔顶俯视着霍格沃茨，挪动物品，重写校规，抹杀掉所有哈利回忆中最重要的东西。每次只有想到这些，哈利才能感觉到来自心底的排斥。但大部分时候连这些幻想都没办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哈利烦躁地踢了一下地面。他对在这种时候还在怀疑斯内普真实想法的自己感到十分恼怒。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摇摆不定，有时甚至会抑制不住地考虑如果发现斯内普真的站在他们这一边，他该怎么试着原谅他。
　　赫敏猛地站了起来。
　　哈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往窗外看过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其中有一个黑衣服的高个子男人十分显眼，他正抓住虚空中的什么东西，用力拖拽。
　　在哈利飞速思考对策的时候，赫敏已经撞翻椅子，跑下楼去了。哈利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便也跟着跑了下去。他两级并作一级地飞奔，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正好听到赫敏大声喊：“昏昏倒地！”
　　哈利惊得失去了语言。他跑上去，来不及想更多，一把扯下罗恩的隐形衣盖在昏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罗恩煞白着脸，手足无措。赫敏气喘吁吁，急促地命令道：“那边有个废弃的剧院，把他带进那里去！”
　　罗恩使了个飘浮咒，因为嘴唇哆嗦得太厉害，念了两次咒语才勉强成功。他们尽可能快地移动到赫敏指出的防火门那里，用咒语弄开门，把男人拖进了黑暗的后台走廊。
　　“怎么办？都怪我！要是我不贴他那么近……”
　　哈利用力摇晃一下罗恩的肩膀。
　　“我们侦察了一个星期，再要更多的时间也没办法多知道什么了。等这人醒来回去报告，我们再进去就会更难。行动吧！就现在！”
　　“我也赞成。”赫敏在黑暗中沉默了几秒，“还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哈利，我们出去再打晕两个人，抢到挂坠盒就立刻离开。”
　　哈利点了点头。此刻时间很紧张，他没办法顾虑罗恩的心情安慰他更多。好在经过短暂的休息，罗恩似乎也平静下来了，他在两人身后轻声念了一句荧光闪烁，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赫敏说：“一会咒语不要喊得那么大声。”
　　赫敏究竟是没理罗恩还是点了点头哈利没能看到。他走向防火门，把头探出去观察环境。隐形衣还披在昏倒的男人身上，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所以当哈利看到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个子女巫正用惊悚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受到的冲击力也不比对方小多少。“昏昏倒地！”他几乎是大声怒吼道，与此同时，赫敏赶上来一把将他扯进了走廊，飘浮起昏倒在地上的灰发女巫，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火门。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地在门后听了好一会动静，这才把女巫移放到后台宽敞的地方，与第一个男人并排躺在一起。罗恩正在翻男人的包，见到两人过来，举起一块金色的证明币。
　　“找到了。”他说，“这男人叫伦考恩，真是太糟糕了，我们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哈利胡乱点点头。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这男人是谁，他们只能随机应变。现在两个人解决了，还需要第三个人。
　　“在这里等着吧。”罗恩笑着说，心情似乎完全平复了，“马上就会来一位魔法维修保养处的先生，那个人有我们现在急需的头发。”
　　哈利坐了下来，开始在女巫的包里寻找。翻找别人的东西感觉不太好，他尽量不碰到一些镜子口红之类看上去很奇怪的物品，用两根手指捏出了小卡片和证明币。
　　很快，罗恩和赫敏回来了，两人身后飘浮着一个长得像白鼬一样的男巫。“我们得快点，没时间了。”赫敏说，从她的串珠小包里拿出三个瓶子，开始挨个扯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的头发。
　　“我来喝伦考恩的。”哈利说。罗恩似乎对白鼬一样的男巫很熟悉，叫他装扮成不认识的人，他的应变能力一定不如自己。
　　“我们应该再找个了解得比较清楚的人……”罗恩不赞同地看了哈利一眼。
　　“我比较期待自己能变得高一点。”哈利说，费力地脱掉伦考恩身上的长袍，“再说现在找个人也不容易，我们得抓紧时间进去。”
　　三瓶药剂已经变了颜色。一瓶是看上去让人愉悦的淡紫色，一瓶是看上去就中规中矩的浅灰色，另一瓶则是让人恶心的泥巴色。说实话，哈利对喝下这样的药剂感到有点恶心，但是看到友人们已经毫不犹豫地把复方汤剂灌进了嘴里，他也摘下隐形眼镜随便弹到一边，拿起自己的药剂闭上眼睛一口气咽了下去。
　　两分钟后，已经完成变形的赫敏扔掉了自己装样子的平光眼镜，收拾好三个人的提包。罗恩刚刚从变形的痛苦中缓过来，正在摸自己的脸。哈利就是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皱成一团，他喝下的那份复方汤剂有和颜色一样恐怖的味道。
　　“你的包。”罗恩仰视着哈利，“哇，你好高。”
　　哈利笑了笑，把伦考恩的卡片和证明币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本想把眼镜交给赫敏，但最终没有，只是把它缩小后塞进了裤子口袋。他摸了摸身上带着的恶作剧道具，真心地祈祷它们全部用不上。
　　“我们别管其他的什么东西了。他们在通缉我们，不管今天闯入魔法部的是谁，他们都会把锅扣到我们头上。我们不在乎多加一个案底。”赫敏说，“进去一起行动，想办法找到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然后把她打昏，抢走挂坠盒。只要能赶在她醒来之前逃出魔法部，这个任务我们就完成了。”
　　“这还是那个赫敏？”罗恩小声说。他笑着，但是脸色苍白。
　　“从我们打倒巨怪那天起就不是了。跟特里劳妮吵架是一个催化剂，现在赫敏变成了新的东西。”哈利也小声笑道。赫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三个人分别给倒在地上的巫师们一人补上一个昏迷咒，推开防火门。他们走过了拥挤的五十米，前方是一道黑色尖头栅栏围着的台阶。一边写着男，一边写着女。
　　“一会见。”赫敏说，她低着头，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角，随着一个穿着奇怪颜色衣服的女巫走了进去。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也跟在一个男巫后面，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的证明币塞进门上的一道狭缝之中，进了房间。
　　两个人从紧紧挨着的两个门滚出来，跌进了巨大的阴影之中。哈利有点困惑地抬起头，他记忆里的魔法部要比现在明亮好多。很快，他找到了原因：原先大厅中央的金色喷泉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黑雕像，把整个大厅的气氛弄得阴森森的。
　　一个人从哈利身后的壁炉里飞出来，重重地撞在他背上。哈利还没有完全站起身，但看上去是身高和体重的原因，反倒是飞出来的男巫被撞到了一边。
　　“别堵在这——哦，对不起，伦考恩！”
　　男巫显得很惶恐，慌慌张张地逃跑了。哈利对自己这个新身份感到十分不快，在这个时间段，能叫人如此害怕的，必然是食死徒无疑。但是他现在无法公然拉开衣袖去看自己的小臂上究竟有没有食死徒的标志。
　　哈利沉着脸站在壁炉前，许多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巫师都被吓得快步绕开了。罗恩从一旁轻声喊他，他这才注意到赫敏站在雕像前，正在向他们偷偷地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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