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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似乎梦见了很多事,但一件意外想不起。神谷意识渐渐清醒,眼睛却沉重得睁不开。稍微动了下身体,立即引来悲伤剧烈的疼痛,不禁呻吟一声。
“贵……你醒了吗?”略显几分沧桑的低沉嗓音从床边传来,带着担心和欣喜。
“小贵醒了!太好了!”
“哥!”
一听这些声音,神谷有些惊愕,但马上转为高兴。他睁开眼,由于他是趴着的,只能转过头去看。
“爸,妈,玲……”神谷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眼前是三张自己想念了8年的脸。
他想起8年前的事。他与他的未婚妻踏入婚姻殿堂的那天。
他的未婚妻是父亲多年好友的女儿,两家联姻对他们的企业也大有帮助,但就在那天悠仁由于无法接受自己结婚的事实而自杀了。消息传来时,他们正走在红地毯上,他果断地离开了婚姻殿堂,抛下自己的未婚妻去看悠仁的情况,他的中途离去让办的还算隆重的婚礼成了一场闹剧,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他让父亲和他的老朋友还有他的未婚妻颜面扫地,让父亲在他老朋友面前诚信尽失,让他的未婚妻伤心欲绝。
父亲的老朋友当场宣布与父亲断交,并解除与自己的婚姻。
父亲非常愤怒,在听到他的那些事后更是火冒三丈。父亲是个很正直很讲诚信的人,不能容忍自己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争权夺利,不能接受悠仁为了自己自杀,一气之下,就将自己赶出家门,放言不再认自己。还让自己每年都要去悠仁的墓前跪上一天一夜,让森川鞭打他,以表示他对悠仁的歉意。
母亲和妹妹根本不能阻止父亲的决定。
在那天,他失去了他的亲情。他痛心疾首,他拼命道歉和认错,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紧闭的家门将他与他的家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后来的8年里,虽然父亲不再认他,但他每个月都会去家里看看,但他不能进去家门,父亲根本不会让他进去,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有时母亲和妹妹会趁父亲不在的时候跟自己聊上几句,说下家里的近况。
他在想,也许只要坚持的话,总有一天父亲会原谅自己,让他重新回到家里。
“你这次做得很好。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骨头,但可能留下后遗症,以后不能剧烈运动,这已经是万幸了。”神谷谦信说道,看着儿子的眼神透出赞赏与痛心。这个儿子让他又爱又恨。这么多年,说不想他是假的啊……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心上就像少了块肉一样……年纪越大,这样的凄凉就越明显。他在接到他在地震中受伤的电话时,他差点急晕过去。
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该过去的就应该过去吧……
“听到您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这8年里,我很想你,想母亲还有妹妹。”神谷继续微笑着,眼中却透出浓浓的忧伤,“爸,我已经变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会为了金钱与权利而不择手段的贵了。我现在做事很有分寸,很有原则,虽然会耍心机和手段,但不会再像以前欺骗和背叛别人了,我会考虑和尊重别人的感受了……这样的我营业业绩没有以前好,但还是非常的棒,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我……我想让你知道,神谷贵,是神谷家的骄傲,而不是耻辱……”
“贵!”听到这里,神谷谦信已是老泪纵横,“你有了这样的改变爸爸很欣慰……以后……”他握住神谷的手,“有空常回家看看。你的碗筷,你的房间,你的一切爸爸都给你留着的……”
神谷的母亲和妹妹也在旁抹泪。
“哥!”神谷玲将手放在他们手上,对神谷说道,“不只你是神谷家的骄傲,我也是!我现在在爸的公司里当总经理,公司的营业额每个月都在增加,公司的管理也比以前更好了。”
“玲,辛苦你了,你很棒!”当初他不进父亲的公司也是因为想要自己闯一番,而不是唾手可得的职位和薪水。而那时玲在商界的天赋也表现出来,父亲的公司有玲在肯定没有问题。所以他也就可以放心闯自己的天下。
他们一家人在病房中聊着,气氛温馨而和谐。
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人来看望神谷,有安齐,伊藤,森川,丸川的董事还有同事。
安齐对自己的感激自然是无法言表,只是一个劲地道谢和道歉,神谷只是温和地笑笑,意味深长地说,这一切都是他应该的。
森川和伊藤是一起进来的,森川看着自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幽黑的眼眸却藏着复杂的情绪,看不懂,也理不清。他知道安齐悠仁的存在看来已是必然,叹了一口气,该逃的也逃不掉。
人来人往后,神谷困乏地闭上眼。
他想见的那个人,望穿秋水了都没看到啊……
他已经对自己不闻不问了吗……可他那会儿明明听到他那如同撕心裂肺的呼喊啊……看来那真是自己的一场梦吧……
床上的人侧躺着,窗外的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显得凄美而苍白。他皱着眉头,似乎睡得不太好。
握住他冰凉的手,横泽心痛得都快裂开了,他怎么又受伤了……
他的身体明明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啊……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自己不是说要保护好他,不再让他受伤了吗?可他还是受伤了……
我的神谷,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为你承担一切,可是你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在你面前表现得有多可靠和有担当,你也不肯分一点你沉重的负担给我……
是不是我还不够强大……
是不是我还不是你心中那个可以与你一起并肩走过人生的人……
你告诉我啊……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被射灯砸中的时候,我的呼吸都快停了,我感觉世界都快崩塌了……我那时在想,要是没有了你,我余下的人生该怎么继续下去……
这些天我努力地装作平静,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没用。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早就在你说不爱我的那一刻变得破碎不堪……
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跟你说话,因为我一看到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将你的羽翼撕裂,把你捆起来,让你在我的牢笼中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爱着谁,就这样禁锢你一辈子……
我爱你啊……
仿佛受到感应一样,床上清瘦的男人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时,阴暗的眼眸瞬间变得清亮起来,透着几分欣喜,几分忧伤,几分期待。
“我在做梦吗?”他低喃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背上的伤因为这样的动作而痛着,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怕这个梦会马上消失,不管怎样他都要抓住他,这个机会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了,“我的横泽……”
听见被这样称呼,横泽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心痛,赶忙握住他的手,与他紧紧地十指交握。
“别再走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轻抚着他英挺的脸颊,横泽轻声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离开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而已。”
神谷微微笑笑,“这个教训很深刻啊……”
“别再这么吓我了……”
“横泽,抱着我……”悠仁,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吗?我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智也如果要从中阻扰的话我我会反抗,甚至反击。
我不能再失去这个男人了……
横泽勾嘴一笑,“如你所愿。”横泽脱掉外面的衣物,上床小心地将他搂在怀中,避开他背上的伤口。
两人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神谷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世界啊……
由于体质差,神谷的伤口恢复得比较慢,所以住了一个礼拜的院,这几天都是他的母亲神谷真纪子照顾他,有时候伊藤和安齐会抽空来帮忙。现在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也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但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伤口又会裂开。
由于神谷不在,横泽的事情比以前更多了,忙得根本脱不开身。尽管他的效率已经很高,但每天还是要忙到9点以后,然后就会去医院看望他。
真纪子看见这个男人对她儿子这么好,好得已经超出同事朋友之间的感情,还有他看着贵的那双眼,温柔而深情,再加上贵以前的那些事,不用仔细想,她也明白这个男人跟贵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她没有问贵,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谦信。谦信肯定是不会赞成他们的,他们父子之间关系才刚刚转好,她不想让他们再次陷入僵局。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已经是相爱已深,也不想拆散他们,所以也就只有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算是默认吧。
出院后,神谷拒绝了她回家调养的要求,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中。
横泽给她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保护好他,看到这个男人眼中不可撼动的坚定与决心,她相信了他。
由于工作分不开身,横泽请了个保姆照顾神谷。神谷其实认为是不用的,很多简单的事他都能做,洗衣扫地做饭之类的可以请个钟点工来做,但他反抗不了横泽的决定,所以也只好依着他了。横泽越来越霸道蛮横,我行我素了。看来不能再纵容他了啊,不然自己以后说话就越来越没分量了。
在家闲着无事,神谷盘算着要怎么平衡两个人之间的地位。但神谷发现自己低估了横泽。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横泽很容易就看出神谷在盘算着什么,有时候还会装糊涂配合他,没有耐心的时候直接就吻他吻到换不过气。
这样喜欢耍心眼耍手段的神谷实在是有趣至极啊!
在一次次的挫败中,向来认为自己的心机和手段都无人能敌的神谷不禁开始怀疑是自己退化了,还是横泽已经高了自己好几个档次。
当然神谷也有得意的时候。
由于伤口不能碰着水,所以只能擦澡。这件差事当然非横泽莫属了。横泽不是柳下惠,而且是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没有反应是根本不可能的。神谷时常带着禁欲而温和的笑看着他,他知道横泽对自己这样的笑最没抵抗力了,可他又不能碰自己,因为伤口还没完全好,动作太剧烈的话肯定会裂开。横泽对这样的自己又是恼怒又是无奈,谁叫他平时那么霸道,神谷小小的报复心理得到满足。
然后他会好心帮他处理掉高昂的欲望。
横泽的欲求不满稍稍得到缓解后,也盘算着怎么把积郁了那么久的欲望在神谷伤好了过后一一讨回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横泽隆史可是沉得住气的人,他早已在营业界里锻炼得能淡定地屈伸。
现在嘛,就让他小小地得意一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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