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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将近
静谧的瞬间，有侍卫在客房门口禀道：“主子，店家送饭来了。”
林冉冉心情低落，正要回“不吃了”，温谦已经打开了房门，亲自接过盛满饭菜的托盘，“风寒说小不小，陛下日夜超劳，身体不比男子强健，日进三餐还须保持。”
“朕吃不下。”
这世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颗或掌握大权、或随心所欲的心，人人都羡慕女帝可以做尽天下事，可以用权利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林冉冉却并不以为她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权倾朝野的秦擎晟也做不到。朝堂之上的风吹草动不比沙场的血腥轻多少，她不敢想，如果没有了温谦的庇护，她还能在龙椅上坐多久，还能稳稳当当地活几个年头，还能否顺利为爹爹洗刷冤屈。
温谦也不劝她，状似随口一说：“军器监王预文昨日来找过微臣，痛诉了裕王之子的劣迹。”摆好了碗碟，将筷子放到她面前。由他来做这些琐碎的事，看上去极是违和。
林冉冉没想到温谦回突然提起政事，这样倒也还好，不用纠结如何回答问题。温谦总是在她为难的时候适当给她一个台阶，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与他相处很是舒心。
温谦拿了备用筷子，试过饭菜后方推手请林冉冉食用。这是宫里的规矩，女帝用膳之前，所有的饭菜果子、汤水甜点都有专人试毒，林冉冉也已经习惯，只不过被百官之首亲自试菜，还是头一回，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见温谦如此体贴周到，不吃几口有些对不住他。林冉冉抓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白米饭，口齿含糊不清地问：“温卿可是想说，摄政王府的侧妃自尽一事？”底下官员们状告裕王之子的事情朝堂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后都被裕王巧妙地洗脱罪名，这没什么好提的。林冉冉猜想温谦要说的是另一件关于王氏侧妃之死的事。
温谦回到：“正是。”
林冉冉其实也没有想到那位侧妃会上吊自尽，她只是想给秦擎晟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她没那么软弱，怨他不信任自己，一时赌气才将两名厉害的老嬷嬷留下，没想到会因此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王氏做的，她没那个胆子。
林冉冉心中愧疚，嘴里的香米如同嚼蜡。
“摄政王府的两名侧妃皆是先皇所赐，不可轻易废除。云檀乃裕王的掌上明珠，身份更是尊贵，如今王大人痛失女儿，又不敢找去摄政王府揪出凶手泄愤，心中有怨，双方若有什么误解，实乃寻常事，与陛下当日下令严查并无关系，陛下无需介怀。”
“此事算是因朕而起，也不晓得是不是朕留下那两名嬷嬷审得太过苛刻，侧妃她……受不得委屈，冲动之下以死泄愤。”林冉冉感到不安，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王氏之死确实尚存疑点。陛下心中也知这王氏是做了替罪羔羊。”温谦一眼看穿林冉冉的心思，知道她心存内疚，“陛下何不换位思考一下，此事或许对陛下有利。”
林冉冉怔了怔，“王氏之死对朕有利？”一时没有想通“利”在何处。
“王预文与其他几名同僚联合署名，向内阁递交上参本，说裕王之子刁钻纨绔，强抢民女，占用平民土地，告了裕王一状。”温谦微笑着道。
林冉冉嚼着温谦这番话思忖了片刻。王预文的女儿一死，王预文立刻与其他几名官员联名参裕王，也就是说，王预文已经猜到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是裕王之女，云檀！
云檀嫁到秦擎晟的王府已是三年有余，却偏偏在她的圣驾到了王府后送来一碗下了药的参汤，如何想也不合情理，那云檀再是愚昧也不会随手端来别人的汤给秦擎晟送去，更何况宅院中的女人最是善妒，又怎会挂心着给情敌制造邀宠的机会？
没错，那汤虽是王氏炖的，汤里的合欢药却是云檀下的！
云檀应是担心计划有变，用别的药万一被秦擎晟误食，夫君丧命她这一生也没什么奔头了，这样得不偿失，于是用了见效最快、即便被秦擎晟误食也没什么大碍，可谓一箭双雕的合欢药。
云檀的计划很周全，该是早就料到她对秦擎晟锲而不舍的心思，定会夜半去他房中，也一定会好奇想尝尝他的汤。当她中了合欢药的毒之后，秦擎晟无论如何对她，她都一定不会放过下药之人。更何况，云檀知道秦擎晟与她不合，无论是朝堂还是私底下，二人都是针锋相对的场面，秦擎晟就算喝下了那汤，也不会碰她一下。
“太过分了！”林冉冉愤怒地站了起来，裕王父女利用她，借她的手铲除异己，既替云檀除去了情敌，也让她从此与秦擎晟之间有了间隙，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真是没看出来。难道说外表柔弱的可人儿都是这幅心肠？朱简如是，云檀如是。
林冉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温谦，“温卿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这参本虽是王预文亲手递到内阁，但朝中一切奏折都会经由摄政王，具体如何处理，还是要看摄政王。不过陛下放心，军器监如何说也是北纬正四名的官员，又有其他几名同僚署名参奏，摄政王并不能偏袒。”
林冉冉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朕看他早就被云檀迷住了，那可是云檀的亲哥哥，是否偏袒还未可知，不过，朕是绝对不容他纵容的。”
温谦望着忿忿不平的少女，笑道：“陛下待臣子一向温和，可是微臣见陛下对摄政王总是格外特别一些。”
林冉冉摸摸鼻梁，掩饰道：“那是因为……摄政王兼政以来处处发难，朕心有怨念，如……如学生对先生一般，心中总有怨言。”
“陛下对摄政王，只是学生对先生的心思？”烛火的影像在温谦眼中摇曳，他敛去笑容，清俊的五官一眼望上去颇为正派古板。
林冉冉愣了一下，温谦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有些酸溜溜的，还是她多虑了？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本就心烦意乱，又惊觉王氏侧妃之死是云檀的手段，此刻她早已经没了睡意，只想快些熬到早朝时分。
“大约，是吧。”林冉冉含糊其辞。
“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嗯？”
温谦看着烛光下笑得一脸脆弱的女子，想到那一夜相拥而眠的场景，心乱了。不动声色，轻声言道：“夜深了，微臣告退。”
林冉冉张了张嘴，迟疑地坐了回去。
*
次日凌晨
天还没亮，林冉冉已经回到宫中暖阁。
林冉冉虽是个被架空了权利的女皇，但她自登基以来就勤政，虽不是每天早朝，却也是两日一次朝会的听着，如果说朝臣们对秦擎晟是畏惧，那么对林冉冉就是甘心臣服。
虽为女帝，也没有血亲相助，但她朝堂上表现出来的广纳贤言、虚心纳谏很得人心。朝臣们其实很是期待女帝亲政的那一日。
午门楼上钟声响起，头戴乌纱、身着朝服的大臣们队列整齐，快步走向内廷正殿。
林冉冉自暖阁走出，依旧一身霸气十足的翻云绣龙抹胸长袍，踩着碎步踏上阶梯，缓缓转身，广袖一甩，坐上了雕刻精美的龙椅。
大太监王成恩高呼一声：“跪！~”
“吾皇万岁！”朝臣们举手齐眉，山呼跪拜。
林冉冉抬手，端庄大气地道：“众卿平身。”睨着脚下那黑压压一群乌纱帽，一眼就认出了秦擎晟那一顶。
林冉冉昨日一夜未眠，脸色如玉一般，虽苍白无血色，一双漂亮的眼睛却也不失凌厉。
林冉冉看温谦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温谦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林冉冉示意王成恩下去。
温谦将军器监的奏折递给王成恩。王成恩举着奏本跪递给女帝。
林冉冉故作不知情，煞有其事地翻阅完参本。目光落在秦擎晟身上，“裕王之子胡作非为，强抢民女霸占农田，摄政王可知此事？”
秦擎晟出列，推手行礼，回到：“微臣昨日批阅到这本奏折的时候便派人暗访，查证过确有此事。”
这么快？
林冉冉很是意外秦擎晟并不袒护的态度，内心一片平静，面色恼怒道：“裕王之女云檀是摄政王的宠妃，为了避嫌，这件案子朕便交由丞相大人处置，摄政王意下如何？”
“微臣没有异议。”秦擎晟今日看上去格外大方。
林冉冉心有疑惑，微微颌首，又对朝臣们道：“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朝臣们见摄政王没说什么，丞相大人也乐意接手此事，形势大好，便跟着附议，“臣等没有异议，陛下圣明！”
接下来是朝臣们照例向秦擎晟汇报开支、军事赈灾等事项，往常这个时候林冉冉早已经溜之大吉，今日见女帝仍然端坐在龙椅上，朝臣们显得有些不自在，一边生硬地汇报情况，时不时地朝龙椅偷偷一望，发现女帝的注视又赶快收回视线，洋装只是走了个神儿，继续探讨汇报。
林冉冉露出自认为极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诸位爱卿不必拘谨，朕只作观摩，吸取经验，在一旁瞧着不做评判，众卿尽管畅所欲言。”
“诺！”
内阁首辅欣慰道：“先皇留有遗诏，待陛下年满十八周岁后与摄政王完婚，那时陛下便可亲政！”捋须笑道：“微臣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七个月，便是遗诏上的时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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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大婚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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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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