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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
就着淡淡的月光，牛小花看见院子里地上躺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她也不嫌地上冰冷，满地滚着，嘴里不干不净咒骂着牛秦氏，咒其不得好死，生的孩子也早死早夭云云。
牛秦氏惨白着脸颤巍巍地立在一旁，若不是被许大婶扶着，早已瘫软在地。
牛小花被这眼前的情景气红了眼。她将背上的竹筐脱下扔在地上，顺手抄起门边放着地扁担，冲上前去对着那妇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
那妇人撒了半下午泼，无人敢拦，现下闹得正起劲儿时，哪料到突然冲出个小丫头片子不管不顾地就打起来了，她身上挨了几扁担，痛得她哭爹喊娘，便也顾不得打滚，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也没看清面前人是谁，那妇人满嘴地怒骂便冲出口去，谁知话音未落便又是几扁担打下来，她哪吃过这样子的亏，忙住了嘴，再也不敢骂出声来。
牛小花也不理她，忙着上前询问牛秦氏有没有伤着，见牛秦氏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显是惊吓过度。牛小花摸了摸牛秦氏的手，只觉冰冷地像腊月里的河水一般，她忙请许大婶帮忙将牛秦氏扶回屋去，直到牛秦氏进了屋，方才回头冷冷地瞅着那闹事的妇人。
那妇人牛小花是知道的，她本是村里有名的刁妇，丈夫宋全早年间便过世了，只余留下她与女儿金莲母女二人。丈夫死后不久，家中田产被宋全弟弟占去，宋氏带着女儿过得十分辛苦。
许是孤儿寡母生存不易，原本性格温顺的宋氏变得尖酸刻薄，泼辣无比，村人可怜她母女二人生活辛苦便也不去计较。谁知这宋宋氏尝了甜头，便忘了村民恩义，行事越发变本加厉，经常偷鸡摸狗，捻三搞四。若是被村民发现，便撒泼打滚满嘴子的胡言乱语。
村民不堪其扰，又想着她母女可怜，丢的东西也不多，不值什么钱，便也不再追究。却养得这宋氏越加嚣张，常常明目张胆地上门讨要东西，她也算知趣，一般只要些米面，碎布之类的不值钱玩意，村民看为了落个清净便也给她。若是遇上瞧不上她，拒绝给她东西的人家，这宋氏便千方百计，便乘着主家不注意，顺走些值钱的玩意。
村民本就不富裕，哪经得起她如此折腾，原本的善意便渐渐变了味，常有些彪悍妇人揪着宋氏头发喝骂，那宋氏挨了打，安分几天，便又恢复原状。
今日不知怎么，这宋氏却找到牛小花家来。
牛小花见院中散落的猪肉之类东西，皆是昨日姐夫陈福生送来的东西，那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她气村民袖手旁观，更气这宋氏欺人太甚，说话便重了十分。
牛小花冷冷地开口说道：“宋家婶子，我家家境宽裕时，时常接济你几分，你不感激便罢了，如今我娘怀了身子，你在我家这么大闹一出，你还有没有良心？今日乡里乡亲都看着呢，我把话撂在这里，若是我娘有一丁点意外，我必定叫你不得好死。”
月光下，牛小花脸色阴沉不堪，从她嘴里冒出的那些寒气四溢的话语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说的？围观的村民齐齐倒抽了一口气，毫不怀疑若是牛秦氏出了什么岔子，牛小花会要那宋氏偿命。
宋氏被牛小花的话震住了，浑身仿佛被一股子寒气包围着，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寒颤。她有些怕了，知是自己今天做得太过火，惹了众怒。她原本想着牛小花孤儿寡母没有依仗，便想着占些子便宜，也不过是几块肉的事情，要她拿走了便是了，那牛秦氏何苦与她过不去，招惹出这么些子是非？
想到此，宋氏的胆子又壮了些，她强笑着说道：“哎呦，我说小花，你这孩子一天也不知野到哪里去了，我好心带了些猪肉来看看嫂子，谁知嫂子却一口咬到我偷了你家的东西。哎呦，我这好心啊，全都喂了狗了。”
牛小花是动了真怒，那宋氏毫无悔改之意，还想着编排牛小花母女二人诬赖好人，若不是村人早知这女人真面目，明日村里还不知传出什么难听话。
牛小花冷笑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心知肚明。这肉是你的？这些分明是我姐夫昨日带过来的，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带来的？”
“这每块肉上面我都切了个横竖切了两刀，正好是个十字，我说宋家嫂子，不是我小看你，你知道十字怎么写么？”
宋氏脑门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她哪想到这死丫头还留着这一手？往常她这么闹腾一下，村民们便退缩了，怎么这母女二人都是这副死样子？她闹了半下午，本以为那牛秦氏会如从前一般由着她去，怎料今天却是完全换了个人样似的？
眼下这些子村民看着，若是今日被这小丫头片子拿捏住？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在她们母女二人头顶拉屎撒尿？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宋氏便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她猛地扑上前去，拽住牛小花便撕扯起来，嘴里骂着：“我撕烂你这死丫头的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牛小花虽是一直防备着宋氏动作，却哪能料到她当着这些村民的面便下了黑手，一时不查便被扑倒在地，接着头皮出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是宋氏生生扯下来她一撮头发。
牛小花痛得惨叫一声，拼命地挣扎着，奈何终是年幼，那宋氏又是膀大腰圆之辈，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围观的村民大多是男子，只能在外围劝着，哪能帮得了忙？
一直站在门口的香巧见牛小花吃了亏，被那恶妇掀翻在地死命捶打，不由得气红了眼。她猛然冲上前去，张口便咬在了宋氏地胳膊上面。宋氏吃痛，一巴掌便扇到香巧脸上，香巧的小脸迅速地肿了起来，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却依然死死地咬着宋氏地胳膊，不肯松口。
宋氏忙着对付香巧，便顾不得牛小花这里，牛小花得了空子，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宋氏大力地扇着香巧耳光，对着香巧又掐又拧。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抖，她捡起一旁掉落的扁担，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抽打着宋氏。
宋氏被打得嗷嗷乱叫，右臂大力地挥舞着，终于将脱力的香巧甩到一边，趁着牛小花去扶香巧的空档，得了自由的宋氏也顾不得丢不丢人，捡起地上的一块猪肉胡乱地塞到怀中，挤开人群便朝家跑去。
村民们看够了热闹，不冷不热地安慰了牛小花几句，便散了去，不消片刻，门口的人便走得干干净净。
牛小花见香巧小脸肿的和馒头似的，胳膊上脖子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子，心中气那宋氏歹毒，又见香巧成了这副样子，仍不忘安慰自个儿，心中不由一痛，村里这些子人得了爹多少好处，却在自己与娘受人欺辱时在一旁看着好戏，无人伸手帮忙。这些所谓的相亲甚至还抵不上香巧这个认识不到半日的丫头。牛小花心中满是委屈，紧紧地抱着伤痕累累的香巧，嘴里喃喃道：“香巧，以后你就是我妹子，我亲妹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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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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