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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
从BM药理实验报告丢失开始,潜在的危机意识令费龙变得多疑。他这两年确实已经对三子偏心但并不表示完全的信任,老二就算再怎么驳他的胃口但那终是他原配夫人诞下的儿子。
所以,费远桥的坠楼事件令费龙对费远楼生了戒心,怎么就那么巧呢?这边老二追楼那边就已经确认了凶手?何况老三说话前后不搭,起先分析说是寻仇,最后却拿出奎恩这种狗腿搪塞,当他费龙是吃素的吗?最能看出破绽的是那一桌子的菜饭,既然准备好饭菜为什么还要去DOOD吃饭,陆楠“及时”的胃疼也难辩真假!
“老齐,拿走实验报告的那个护士你确定是奎恩的情妇?”费龙看向齐浩然。
齐浩然眉目一低:“是,离开陆楠的公寓后,我就向奎恩身边的人求证过了,的确是奎恩的情妇。”
“也就是说拿走药理实验报告的是奎恩,盗走老二军火的是奎恩,害老二坠楼的也是奎恩……这个奎恩,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费龙冷笑着,把玩手中万宝龙的蓝水晶笔。
齐浩然顿觉身后一片冷汗。
费龙挑起一边眉角:“老齐,我谁也不能信了,再信下去,怕是有人要谋权篡位了!”
“老爷,这种事还是不要枉下定论的好!”齐浩然心中大骇,一看便知费龙对费远楼产生了怀疑。
费龙一掌将水晶笔拍在桌子上:“枉下定论!好个枉下定论!齐浩然你说,我枉下何定论了?”
“老爷,”齐浩然诚恳一声呼唤,“您在着急!先前三少被抓的时候您不是还沉得住气吗?”
一句话问得费龙羞愧难当!没错,老二鲁莽暴躁,和自己最像,而老三虽有时嚣张但太过精于算计,难免给人一种不可信的错觉。正是这样的落差,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老二更为上心,下得心力自然比三子的多。若不是这几年继承权的问题横在他们父子之间,这四个孩子里与自己最亲近的当属老二,这也是为何自己虽对老二恨得牙痒却始终没下重手的原因,说不定在内心深处,自己很是希望老二能改邪归正呢,这样就能将继承权放心的交过去了。
齐浩然见费龙许久没说话,咬咬牙,终是下定决心般,说:“老爷,有一件事,我没敢和您说。”
“何事?”
“昨天二少坠楼前……”
费龙皱眉,他从未见过齐浩然这般支吾:“老齐,说。”
齐浩然眉目压得更低了:“二少坠楼前给我打过电话……”
费龙从下至上写看齐浩然,等下文。
“他要我给您下毒。”齐浩然痛心疾首的说完,眼睛里浸满泪水。
费龙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畜生!”
齐浩然卸下一口气,继续说道:“在这之前二少也曾以我害死大少爷为由威胁过我,要我偷您手中费氏集团的A级机密……”
“你在会议上晕倒也是远桥气的你?”费龙联想到前段时间齐浩然突然在会议上晕倒的事慢慢开始相信,慢慢质疑。
齐浩然点点头:“老爷,我以为我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压力的,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而与孩子们关系破裂,错误的认为他只是为了让我不好过而提出过分的要求,可,当他给了我这个,”齐浩然从西装衣兜里拿出一支浅蓝色药剂,“我终于醒悟二少他并不只是想要报复我,他还想报复……您。”
VX毒剂。
费龙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一支小小的玻璃管,他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约莫是五六年前,是他亲自开启的VX毒剂的改良计划,填色,去味,加剧毒性,是费氏基地几项生化武器重要的原料。
“他,要你怎么做?”
“他让我放在您的滴一滴在您的鼻壶里。”齐浩然回答,语气沉痛。
“哈,哈哈哈,哈……”费龙将那玻璃管握在手中,大声的笑起来,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良久才喘上来一口气,“好小子,够狠!比他哥更狠,更绝,为了一个继承权连他爸的命都敢夺,真当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心肝吗?啊?”
“咳咳咳……”费龙弯腰猛咳。
齐浩然连忙为他顺气:“老爷,你不要这样,我就是怕你往心里去才不敢说的。”
“你说了就对了,”费龙歇了歇,“要不然我又要为了这个畜生伤了远楼了。果然,只有远楼了啊……”
齐浩然帮费龙顺着气,眼神却黯淡无光。
第二天,齐浩然带着一纵人去了俄罗斯,是费龙默许的。然而三个星期后回来的,却只有一盒骨灰。费龙光着脚走出费家大宅亲自去迎接,这个年近七十在风口浪尖上拼了一辈子的老人哭得犹如四岁的孩子,老泪众横。
他接过齐浩然的骨灰,抱在怀里,跪在地上,萧索的冬景衬着地上的人们异常的孤单,他大声的喊着:“老齐啊,老齐啊,你怎么才回家……”
三日后齐浩然的葬礼。
费远楼将一小瓶原油放在墓碑前:“齐叔,这是我们最后一起采出的石油,从小到大,只有你赏识我,处处提拔我,敲点我,今天这一别,不真实啊。齐叔,我妈去世的时候,你对我说,背叛与被背叛,陷害与被陷害,最后都会变成,原谅与被原谅。虽然我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会试着读懂它。齐叔,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陷害了奎恩,你就不会去俄罗斯,也就不会出意外……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有一道光穿透天空。那不是太阳的光束,也不是云朵的裂缝,而是来自于黑暗本身的光泽,这光泽是黑色的,却分外的耀眼。
听说过黑色的光吗?
恐怕你会问光怎么会有黑色的呢?
陆楠偏过头看向窗外黑色的夜景,他的双眼晶亮,映在窗上——看,这双眼睛就是黑色的光。比黑夜更黑暗,比光明更光明。
今日是你入土的日子,我不能到场,齐浩然,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守护了我这个本不应该守护的人,到头来,我怪不得你,也只能对你说一声“好人”。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呢?是想用你的死来帮我解脱恨意吗?不……齐浩然,就算死了,你也没有资格教育我,没有……因为你终归不是我的父亲,也终究得不到我母亲的人,即使死了,也得不到!
齐浩然入土后第二天,费龙去医院看望了他的二儿子,他将众人反锁在外面,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了小半天。
傍晚,费氏二子费远桥去世。
紧接着,费龙签下遗嘱,并在当日公正公布,三子费远楼即位。一时之间,漫天飞得都是有关于费氏易主的新闻报道。
费龙远赴加拿大,对外称旧疾发作,出国调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山不容二虎,费龙是真的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的三儿子,费远楼。
不过几日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思明看着最新的商经报道节目剥着桔子皮:“瑶瑶,你三哥终于成功了,我们是不是也要举行婚礼了呢?”
费远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电视里面的费远楼发呆。
顾思明皱眉,回过头去,伸手摸了摸费远瑶的脸:“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明哥,我三哥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事情?”费远瑶将顾思明的手拿下去,
顾思明将桔子瓣放在小瓷碗里,低着头说:“你能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的?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我被……”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的病志我都能背下来,你得过什么病吃过什么药,身体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顾思明打断费远瑶的话,将一粒桔子瓣放在她的嘴边,这才笑看着她,神情温柔。
被强\\\奸,他怎么会不知道?这还需要费远楼告诉他吗?他只能当做视而不见,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费远楼最珍贵的妹妹。
然而,当费远瑶流下眼泪,望着他的脸时,顾思明还是躲闪了,毕竟他还不习惯说谎。
费远瑶轻笑:“原来你都知道了啊,对啊,你是我的医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是多么的残破呢?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对我干了什么?”
顾思明一抖,眉目低下去:“不想。”
“这个秘密只有三哥知道,你不想帮他分担一下吗?”费远瑶凑近了些。
顾思明抿嘴不语。
“是我大哥。”
费远峰?顾思明猛地看向费远瑶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谎言的影子,却失败了。
费远瑶咧嘴笑,她很喜欢顾思明这吃惊的表情:“真的是我大哥。你是医生,你知道我不能生育,但是你知道我再也不能做\\\爱了吗?我不仅仅是被□□过,我还被他像个玩具一样玩弄过,差不多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吧,每天夜里都必须到他的屋子里任他摆布……”
“别说了,瑶瑶!”顾思明握住费远瑶的肩膀,大声喊停。
“不,我要说!我要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让你看看,你在对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求婚!你是第二个能看清我真面目的人。”
“什么样子都不重要!你是费远瑶就好,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费远瑶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瑶瑶,看着我,”顾思明将费远瑶的脸板正,“我是你的明哥,是你必须要嫁给的人,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照顾你,将你所受的伤害慢慢的抚平。只要你点头,我就是你的丈夫,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过想过的生活。一切都过去了,你的三哥独当一面,我们也不必守在他的身边了。嫁给我,好吗?”嫁给我,这样才能让你的三哥安心,让他好好的享受他一直盼望却总是藏得很深的帝国,让他无忧无虑的吧,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泪水沿着费远瑶的面颊滚落,一声怆然的抽泣闷闷的响起,她抱住顾思明,嚎啕大哭。
费氏大厦内。
费远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点燃一支烟。刚刚接了俞舰骑的电话,说道俄罗斯那边找到了无人认领的奎恩的尸首。人不忠信,就没有好下场,费远楼轻蔑的一笑,狠狠的吸了口烟。
帝国易主,风云照旧,天国的母亲,你可否看见了你的儿子,今日的荣耀,与你共勉,倘若能感受到我的欢快,请一定要笑,笑看着这个世界的种种,笑看着别人的不幸与自己的幸运。
将烟蒂熄灭,费远楼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彩线,坐回到办公桌旁。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文件提醒,费远楼看了看手表,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打开一份刚刚生成的压缩录音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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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伤感,死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但是有些教训总是要考生命来辅助的。纪念我们的齐浩然爷爷,纪念他为了保护陆楠和费远楼所作出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