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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
康熙这晚批折子批到二更天,还没有要睡的意思,梁九功就劝道:“皇上,您该歇着了,折子明天再看吧。”
康熙没说话,只继续看折子。
梁九功又道:“宫门都关了,六爷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明一早奴才就去宣他过来。”
康熙道:“谁说朕是等他?”却听门外道:“皇上不等我,那是等谁呢?”
康熙抬头,却见纳兰性德穿着一身夜行衣,也不等通报,就进来了。
康熙皱眉道:“干嘛穿成这样,要是让侍卫看到多危险?”
纳兰性德道:“宫门都关了,我只好跳墙进来。”
康熙道:“关了就第二日再进来,以后别再冒这个险。”
纳兰性德只一笑,不说话。
梁九功忙张罗着,安排人给康熙和纳兰性德沐浴就寝。
这晚,纳兰性德妖精一样的缠磨着康熙,让康熙想起之前读过的一本情色小说中的一句话,死在他身上都值了。
隔了一日,纳兰性德抽空去于成龙府里看了看自己亲娘。又回了趟明珠府里,看了明珠和他夫人。明珠拿出二十万两银票,对纳兰性德道:“这二十万两你先拿着,不够了再回家里拿。以后千万别要皇上的银子,皇上用钱要走内务府的,其实很不方便。”
纳兰性德道:“儿子这么大了,哪能还要阿玛的钱?”
明珠夫人道:“叫你拿就拿着,难不成你现在有了亲娘,就不认我这额娘了?”
纳兰性德只得拿了那银票,又陪明珠夫妇吃了晚饭。
这日早朝后,王进宝对纳兰性德和于成龙道:“你们俩去我家吧,咱们换了寻常衣服,我带你们俩去个好地方。”
三人乘了三顶轿子,走到礼士胡同南口的时候,轿子忽然不动了。王进宝在轿子里问道:“怎么了?”
管家赶紧跑过来,道:“大人,前面遇到了建宁长公主的轿子,双方的家丁起了点冲突。”
王进宝立即骂道:“你们找死啊,见到建宁长公主的轿子还不赶紧避开?”
那管家有些不服的道:“之前宁国公遇到咱们的轿子,还让咱们先过去了呢?”
王进宝又骂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看我离被罢官也不远了。弄得不好就是满门抄斩,到时你们谁都跑不了。”
这时又有前面的亲兵过来,道:“大人,建宁长公主有些动怒,非让您去见她,咱们要不要硬闯过去?”
王进宝越听越气,更加怒道:“你们都以为自己是谁,人家建宁长公主是主子,我王进宝是奴才。硬闯过去?你们是要造反吗?”说完,便下轿向前面走去。
这时纳兰性德已经听到王进宝和管家说的话,也下轿了,对王进宝道:“建宁长公主多半是冲我,我也过去吧。”又对着于成龙的轿子低声道:“没你的事,你别出来。”
纳兰性德和王进宝来到建宁公主轿前,对建宁公主跪下道:“奴才纳兰性德,臣王进宝见过长公主。”清朝规矩,在宗室面前,满人自称奴才,汉人自称臣。
只听轿内建宁公主冷冷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皇上的心腹,纳兰大人和王大人。听说王大人在昆明的时候对我儿很是照顾,怎么,今天是来和我领功的?所以不让我轿子过去。”
王进宝磕头道:“臣万万不敢。臣在轿中,不知道挡了长公主的路,罪该万死。臣现在就让他们给长公主让路。”
建宁公主冷笑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是你带兵把我儿抓到昆明皇宫是不是?你要银子,已经给了你,你却还不肯放过我儿。”
纳兰性德磕头道:“禀告公主,那时是奴才把大公子留在皇宫的。”
建宁公主道:“纳兰性德,你不必在我面前口称奴才。你们两个在昆明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有想过,终归有回到我大清国土的一日。”
纳兰性德道:“奴才和王大人去昆明,是奉旨办事,并不敢作威作福。那时确实有得罪大公子之处,请长公主和大公子见谅。”
建宁公主又冷冷的道:“我可以走了吗?”王进宝赶紧吩咐亲兵让开,让建宁公主的轿子过去了。
纳兰性德盒王进宝二人又坐回自己的轿中,王进宝边走边对管家道:“我告诉你,以后见到官职比我高的大人赶快让开,见到和我平级的也尽量让开。就是官职比我低的,也和人家商量着来。再有一次这样的事,你就不必在我跟前当差了。”
那管家连连答是。
三人在王进宝家换了变装,也不再坐轿,只带了几个随从,就走到了前门的一家大酒楼前。王进宝笑着对纳兰性德道:“容若,你看这酒楼如何?”
纳兰性德道:“不错,是你开的?”
王进宝道:“走吧,进去就知道了。”
几人进到楼上的一个雅间,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走进来,对王进宝、纳兰性德和于成龙分别打千儿道:“小人见过三位大人。”
王进宝道:“容若,成龙,这位是柳长街柳掌柜?”纳兰性德看那姓柳的,到并没有一般掌柜的市侩气,反而有点做官的气度,便道:“京兆尹柳长亭是……”
柳长街道:“正是家兄,纳兰大人好眼力。”
纳兰性德笑道:“我昨日看见长亭,他还和我抱怨说银子不够花,却原来开了这么大一间酒楼,看来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常常捧场了。”
王进宝道:“这酒楼倒不是长亭开的,我是看长街人很精明,所以借长街来用用?”
纳兰性德道:“那这么说酒楼是你开的了?”
王进宝道:“不是,是你开的?”
纳兰性德有些疑惑的道:“什么?”
王进宝从柳长街手上接过一沓地契道:“这里是三家酒楼,五家当铺,六家银楼的地契,”
纳兰性德拿过来一看,都是自己的名字,更加疑惑的道:“进宝,这是干嘛?你如今可是御前第一红人,还用给我送礼?”
王进宝对纳兰性德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又对柳长街道:“长街,你以后就叫容若六爷好了。容若不大出宫,这些生意辛苦你了。”
柳长亭道:“是,王大人。”又对纳兰性德道:“小人一定尽心为六爷办事。”又对几人作了揖,便出去了。
王进宝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就从头说吧?你们可知皇上为何从回京后就对我宠信有加?不只让我去御书房拟旨,还让我做吏部侍郎,这可都是容若的差事?”
于成龙笑道:“喜欢你呗,谁让你是皇上知己呢?”
王进宝摇头道:“你想想,咱们从昆明回来。所有人都会想,皇上不是一直在宫里病着吗?怎么忽然去了昆明?这矛头自然就指向了容若。可是容若这时在后宫躲着,而皇上身边又多了我这个所谓新宠,大家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我。嘿嘿,皇上这是让我给容若顶雷呢。”
于成龙和纳兰性德都想,王进宝这话确也有几分道理。于成龙又道:“那皇上让你给礼部换血是何道理?也是为了容若?”
王进宝叹道:“当然是为了容若。皇上那日对我说,让我把吏部换些既会办事又要会逢迎的人,我就知道是为容若铺路呢。你们想想,容若若重回朝堂,一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和容若作对。外面的人还好说,若自己下属都不愿听命,那这官就太难做了。皇上知道以前吏部有些迂腐之辈,偏爱显示自己清高,不肯服从容若,还有一些酒囊饭袋,只知溜须拍马。所以才让我把这些人换掉,挑些兼顾二者优点的人,以后容若用着也顺手。”
纳兰性德道:“你别把皇上说的每件事都是为我。皇上宠信你,是因为你办事合皇上心意。皇上让你给吏部换血,是因为想让吏部更好为朝廷选拔人才。”
王进宝笑道:“你怎么理解都行,我只说我的看法。”
于成龙道:“这几间铺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像你们见过大世面,这几间铺子的股本,怕是我做三辈子官的俸禄都不够。”
王进宝道:“成龙你要想开窍,我一会儿就教你几手,保证银子哗哗的就来了。”
于成龙连忙道:“免了,我现在这样挺好。你还是说这几间铺子的事吧。”
王进宝道:“我要为吏部选拔人才,就不得不收银子,因为只有收了银子,才知道哪些人是真心投靠我。”
纳兰性德笑道:“这个成龙倒是猜到了。”
王进宝道:“这些银子就是我收的了。实话说,我这回是给皇上办事,实在不该收银子的。我想把银子给皇上,皇上只说补我之前那二十万两,让我更不好意思。后来我说给容若开些买卖,皇上便同意了。”
纳兰性德笑道:“那我是领你的情呢,还是领皇上的情?”
王进宝也笑道:“当然是领皇上的情,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纳兰性德又道:“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找京兆尹的弟弟做掌柜。进宝,你这招相当高明啊。”
王进宝道:“也是赶巧了,柳长亭弟弟之前也是做过几任知府的,后来因为受上司连累,便被罢了官。我那日在柳长亭府上看到这柳长街很是精明,便提议让他来帮你打理生意。柳长亭很想巴结你,自然一口便应允下来。”
于成龙叹道:“我那日去你们吏部,看到吏部上到郎中,下到各司各科的小吏,个个透着股事故圆滑,又有眼色的不得了,你们两个,驾驭得了这么多人精吗?”
王进宝笑道:“你放心,没本事的人才想着用笨人呢。我们吏部由大才子容若主持,用的人自然是越聪明越好。”
三人相谈甚欢,一直到傍晚,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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