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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21. 谁是谁的替代品
秋月第一次见到伊东甲子太郎是在一个天气朗爽的下午。
“千鹤，差不多到了该巡查的时间了。”身着羽织的原田对千鹤喊道。
“啊，请等一下。”千鹤看了看手中刚洗好的被单，很是苦恼，“剩下了很多呢，如果不赶紧晾完的话……”
路过的秋月便看到了少女手拿白色床单一脸纠结的画面。她笑了笑，走过去顺手接过，倒是把千鹤吓了一跳。
“快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可，可是……”
“没事，我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拍拍千鹤的脑袋，“别让左之桑久等。”
“谢谢，秋月酱。”千鹤郑重的对她道谢，然后向原田跑去。
她用手把洗过的白色被单扯平，搭到了晾衣服的绳子上。冬天晾衣服不是个有趣的活儿，水分尚存的布料被冬天的凉风一吹更是冰冷刺骨，为了保证被单不拖到地上，晾衣的绳子悬挂在一个比较有难度的高度——至少把这这沉甸甸冷冰冰的被单晾上去挺有难度。
这种活儿原来都是千鹤在干吗？
秋月心底开始佩服起这个小姑娘来，虽然她现在在新选组里有侍童一身份，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寻找雪村纲道才留下来的，并非正式队员。而这么一个小姑娘用她瘦弱的肩膀和手臂给新选组做了多少工作？就是如此劳累繁忙，秋月也从来不见千鹤抱怨一句。
真是个坚强的姑娘。
晾完最后一件，她搓了搓冻红了的手，心想赶紧回去找一块温毛巾敷一敷，就在她拿起盆子后，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流动来：“难道新选组的侍童都配有刀吗？”
秋月一惊，转过身，只见从被微风吹动的白色丛中，出现了一个青灰色的身影。一个面相温和好似儒生的人从了出来。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吃惊的同时她多了一份戒备。这里是屯所内宅，什么人可以自由出入？而且‘都’……？
“先生是……？”
“啊拉，失敬失敬。”那人一笑，眉毛弯弯的，“在下伊东甲子太郎，是新来上任的参谋。”
伊东？
【这次入队的队员大多是伊东的流派。】
【伊东是尊王攘夷派。】
这个人就是土方桑让自己特别注意的伊东。
“原来是伊东参谋，失礼了。” 她欠身，也没有去解释，“在下李秋月。”
“嘛，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他的目光扫过秋月的刀，“初来窄道，多有不足，还请多赐教。”
“不敢。”
目送伊东离开，秋月松了口气。连冲田都承认过这个人的刀法，看样子还真不得轻视。不过刚才他特变咬重了‘新上任’和‘参谋’二字，可见此人骨子里还是清高，只要注意言行措辞，应付这种人并不困难。
“秋月。”身着羽织的斋藤走过来，看了一眼伊东离开的方向，“伊东参谋？”
她耸肩：“新选组真是又来了一个麻烦的人物呢。”
“他可有为难你？” 斋藤从她手中接过木盆，触碰到了她已经冻冰的手，皱眉。斋藤的手很大，一下子把她的手全部裹在掌心，一阵暖流从手背的皮肤一下子流动到全身上下。
秋月的脸瞬间膨红，急忙收回手，“就算他真有此意又如何？阿一你太小看我了。”
“快进屋吧。”斋藤道，“手都冻红了。”
•
晚饭时，秋月看着眼前那碗冒尖的饭，深深叹气。
千鹤抱歉的看了她一眼：“秋月酱觉着多吗？对不起我以为在冬天大家都会吃的多一些……”
“不，不会，谢谢你千鹤。”
她这句话惹的四周一片唏嘘。对面的冲田打趣道：“这还真是稀奇，秋月酱终于打算改善你的猫食饭量了？”
她面无表情把酱菜送到嘴里，咬着筷子尖，回想着今天伊东见她的第一句话：“今天被伊东桑当做侍童了。”
“噗——”
全员喷饭。
“哈哈哈……秋月你弱爆了。”
“确实，你那瘦弱的小身子板看起来比千鹤还要单薄。”
“怪不得人家把你当侍童！”
秋月瞅了一眼笑成一团的原田冲田平助新八，无比怨念的往嘴里扒饭，不明白小点在哪里。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私下一直被队士们叫做‘白面书生’。
“他们说这笑的，你不必在意。”斋藤为她解围道，“大概因为你和雪村一样只配单刀，所以伊东桑才误认为你是侍童。”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新选组的其他队士都是配双刀的。
本来也不想跟那个人有太多瓜葛，要是误会就随他去吧。
不久笑声便淡下来，不知谁说了一句：“说道伊东，自从他来了之后近藤局长就一直跟他一起就餐呢。”
土方最近一脸人家欠了他钱的样子，干部之间的气氛也一直是多云转阴，原因是伊东吧？
不，不止是伊东……
“山南桑今天也不来吃饭吗？看来我把茶泡多了。”
“山南桑说是要调查什么东西。千鹤，之后能麻烦你把晚饭送给他吗？”土方说道。
千鹤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问道：“山南桑不要紧吗？最近他的食欲也不是很好，每次送去的饭也不见他吃多少。”
千鹤的一句话让空气一下子闷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默契的移到了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山南最近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为之担心，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四周总围绕着一股烦闷的气场。而且闭门不出，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变若水。这种黑暗情绪伴随着伊东的到来变得更加严重。
刀剑不是单手便能掌控的，最坏的情况，山南总长再也不能拿起刀了。
秋月对此表示默然，她已经足够的了解到刀对于这些武士们的重要性。而且日本刀的用法的确和□□剑法不同，一只手无法施威也是事实。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让他用药了。”总司拿起酒杯，目光凄然。
在座的人出了千鹤，都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这是不能告诉她的秘密，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人去解答她疑惑的目光。
今晚轮到三番队巡街，秋月在晚膳后打了个盹，免得在出任务的时候打盹。她看到斋藤似乎有些疲倦，似乎不完全是劳累形成的。斋藤把今天上午干部会议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由于队士招募后，新选组的阵营变得庞大了起来，现在的小屯所渐渐容不下这么多人了，所以干部们凑在一起商量新的有关屯所迁移的方案。
伊东推荐了西本愿寺，那里的环境优越地方也足够大，并且可以驱逐长州党的一个匿身之处，可山南却对此提出了异议。西本愿寺的和尚们并不欢迎新选组，若要迁移，势必要动武。他认为用武力来镇压民众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
——的确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不过光明磊落什么的在这世上还值钱么？
“原来如此，所以山南桑才会那么反常啊。”山南副长本是新选组的重要栋梁，可是在左臂受伤后，他作为剑士的能力大打折扣，再加上现在有伊东为新选组出谋划策，可能让他感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卑微了吧？
“希望他别做出什么傻事。”秋月抬头，苍穹的弯月发着一种渗人的微红，和黑纱般的薄云染在一起，很是诡异。
她心底一空，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屯所之时已经是过半夜，秋月轻轻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发现千鹤并不在屋内，她的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地板上。她摸了摸被褥，还残留了一些余温，说明到刚才为止千鹤还在。
房间内看不出有打斗或者千鹤挣扎过的迹象，莫非她是自己出去的？
找遍了整个八木邸也没有发现千鹤的迹象，她开始进行屯所之外的寻找。但是屯所之外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话根本无法搜索。
夜深人静，就连一点动物的叫声也没有，月光照应下的景象有些冷清和迷蒙。
“梦游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呢？秋月酱。”
是冲田。秋月松了口气，现在她没心情跟他拌嘴：“你有看到千鹤吗？”
“千鹤酱？”他歪歪脑袋，“没看到呢……怎么？她不见了？”
“我巡夜回来便没看到她的人。”
“那孩子终于决定逃走了吗？嘛，如果被我抓到一定要好好惩罚呢。”
“她的行李和钱袋都在屋里她能逃到哪儿？”这个人到底想不想帮她一起找啊，“我刚刚搜遍了八木邸，没见她人。”
也许是她的语气很急切，冲田也停止了玩笑的语气，捏着下巴想道：“原来如此，那前川邸呢？”
秋月摇头：“那里不是没人住吗？”
冲田狡黠一笑：“跟我来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祈祷千鹤酱不要去那里呢。”
冲田把她带到一个宅院的门口。秋月感觉，四周的景物一下子都变得不真实，唯有这里，有一种可以吸引自己的气息。身体不受控制的走进了庭院。
“感觉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蹦出来呢。”冲田笑得没心没肺。
“闭嘴！”秋月低声警告他保持安静。
这个庭院虽然有些古老，却可以看出并不是无人问津。她努力放轻脚步，但是踩在木质地板上还是有一种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庭院中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脚步声很快就被一声尖叫给隐没了。
两人一惊。
“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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