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作者:手塚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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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


      栾君凜在高陵县用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把灵峰山的匪徒一网打尽,当下一群的喽啰也全按罪论处了,该砍的砍,该关的关,把主犯的一干人等全数押回京都,等候刑部定罪,在地方官员里也揪出了一个巡抚师爷,一个布政使与其师爷也下线的县令师爷,此外,栾君凜还在山寨里擒住了一个自称魔教教主的年轻男子,这人自然不是与王进狼狈为奸的方立。
      “喂!你是来抓土匪的,我又不是土匪,你捉我做什么!”男子大声的嚷嚷。
      “本将军攻打山寨,在寨子里擒住的你,你说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有何证据?”
      “我都说了,我才是魔教教主穆少离,我是来找那个打着我名号干坏事的家伙晦气的!我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你说你是魔教教主?有何凭证?我听说西域魔教的功夫可是鲜有对手的,就你这拳脚这么轻易被我擒住,也敢冒认魔教教主?”栾君凜看着眼前的男子暴躁的模样心里不禁好笑,说这人贪生怕死吧又不像,真如他说的是魔教教主的话,这功夫又实在强差人意…
      就在栾君凜要把人压上囚车时,在围观的百姓中,又挤出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身着一身青灰色的袍子,玉树临风,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丝的贵气。
      “将军请留步!”那人急忙上前一步拦下栾君凜。
      “你是…”
      “哦,将军,在下林子笑。”林子笑双手抱拳,模样十分恭敬。
      “林公子何事?”
      “将军,在下是来找自己的对子兄弟的。”
      栾君凜微微瞥眉,怎么有事一个断袖的?“哦?那林公子拦着本将军做什么?”
      “子笑。”穆少离眼巴巴的看着他,十足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子笑指了指穆少离,“将军,这便是在下要找的人。”
      “那本将军是不是也应当把你也一并关起来?”栾君凜这话很显然就是随口说的,不知为何,他第一眼看见这青年时,就觉着他不会与此事有所关系。
      “将军,少离真不是和这等匪徒是一伙的,他是真的想找哪个冒名顶替的人麻烦罢了。”林子笑看了眼喧闹的人群,“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栾君凜点点头,把穆少离拎着交到袁青手里,“到里面来。”
      “将军,少离他的确是西域魔教的后人,只是前任教主被剿杀时,他还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后来流落到大齐,后来有魔教余下的人找到他,他才顶了个教主的名头,他的娘亲毕竟是前任教主,他对这个名头也是看得紧的,在下与少离一直都在高陵县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村生活,那里民风淳朴,他也是听说隔壁大娘家的闺女被这群土匪掳到了山上才这般冲动跑来的,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那里问上一问,便知晓了。”
      栾君凜想了想,“此事也不能全听你一个人的,而且,若他真是魔教教主,这事就不是小事了,这样吧,让他随本将军一道回京,本将军自会找人核实情况。”
      林子笑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只是他担心他家这木木在路上会整出些幺蛾子,便决定随栾君凜一道会京都,“将军,在下担心少离,不知可否与将军一道进京?”
      栾君凜看了看这青年,点点头,“可以。”
      林子笑无奈的看了一眼囚车上的穆少离,苦笑着摇头,原想离那个地方远远的,才会跑到这山高水远的地方来,却不料想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要回去…
      “子笑,怎么样?他还是不肯放我么?”想着就觉得丢人,他好歹堂堂一教之主,今日却被关在囚车之上,心下觉得委屈。
      “知道丢人了?”他心里所想,林子笑也能看得出来,不客气的在他头上敲了一把,“现在知道丢人?我劝你不要冲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清楚?唉~没办法,那将军说要带你回京,核实清楚你的身份再做定夺。”
      “啊?”穆少离一把抓住林子笑的衣角,“子笑…”
      “唉~你这臭脾气啊,我怕你在半路上又出什么事儿来,你放心,我陪你一起去。”似乎担心方才下手重了,林子笑又抬手摸摸那处被自己敲打的地方。
      穆少离自知林子笑是不愿去京都的,心里自是十分过意不去,“子笑,对不起…”
      “傻瓜,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么?”

      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
      除夕。
      栾君凜率领着五千人马疾行了三日,终于在除夕前一日赶到了一个较大的城镇。
      因为事先派人报过信,未进京朝正的官员全都侯在城门处相迎。
      栾君凜场面的和各级官员寒暄了几句便率领着部下进了城。
      城里有一个很大的前朝行宫,栾君凜一行五千多人都被安排在此,一众官员为了讨好栾君凜,更是把城里的酒全都收集了过来,甚至还在除夕这夜安排了戏班子在军中演出。
      将士们行军打仗也寂寥的习惯了,逢年过节不能回家的,能吃上碗热腾腾的饺子便是觉着幸福了,而今日又有美酒又有戏曲,将士们情绪很高涨。
      栾君凜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进房了,他是觉着难得发除夕,自个就别用将军的架子扰了众兄弟的乐子。
      栾君凜换上了一身便衣,竟也显得几分消瘦,习惯的把玩着剑上的穗子,心思也一并飞回了京都,家里一切都安好吧?雪儿今年也进宫去过年了么?福伯的孙子今年也三岁了,还没给过那孩子压岁钱呢…五月呢?忘归楼里那么多人,想是很热闹吧?那孩子最爱热闹了,吃饺子了没?过了今日他就十八了吧?不知道这两个多月不见,长高了没?还记得约好一起去看花灯吧?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念着我…
      “将军?”栾君凜们也没关,就自个一个人坐着出神,林子笑正好路过,也进来坐会儿。
      “林公子。”栾君凜一听见声音便回过神来,“林公子竟没去陪着契兄弟?”
      林子笑笑答,“方才和他一道吃饺子,突然来了兴致说要写个挥春,让我给他找些红纸呢。”
      “初二我们便要启程了,要那东西做什么?”
      林子笑点头,“我也这般和他说的,他就给我闹脾气了,往年在家里,我也会写两幅,今年不在家里了,想来他是觉着不习惯。”
      栾君凜点点头,“我记得郑承那儿有红纸,你去找他要些吧。”
      林子笑点点头,起身要走,却瞥见栾君凜手里的剑,“这穗子真漂亮,不会是那家小姐亲手给将军编的吧?”
      “这穗子的确是别人送的,但可不是什么小姐,林公子这话是何意?”
      “这穗子是用西域的结绳法编的,而这种结向来是西域女子向心仪之人表达爱意所用,想来送这穗子的人,对将军可不一般。”
      栾君凜不禁皱起眉头,“林公子知道的可真多。”
      林子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子,上面也有着和栾君凜剑穗子一样的结,“这是少离送与我的,他连他娘的容貌都记不得了,但唯独还记着他娘教给他的这种结绳。”
      “可送我剑穗子的人,不是西域人,而且还是个少年,怎么也不像你说的是什么信物的。”
      林子笑意味深长的笑了,“将军你可知自己为何这么宝贝这穗子?”说完这句便转身出去了。
      栾君凜不甚明白,为何?他一时出神竟不小心碰到了茶盏,里面的茶水溢了出来,把他原本放在桌上的剑上面的穗子弄湿了,他慌忙把剑拿了起来,掏出帕子把穗子擦干净,直到他把穗子完全擦干了,他才意识到,他果真是非常宝贝这穗子,为何?自然是因为这是五月送的呀!
      难不成真如他说的,五月对自己…怎么会?这世上阴阳结合才是人伦之理,哪里有那么多像他们这般的?

      京都。
      “来,难得今日除夕,大家喝一杯!”半夏作为楼主这第一杯酒自然是由他开始的。
      忘归楼的大堂里摆了三大桌子,难得的过年,今儿个也不分公子小僮丫头了,全都一块吃着。
      “公子,吃这个。”三儿给五月夹了一块春卷,“很好吃的。”
      五月今日很高兴,虽然往年他都是和师傅一起过的,但两个人吃饭总觉着是有些冷清的,但今日这么多人一道吃饭,他甚是觉得难得,他还收到了楼里的各个公子的压岁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足让他塞满了袖子。
      他开心,便多喝了两杯酒,脸上染了些醉意,红扑扑的,坐在他旁边的子晴都忍不住掐上两把。
      “子晴哥哥欺负我…”他打着酒嗝,模样十分可爱。
      “哟,我还没瞧见呢,五月这暖手真漂亮,还是雪狐皮呢!借哥哥看看呗。”
      “…不给。”五月连忙把暖手塞到怀里,塞了好几次才塞进去的,像极了藏糖吃的娃娃。
      “这么宝贝?我瞧瞧都不行?谁送的?”
      五月呵呵傻笑,竟还带了几分羞涩,“…不告诉你。”
      “哟,我们家五月这是春心萌动了?”子晴笑道。
      五月醉了,还迷糊着,自然是听不出他这话里的调戏,倒是三儿,“子晴公子,公子面子薄,您就别笑话他了。”
      子晴敲了一下三儿的头,“你这小厮,倒真是忠心护主!”
      “公子对三儿好,三儿自是要伺候好公子的。”

      “吱。”
      门突然被推开了,寒风呼呼的灌了进来,来的人浑身都是雪,连忙把门掩上这才解下披风,把身上的雪抖干净了。
      “子竹?”半夏声音里有着惊奇。
      “韩大人。”众人见了韩初也都起身打招呼。
      韩初摆摆手,“大家都吃着吧,我也是来和大家热闹热闹的。”
      半夏接过他手中的披风,交到小羽手里,“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往年都要晚些才能过来的。”
      “想你了。”
      半夏见他不想说,也不问,让小羽给他添了副碗筷。

      五月是被三儿搀着回竹楼的,三儿把他安置到榻上,又给他喝了醒酒汤,再给他脱了外衣,盖上棉被。
      “…栾大哥…栾大哥…”他小声呢喃着,嘴角还带着笑。
      三儿笑了,给暖炉加了些碳便出去了。

      半夏伺候韩初用热水洗了脸,给他脱下棉衣,“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
      “还骗我呢?方才我见人多,不便问你,是不是朝堂上的事?”半夏蹲下身子给他把靴子也脱了。
      “不是。”
      “那是什么事?”半夏子把棉衣脱了,脱下靴子,也一同钻进被子里。
      韩初突然抱住了他,叹着气,“家里又催我成家了。”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半夏自也知道,韩初这过年就二十八了,换了平常人,孩子都上学堂了,只是一想到他真的会娶个女人回去,心里便觉得难受。
      韩初亲亲他的额头,“半夏,我们一起多久了?”
      “十二年了…”
      是啊,十二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韩初不住的感叹,忽然执起他的手,“半夏,我若说要娶你,你可愿意?”
      “…子竹?!”半夏震惊的看着他。
      “半夏,你愿意嫁我么?”
      “我…子竹,我,怎么…我自是愿意的…”半夏眼眶泛红,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只是,子竹,我终究是个男人,没办法给你们韩家传承香火的,你家里自是也不愿意的…”
      “半夏,这些你别管,我和韩语说好了,他这次娘子怀的是双胎,他愿意过继一个孩子给我,半夏,你愿意和我一起把孩子抚养成人么?”
      半夏拼命的点头,韩初笑了,“过了年,就搬到尚书令府来吧。”
      “可是…子竹,我们毕竟不是平常的嫁娶,会不会对你的仕途有影响?会不会有人拿这事说你?”半夏很是担忧,韩初能这般,他自是高兴的,只是…“子竹,现下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无憾了…”
      “傻瓜,我想给你个名分,等到你我百年归老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葬在我旁边,韩家的子孙也能把你的牌位放在我的旁边,韩氏族谱上也能留下你的名字…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韩初给他擦掉溢出来的眼泪,“而且,大齐律法也没有说,男人之间不能嫁娶不是?所以,这不会对我有影响的,你就安心的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半夏脸上一热。韩初看得心动,亲了亲他的唇角,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夫人,春宵一夜值千金,我们早些歇息吧。”
      门外寒风呼啸,暖帐里却是一片媚人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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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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