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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冰融一线春
清寒殿的雪兰香混着淡淡的药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灵熙儿盘膝坐在白□□上,十株魔心草被她按五行方位摆放,暗红的草叶在灵力催动下缓缓旋转,散发着浓郁却不暴戾的魔气。元烬坐在她身侧的蒲团上,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净化灵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既护住灵熙儿不受外界干扰,也防止魔气外泄伤及宗门弟子。
“凝神静气,以自身灵力为引,引导魔心草的力量汇入丹田。”元烬的声音清冽,带着安神的灵力,“魔心草虽含魔气,却与你玲珑心的本源之力同源,无需抗拒,只需引导。”
灵熙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自那日知晓元烬的过往,两人间的氛围便悄然改变。他不再是那个只懂严厉教导的清冷师尊,她也不再是那个需时刻撒娇求包容的小徒弟。晨练时他会耐心纠正她的剑招,晚膳后他会陪她在雪地里散步,偶尔还会回应她一两句蹩脚的土味情话,清冷的眼眸里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份默契与温暖,让灵熙儿的心愈发安定,也让她对开启玲珑心终极形态多了几分底气。
按照元烬的指引,她调动丹田内的灵力,化作一缕细流,缓缓涌向魔心草。暗红色的魔气被灵力牵引,顺着她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经脉微微刺痛,却又在玲珑心的温养下迅速舒缓。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像是蛰伏已久的巨龙,正缓缓睁开双眼。
十株魔心草的魔气渐渐汇聚,在她丹田内凝成一颗暗红的光球。光球旋转着,与玲珑心的本源之力相互交融,颜色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道柔和的粉白光柱,冲破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啊——”灵熙儿忍不住低吟出声,光柱带来的力量太过磅礴,让她的身体几乎要被撑裂。元烬见状,立刻伸手按住她的双肩,纯净的净化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帮她疏导那股狂暴的力量。
“别慌,稳住心神。”元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这是玲珑心觉醒的必经之路,撑过去就好了。”
灵熙儿咬紧牙关,按照元烬教的法门,将那股力量一点点纳入掌控。不知过了多久,光柱渐渐收敛,重新回到她的丹田,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状光团,这便是玲珑心的终极形态。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既能容纳纯净灵力,也能同化阴邪魔气,真正达到了“心纳万物,玲珑剔透”的境界。
清寒殿的雪光透过窗棂,在白玉地面铺展成一片素净的银白。灵熙儿盘膝坐在蒲团上,指尖轻抵眉心,丹田内那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正缓缓旋转,粉白的光晕漫过经脉,将昨晚残留的疲惫涤荡得干干净净。
元烬坐在对面的案前,正低头批注她昨日的剑法心得,墨笔落在宣纸上,沙沙声轻得像雪落。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她指尖的灵力险些失控:“玲珑心终极形态开启成功。主线任务更新:需于三日内采摘青元宗后山清心池的清心莲,送至魔族,以完成与夜渊的约定并化解部分两界矛盾。任务失败惩罚:玲珑心力量反噬,修为倒退至筑基期。”
她猛地睁开眼,心头一沉。清心池是青元宗禁地,采摘清心莲需宗门长老联名手谕,更别提她要将这宗门禁地的灵材送往魔族——元烬若知晓,定然不会允许。他对魔族的戒备刻在骨子里,更遑论让她孤身涉险。可任务时限只有三日,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让元烬理解这场跨越两界的“履约”。
“怎么了?”元烬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灵力不稳?”
“没、没有。”灵熙儿连忙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抹略带心虚的笑,“就是刚开启玲珑心,还不太习惯。师尊,我想去后山走走,吸收点灵气,稳固一下修为。”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然的理由。后山灵气充沛,也是她往日稳固修为的常去之地,离清心池不算太远,便于她找机会脱身。
元烬放下笔,起身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触她的脉搏,纯净的灵力探入经脉,确认她并无异状后才收回手:“去吧,注意安全,日落前回来。”他没有怀疑,只是叮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知道啦,谢谢师尊!”灵熙儿像往常一样,起身时顺手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用撒娇的语气掩盖住眼底的慌乱,转身快步走出殿门。
直到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元烬才收回目光,指尖残留着她发间的清香,他低头看着案上的剑谱,墨笔悬在半空,却久久没有落下。他总觉得,这丫头今天有些不对劲,那笑容里藏着的慌乱,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灵熙儿一路快步走向后山,心里反复盘算着如何避开守卫进入清心池。清心池的禁制由长老会布下,以她如今的修为,强行闯入定会触发警报。她记得去年宗门大典时,负责看守禁地的墨尘长老曾提过,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清心池的禁制会因月华之力出现半个时辰的松动——而今日,恰好是十五。
她在清心池外的竹林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耐心等待夜幕降临。暮色四合时,一轮圆月缓缓升起,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清心池上,池面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原本笼罩着池边的淡金色禁制,果然泛起了细碎的涟漪,光芒黯淡了几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灵熙儿深吸一口气,调动玲珑心的力量,将自身气息完全收敛,像一片随风飘落的竹叶,悄无声息地滑入禁制。禁制的灵力擦过她的衣角,却因玲珑心的调和之力,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清心池的水面平静如镜,洁白的清心莲在月光下亭亭玉立,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能涤荡心神的清香。她按照记忆里的采摘法门,调动玲珑心的柔和灵力,化作一缕细流,轻轻裹住一朵盛放的清心莲。灵力牵引着莲茎缓缓拔出,没有损伤分毫,她连忙将清心莲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盖紧盒盖,转身就要离开。
“谁在那里?”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墨尘长老的身影出现在池边,手里的拂尘指向她,“竟敢擅闯清心池,还敢采摘清心莲!”
灵熙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转身对着墨尘长老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解释:“墨尘长老,弟子灵熙儿,因修炼玲珑心时心魔滋生,需清心莲净化,才冒昧前来,还望长老恕罪!”这是她仓促间想到的理由,玲珑心能容纳万物,滋生心魔并非无稽之谈,且墨尘长老素来心软,或许能网开一面。
墨尘长老看着她,拂尘轻轻晃动,眼神里满是审视:“玲珑心乃上古奇心,净化心魔自有其法,何须清心莲?你可知这清心莲是宗门用来压制禁地魔气的关键?”
“弟子知道,可弟子的心魔与寻常心魔不同,掺杂了之前在魔族沾染的魔气,寻常方法无法净化。”灵熙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泛红,“若不能及时净化,魔气恐会反噬,不仅弟子修为尽毁,还可能危及宗门。长老,弟子真的别无他法。”她知道,此刻的示弱,是唯一的生机。
墨尘长老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又想起元烬对这弟子的看重,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罢了,念在你初犯,且事出有因,今日便饶了你。但这清心莲乃灵材,你需尽快归还同等价值的灵材弥补,且不可再犯。”
“谢谢长老!弟子一定铭记在心!”灵熙儿连忙道谢,转身快步离开清心池,直到走出后山,才敢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没有回清寒殿,而是直接前往山门。临行前,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一封信,只说自己去外地寻找一味巩固修为的灵材,无需担心,几日后便回。她不敢提及魔族,更不敢写下归期——她怕自己的字迹泄露情绪,更怕元烬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她。
山门的守卫看到她,笑着打招呼:“灵师妹,这是要下山啊?”
“嗯,去采点灵草。”灵熙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御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魔城的方向飞去。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她身上,清冷的风在耳边呼啸。她握紧怀里的玉盒,心里满是愧疚。元烬此刻或许还在清寒殿等她回去,或许还在为她准备晚膳,可她却用一个谎言,踏上了前往魔族的路。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亲自向他解释。
而此时的清寒殿,元烬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圆月,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走到灵熙儿的房间,想叫她回来吃晚膳,却发现房门虚掩,里面空无一人。桌上,一封书信静静地躺着。
他拿起书信,逐字逐句地看着,娟秀的字迹里透着刻意的平静,可他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慌乱。“寻找灵草”,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她若需要灵草,大可与他开口,何必孤身下山?
元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想起她今日的反常,想起她眼底的慌乱,想起她与魔族的渊源。一个让他心惊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她去了魔族。
他握紧书信,周身灵力瞬间暴涨,化作一道白色剑光,冲出清寒殿,朝着后山飞去。清心池边,墨尘长老正准备离开,看到元烬,连忙行礼:“元烬仙尊。”
“灵熙儿是不是来过这里?”元烬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尘长老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灵师妹说她心魔滋生,需要清心莲净化,老夫便让她采了一朵。怎么,出什么事了?”
元烬没有回答,转身化作剑光,朝着天魔城的方向飞去。他的心里满是怒意,却更多的是后怕。魔族危险重重,她竟独自一人,带着清心莲前往魔族,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灵熙儿,已经抵达天魔城外。她放出灵力信号,不久后,夜玦便带着侍卫赶来。看到她,寂玦的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熙儿,你回来了。”
灵熙儿将玉盒递给他,声音平静,“我今日来是有事的,你把这个交给夜渊。”
夜玦接过玉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又看了看灵熙儿异常平静的神色,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你……”
“我今日来,并非只为送东西。”灵熙儿打断他的话,目光越过他,望向魔宫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我是从青元中而来,我要见夜渊。”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寂玦和他身后的侍卫都愣住了。魔族与青元宗积怨数百年,战火从未真正停歇,一个青元宗的小弟子,竟敢在天魔城外,当着魔族侍卫的面,说要见他们的大皇子?
夜玦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熙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剑光从天而降,落在灵熙儿身边。元烬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白衣纤尘不染,墨发被夜风吹起,清冷的面容上怒意未消,眼底却藏着浓浓的担忧。他没有看夜玦,只是转头看向灵熙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灵熙儿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他终究还是来了,没有指责,没有质问,只是选择站在她身边。她吸了吸鼻子,对着元烬露出一个略带哽咽的笑容:“谢谢师尊。”
元烬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暖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他转头看向寂玦,清冷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威严:“带我们去见夜渊,就说青元宗元烬,与弟子一同前来。”
“青元宗……弟子?”夜玦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玉盒险些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灵熙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熙儿,你真是青元宗的人?”
他想起灵熙儿在魔宫时的种种——她不懂魔族的基础阵法,却能精准修改高阶魔纹;她身上没有魔族的气息,却能与魔气和平共处;她总是对魔宫的守卫和地形格外敏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青元宗的弟子!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让他瞬间懵了。
灵熙儿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夜玦,其实是叫灵熙儿,是青元宗的,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夜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看着灵熙儿和元烬,眼神里满是复杂——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他一直把她当作朋友,可她却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甚至利用他的信任,在魔宫进进出出。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带他们进来。”夜渊的身影出现在魔宫门口,他身着玄黑长袍,周身魔气凝实,看到元烬时,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夜玦听到夜渊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夜渊,又看了看灵熙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随我来吧。”
一行人走进魔宫大殿,夜渊早已在殿内等候。他看着灵熙儿,黑眸里带着一丝玩味:“青元宗的弟子,竟能在魔宫待这么久,还能让我弟弟对你如此信任,你倒是有些本事。”
“你早就知道了?”灵熙儿的心里一怔,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夜渊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夜渊点了点头,声音平静:“从你第一次修改魔纹时,我就猜到了。你的灵力虽然刻意收敛,却带着青元宗特有的净化气息,与魔族的魔气截然不同。后来你帮我处理聚灵阵,那些手法,分明是青元宗的不传之秘。”
他顿了顿,看着灵熙儿,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过,你倒是比那些迂腐的长老有趣得多。你敢冒险来魔宫,这份勇气,值得敬佩。”
灵熙儿看着他,心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夜渊不仅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没有拆穿她,甚至在她提出需要魔心草时,还愿意给她机会。
元烬看着夜渊,声音平静:“夜渊殿下,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追究过往,而是想与你谈谈两族,熙儿带来的清心莲,是我们的诚意。她的玲珑心能调和灵力与魔气,或许能成为化解两界矛盾的关键。”
夜渊看着元烬,又看了看灵熙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青元宗与魔族积怨数百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化解。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先从边境休战开始,共同研究灵力与魔气的调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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