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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
“苏颜怎么了？”宋荣不解。
梁启飞揉了揉太阳穴，微皱着眉说：“她想离婚，对方不肯。据说那个男人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没人敢接这单官司。电话里面也没讲的太清楚，可是她再三强调，只要能解除婚姻关系，她可以不要一分财产，只要儿子。”
“啧啧，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还是那么刚烈。”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宋荣撇嘴，“当初你不过说了一句，想暂时分开，她便走得无影无踪，没跟任何人道别。然后一声不吭的结婚生子，这些年，她倔强的性子也没收敛一下，还是那么任性。”
他摆手，“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会尽力帮忙。”
谈话间，梁启飞用余光观察着反光镜里面顾菲雪的反应。
很好，她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无动于衷。没有追问谁是苏颜，也不关心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就好像听着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说一些事不关己的事。
他把头仰靠在座位上，微阖着双眼掩饰住不断流露出来的失落，双手用力紧攥着，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的刺痛。
宋荣察觉到两人情绪的微妙变化，不再吭声，专心专意的开车。
到了机场，梁启飞扛起行李，走在最前头，“把身份证准备好，拿登机牌。”
顾菲雪扯住他的衣角，想减轻他的负担，好心提议：“东西这么多，我帮你提一个吧。”
他冷冰冰的丢下两个字，没有回头，薄削的唇紧抿，“不用。”
贝齿紧咬着唇瓣，晶莹的双眼闪着委屈。公司出了事情，他心情不好，她可以理解。可是，也没必要给她摆脸色看吧？
“你瞎凑什么热闹啊，这种事情，当然是我来，我来。”停好车子，宋荣大步跟上前，夺过老大手里的箱子，嘻嘻哈哈的活络气氛。“你管好自己就算不给我们添麻烦了，哥你说是不是？”
梁启飞心情烦闷，根本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径自朝前走。
她双手一摊，赌气的站在原地，“我不去了。”
“嫂子，姑奶奶，老佛爷！你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有什么等上了飞机再说好吗？”宋荣着急的挠脑袋，广播里面已经开始催促乘客入站，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边一个，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分身乏术。
“三三，把行李放下，我们走。”梁启飞前进的身躯停顿片刻，掏出手机就要给司机打电话。
顾菲雪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对着他大吼：“公司出事关其他人什么干系？你有必要对着别人摆臭脸，发脾气？难道你梁启飞一人不高兴，就要所有人陪着你不开心？不是全世界都要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公事，私事，我向来分的很清楚，不用你来教。我不高兴自然是有别的原因，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无理取闹？我知道，别说是公司的事，就算是我的事，也照样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提醒我，我明白。”他沉沉的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翻滚的情绪，问：“顾菲雪，你有过一丁点的关心过我吗？”
“我有。”如果没有，她就不会在听到李叔说他整晚失眠之后带上她心爱的抱枕，想借给他用。更不会因为他谈论起别个女人而心里不舒服，只好看着窗外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没有。”梁启飞毫不留情的宣判着她的残忍，“回答的这么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昨晚你记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梦里，你甜甜的叫着“子轩”，你心里在意的，关心的，始终只有陆子轩一个人，而我，什么都不是。”
双手擒住她的臂膀，他用力捏住。轻摇着她的身体，想撕开她努力隐藏的面纱，帮忙看清她的心，顺便也好让自己死心。“看着我！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诚实的告诉我，你心里，可有半分我的影子？可有半点我的位置？回答我，有没有！”
顾菲雪问自己，到底有没有？
她记住了他的话，不要下意识的去回答，慢慢想。他很细心，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很周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她喜欢这种感觉，慢慢的尝试让自己爱他。在她心里边，梁启飞也是很重要的人，她不愿意他难过，更不想伤害他。
宋荣在一旁看的着急，小声催促，“笨蛋，赶紧说有，说有啊！”
握住的手指慢慢松开，他后退两步，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熬夜支撑二十几个小时，他觉得有些头晕，脚步一顿，吩咐道：“三三，咱们走吧。”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他也想得到答案。
“我有……”
微弱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听得并不真切，他没有停下脚步，朝入检口的方向走。
她哭丧着脸，蹲在原地，小声抽泣，“是你说让我深思熟虑的，是你说不会生我的气，不会丢下我不管，现在，你说过的话都不做数了吗？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微颤的身躯落入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梁启飞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搂住她，“你说有，我就信，哪怕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顾菲雪仰头看着他，“我承认还没有完全放下陆子轩，可是，我和他之间已经是过去。不会再有交集，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忘记他好吗？”
“好。”温柔的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梁启飞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湿热的一吻，“不许再哭了，笑一个。”
“不笑。”她揉揉鼻子，偏过脸，“以后不准生闷气，有什么要说出来。”
他点点头，“好。”
顾菲雪趁热打铁的命令他：“不许熬夜，黑眼圈好深。”
右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他狡黠的笑着说：“好。”
“不许……”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被他含在嘴里，舔舐，轻咬。
唇与唇间的纠缠，是两个相爱的恋人间最直接的语言。
宋荣把行李放到一边，不急不慢，干脆坐在候机室座位上，和小琪煲电话粥，看着远处跑道的飞机，从地面起飞，渐渐消失在云层中。
“哥，今晚还走不走的呀？两个小时之后还有一趟，要改签吗？”
“走，你给苏颜打个电话，让她今晚别来接机，太晚了。我们在机场附近吃点东西，时间还早。”顾菲雪扯着他大步朝外走，“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包，看好行李啊。”
“我也想去！”宋荣悲怆的提着大包小包去服务台改签。下回就算老大拿刀比着他，也不和他俩掺和到一起去了。为什么每次他们和好之后，受苦受难的总是自己呢？
“喂，苏颜，哥有事耽搁了班机，要推迟两个小时到。”
她无谓的回答：“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不知道是已经看开，还是自嘲讽刺。
他笨拙的解释：“这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上至公司，下至他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比我重要，我不是今天才晓得的。”
“颜颜，别这样。”宋荣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却不知道如何宽慰。
“我还能怎样？”她叹了口气，“三三，为什么我当初爱上的人不是你。”
虽然时隔多年，他还是忍不住脱口问出：“你为什么不爱我？”
“应该说除了他，我没有办法再爱上任何人。如果我知道为什么，现在就不会像傻瓜一样站在接机口，就算是等了几个小时之后，仍然固执的想等他来。我有家，有丈夫，有孩子，是我儿时所期盼的幸福家庭。我身边的朋友，他们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选择离婚。可是我知道，因为曾经遇到过更好的人，所以不甘心就这么将就的过下去。”
“哥曾说过，很少有人把爱情当做信仰，而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只是终其一生都在寻求着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值得吗？”他说的话，她也许听不进去，因为爱过，宋荣不希望她过得不幸福。
“没什么，爱与不爱都只是一种习惯，若说有信仰，那也只是我的事，与他无关。”声音平淡，就算看不到表情，也知道她的脸上一定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微笑，恬静，优雅，双眼藏着比常人更多的睿智。
“你说的话还是那么高深。”宋荣苦苦的笑了，“永远只够我仰望，不可企及。”
“跟他说，不管多晚，我都会在这里等着，等他来。”
不管你身在何处，请你记得，会有那么一个人，永远在等着你。不求回报，不要结果，只将等待做成一种姿态。不卑微，不焦躁，更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罪。
“阿欠……”梁启飞摸摸鼻子，这已经是他今晚打的第十个喷嚏。
“三三，你带感冒药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顾菲雪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好像没有记得带药。
“哥没感冒。”宋荣闭目养神，心中了然，“等下了飞机就会好。”
她好奇的追问：“为什么？”
因为距离地面三万英尺的高度，有一个最傻又最聪明的女人，隔着天空，在传达着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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