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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
傅言这话有些吊胃口的意思，就等着路星晨追问。
然而路星晨也等着他下一句话，故意什么也不说，只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傅言本来是怀着引起对方好奇追问的打算，但路星晨不置一词，他便有些泄气地一一解释。
“这个地方的幻术是多索女王的拿手好戏，典型的防御型，名为‘沉眠之笼’。”
路星晨把这四个字在脑中过了几遍，不由得皱起了眉。
傅言挠了挠头，他作为吸血鬼，其实一进入世界，脑海也接受了一些传承，道：
“具体的太过复杂，我和你说个大概来龙去脉。接受初拥的人类可以使用吸血鬼给他们的庇护，这也是傅铭宇城堡里有女王幻术的原因。但毕竟不是使出幻术的主人，出来的效果也会打折扣。”
“就比如说，在女王手上，‘沉眠之笼’能困住闯入的生物一个月的时间，但在傅铭宇这里，最多也还够维持三天。”
路星晨心说那还真是打了大折扣，全场亏本甩卖了。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困住三天，幻境的危险在于哪里？”
傅言耸了耸肩，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条规定，‘一个人进入会迷失过去，两个人进入会清醒走出’，据说以前一个人进入的最终都没有走出。现在我们两个人，肯定能安全离开。”
路星晨：......这么自信的吗？
他不知道的是，幻境里原本只能进他一个，傅言是趴在地上翻找一通，才强行进入了幻境。
傅言摸了摸鼻子。
毕竟在这里，他看得顺眼舒心的只有路星晨一个，不能让人轻易出了意外。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日升月落，星辰变换，还远离鹿明明不用被1130压着演戏，傅言感觉就像度了一个小长假，虽然整体服务不是很到位，没有大餐没有车，但是有变小的路星晨啊！
他每天看着路星晨探查采集游刃有余，心想好一个富二代，野外经验不少。
他以前也跟过教练去深山里体验生活半个月，可没这位这样娴熟的身手和对动植物的认识。
人家毕竟是男主角之一，掌握技能不奇怪。
不过路星晨这几晚好像都没怎么睡，有一次傅言半夜模模糊糊醒了，见着一个小小的影子坐在山洞前一动不动，呆呆看着天上的残月。
往常，以傅言的自来熟，早该上去一把揽过对方的肩好好开导开导。
但那一个晚上，傅言左思右想，烧得心一阵烦闷，最后也只是像路星晨看着月亮那般，看着路星晨。
那个小影子似乎陷入回忆，透出莫名的寂寥。
真像月亮一样遥远，但很吸引人，傅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缓缓沉入睡梦之中。
现在，就是最后一晚了。
这时候空气沉闷凝滞，天空阴暗一片，是雨水来临的征兆。
唯一的光，就是这三天他们一直围着的火堆。
路星晨确实如傅言窥见的那样，心事重重，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三天。
他大约理解了“一个人进入会迷失过去，两个人进入会清醒走出”这句话。
这片森林，和他小时候常常陪伴的那一片很是相似。
他在这里几日，有几次险些以为回到小时候，忘记自己现在的年纪和身份。
如果不是有个硕大的傅言在侧，他真的会迷失，忘却离开。
“我好无聊，你过来陪我说几句话，吃兔子。”
傅言他今天抓了一只兔子，已经烤得金黄放在一边的叶子上，正给它细细切开。傅言这几天别的不说，厨艺有了很大长进。
“说什么？”
路星晨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说的。
这几天都是这样，傅言时不时要叫人和他聊天，是个话非常多的人。
傅言还一聊就停不下来，路星晨大多时间做了听众，偶尔调侃他几句。
路星晨走到傅言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又被塞了一块香甜的肉。
“说说你自己吧？朋友之间要多多了解。”
路星晨抬眼，由于现在的傅言很大，他能清楚看到傅言眼中雀跃的光。
“朋友？不是情敌？”
傅言暗骂一声该死的剧本，然后胡扯道：“啊，人需要多重身份，这就是亦敌亦友。”
沉默着咬了一口肉，路星晨慢慢吃了下去，才道：“你想听我具体说什么呢？”
傅言想了又想，道：“呃，就像这几天说我自己那些——家人，童年，喜欢的东西？别的也行、你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
他话中难掩紧张，路星晨心想这人如果是用手机打字聊天，可能会发挥得好些。
不过，喜欢的东西？
路星晨闭眼思考，一幅图景就浮现在眼前。
“喜欢一条只有我一个人走着的溪流。”
就像那条沉着落叶的河。
那时候，男人不在家，他母亲不用被打，也还没有债务。
虽然清贫、还蜗居在小山村里，但一切都算得上美好而简单。
路星晨感受着闷热的水汽，补充道：“除了人之外，要有会唱歌的鸟，跳跃的松鼠，最好还有些能吃的。当然如果只有这些就太无聊了，来点刺激的危险，也很好。”
傅言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他手一指洞外浓重的黑暗景色。
“你说的不就是这里？”
路星晨无奈笑道：“算是吧。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幻境。”
傅言不解其意：“为什么？”
“因为是假的。”
他的脸上有一丝凝重，傅言不确定，凑近去看，却听路星晨继续道：“傅言，这里有你就是两个人，‘一个人’没有了，可不就是假的。”
傅言一听就知道路星晨又在打趣他，故意哼了一声，随即两人相视，都笑了起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算是知道路星晨是时不时会作古怪的性格，他却也乐得陪人玩。
滴答滴答，洞外传来雨点的声音。
不过顷刻之间，雨势变得磅礴如大江，铺天盖地，雷电轰鸣的声音响彻云霄，洞中两人一火的生息被完全覆盖。
雷雨声中，路星晨听到傅言的声音
傅言这个活宝让他靠近：“你……过来……听不到……”
他于是拉了拉傅言的袖子，傅言会意，把人托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路星晨道：“这样可以听到了。”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傅言忽然掏出手机，咔擦拍了下来。
路星晨懵了一下，也不生气，傅言倒是有些手脚无措，眼睛忽眨。
“你想的话可以继续。”
傅言却是连连摆手，路星晨也不再多说，一大一小坐在火堆前。
“路星晨，说实话，你烦不烦我？我这个人话多，这几天让你听了那么多，但你要是嫌弃的话我也不太可能改。”
路星晨道：“没啊，不烦你。”
傅言怀疑道：“真的假的？我没在开玩笑，你认真回答。”
“真的，没骗你。”
傅言有些丧气，叹道：“你问我个问题吧——问个你真正想问的，我总觉得前几次你又话问我，却又顾忌什么。都那么熟了，你怕什么？”
路星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傅言实在是他见过最直接的。
路星晨很少对人诉说，也不太愿意别人从言语之中窥见掩藏的秘密，这会让人太过亲近，或是太过冒犯，所以多多少少有意同傅言隔开距离。
他眯了眯眼，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傅言点头。
“你前几天早上说过，做了一个选择。是什么？”
他的话让傅言明显慌乱了一下，路星晨笑了笑，道：“你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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