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几多难(清穿)

作者:万俟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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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诉情与苦


      入了夜,手上端了杯滚烫的茶,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裹起来,缩在床角,却仍是挡不住那彻骨的寒。我记得把那枚扳指压在衣箱的底层了,回来翻箱倒柜地找,居然没有找到。没有人知道我会读心术,是的,那能探人秘密的异能,我这样称呼它,没有人知道我无意间知道了那秘密,看来事情远不是人脏俱获那么简单,那又是什么呢?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这是怎么了?病了吗?”素笙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上来便探我的额头。
      “素笙,这宫里,我谁都不想招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怎么偏生这么多的人把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呢?难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吗?”我看着她喃喃地说,眼中滚动的泪似有千斤重,一滴一滴的砸在我的心上。
      素笙半晌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仿佛有心事。半晌方才拉起我的手,“妹妹,这宫里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主子们,有几个想每日活在争争斗斗里的?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争行吗?不争就什么都没有,随便一个奴才都能骑到你头上来,更何况,争得不仅是面子,还有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女人仰望着一个男人,这中间的苦,又岂是几句话能说清的?至于咱们做奴才的,那不得已变更甚了,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咱们偏偏是奴才的命,什么都得仰人鼻息、受人牵制,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怔怔的听着,觉得自己如同身在炼狱一般。不由得思念起在外面得廖馨影来,她是不是也裹着这般提心吊胆的不得已的生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一切,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呢?玄烨,在你身边,就真得这么难吗?伴君如伴虎,如若是他日,我当真落入别人的圈套里,你真的会至我于死地吗?我不敢想。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在找到玉如意之前就死在这阴冷的皇宫里。我一把掀了身上的被,不理会一旁怔愣的素笙,起身跑了出去。
      康熙十六年的春夜,还是有些冷。
      乾清宫,明黄得刺眼。
      “纤凝姑娘,未经通传,你…”李德全的声音,我充耳不闻。
      他似乎听到了李德全的阻拦,放下蘸着朱砂的御笔,抬起头来。
      “玄烨!”那一声,似乎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凝儿?凝儿?行了吗?”好像是他的影子,模模糊糊,“太医,快看看!”
      我觉得有人在翻我的眼皮,难受得我用力眨了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那太医院的首座,见了我就流汗的刘祁宏。
      “皇上,纤凝姑娘已经醒了,先前昏倒是因心中郁结、疲劳过度,又受了些风寒,这伤寒,药石可治,但这心病,还得请姑娘放宽心方可痊愈。”玄烨听罢便朝他摆了摆手,刘太医会意地躬身退下。
      “谁欺负你了?太医说你心中郁结,所谓何事?”他做到御塌上,执了我的手,轻声问道。
      我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因病登上龙床了,怀疑自己来到古代身体素质也跟着差了。想到那郁结之事,心中只是憋闷。
      “有什么为难之事吗?”他又问。
      “玄烨,”我坐起身来,便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我怕,怕这宫里的每一个人。但我最怕的还是你,因为,无论有多少人想害我,都是为了你,而最后,取我性命的,恐怕也是你。”
      他一怔,并不说话。
      “我有很多很多欠你的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你恐怕也很难相信。我只求有一天,有一天你从别人那里发现了一些所谓的真相,想取我性命的时候,想想我们曾经有过的快乐,想想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夜里,我曾经请求过你的信任和理解,不要轻易让人蒙蔽了你的双眼。”本来想要和盘托出的,却最终没说出口,还是有太多地顾忌,估计到最后却忘了要顾忌的是什么,只是继续地顾忌着。但愿我的话,他会懂。我所经历的情障,我已然向着他的心,和我不能诉的情与苦。他是我的爱人,却也是着大清一国的帝王,是这紫禁城的主人,是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仰望着的男人。尊贵如他,眼里容不得一丝的沙子,只要我说了,就要有人要因此而牺牲,那些要害我的人,不可谓无辜,但素笙说得极有道理,这后宫之中,多的是无可奈何。又能怪得了谁呢?我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人,又何德何能跑到历史中去兴风作浪,害人性命?只是自求多福就好了,我只要求他一个恩典,让我能够全身而退。我只是赌了我们的感情,赌他不会绝情到斯。我只想安全的待到可以离开,离开这一切的情与苦,求一个解脱。
      “朕答应你,朕会相信你,朕会念着我们之间的感情。君无戏言。”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心地睡去。
      可是,那萦绕着我的阴谋,我还是要去探清。或许我还该见一面容若,助他如同我一般解除情障,脱离苦海。记得他有自己深爱的妻,记得他曾为她留下无数情意绵绵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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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难诉情与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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