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

作者:禾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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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香未散,余生共赴(续·海与你)


      退休后的第一个秋天,苏砚和谢辞终于踏上了旅程。第一站,是谢辞念叨了十几年的海边小城。车子驶进城区时,咸湿的海风裹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谢辞趴在车窗上,像个孩子似的盯着远处的海平面,眼里亮得发烫。

      “别急,我们住的民宿就在海边,推开窗就能看见海。”苏砚停好车,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后备箱里除了行李,还塞着他的木工工具箱——出发前谢辞笑他“刻木牌刻上瘾”,苏砚却只是揉着他的头发说:“要给你刻块海边的木牌,比槐木牌更特别的。”

      民宿是间白色的小房子,院角种着三角梅,二楼的露台正对着大海。谢辞放下行李就奔了过去,苏砚跟在后面,看着他张开双臂迎着风的背影,忽然想起年轻时谢辞在画廊里,也是这样迎着光,眼里装着整个世界的温柔。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谢辞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喜欢这里吗?”

      “喜欢。”谢辞转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他们在海边的日子过得很慢。每天清晨,苏砚会先醒,轻手轻脚地起床,去露台看天色——等天边泛起鱼肚白,就回来叫醒谢辞,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沙滩慢慢往日出的方向走。沙滩很软,踩上去沙沙响,海浪一遍遍漫过脚踝,带着微凉的温度。

      谢辞喜欢光着脚,沙子从指缝间漏下去,痒痒的。他走得慢,时不时停下来捡贝壳,圆的、尖的、带着花纹的,都小心地放进苏砚背着的布包里。“等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贝壳串起来,挂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好不好?”他举着一枚淡粉色的贝壳,转头对苏砚笑,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好。”苏砚点头,伸手替他拂掉粘在裤脚的沙子,“不过先等我把木牌刻好,要把今天的日出,刻在木牌上。”

      第五天清晨,他们遇上了一场特别美的日出。天边先是橘红,接着染成粉紫,最后太阳跃出海面时,整个世界都亮了——金色的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一条通往天边的路,海浪带着光,一遍遍冲向沙滩,连谢辞的头发,都被染成了暖金色。

      谢辞看得入了迷,直到苏砚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才回过神。苏砚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桃木牌,上面已经刻好了轮廓——左边是海面,右边是两个人的剪影,手牵着手,背后是跃出的太阳,下方刻着四个字:“海与你伴”。

      “什么时候刻的?”谢辞接过木牌,指尖抚过细腻的木纹,眼眶忽然就热了。木牌还带着淡淡的桃木香,混着海风的味道,是独属于他们的味道。

      “昨晚你睡熟以后,在民宿的小院子里刻的。”苏砚握住他的手,把木牌放进他的掌心,“本来想刻‘海与你’,后来觉得不够,要加上‘伴’字——海在,你在,陪伴也在,这样才好。”

      谢辞低头,把木牌贴在胸口,眼泪落在沙滩上,很快被海浪带走。他转头,用力抱住苏砚,声音带着哽咽:“苏先生,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看海,谢谢你给我刻的木牌,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苏砚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像海风:“傻不傻,我们还要一起走好多地方,看好多风景,刻好多木牌。以后的每一个日出日落,我都要陪你一起看。”

      那天的日出过后,他们坐在沙滩上,直到太阳升得老高。谢辞把“海与你伴”的木牌挂在脖子上,和当年那块“念槐”的木牌并排——一块带着槐香,一块带着海味,都是他们的时光。苏砚靠在他身边,拿出画板,开始画眼前的风景:远处的海,近处的沙滩,还有手牵手的他们,背景是漫天的霞光。

      “等画好了,把这幅画和木牌一起,放在相册里。”谢辞把头靠在苏砚的肩上,看着他笔下的线条慢慢成型,“以后想海边了,就看看画,摸摸木牌,就像我们还在这里一样。”

      “好。”苏砚点头,笔尖顿了顿,又在画的角落添了一朵小小的槐花——淡白色的,藏在海浪旁边,像一个小小的秘密。

      他们的海边日落,也同样难忘。傍晚的时候,他们会去沙滩旁的小酒馆,点两杯啤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太阳慢慢沉下海平线。天边的云从金色变成橘红,最后变成深紫,海也跟着变颜色,从蔚蓝到墨蓝,最后和天空连在一起,只剩下远处的灯塔,亮着一点暖黄的光。

      谢辞喜欢把脚搭在苏砚的腿上,听他讲年轻时候的事——讲他们第一次在老槐树下相遇,讲他第一次去苏砚的木工作坊,讲念槐刚到家里时,半夜哭着要找爸爸,苏砚抱着她,在槐树下走了整整一夜。那些往事,被海风一吹,好像就变得更近了,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你还记得吗?念槐小时候,总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海边,说要在沙滩上堆一个大大的城堡,让我们住在里面。”谢辞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现在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倒先替她来了。”

      “等她下次带着孩子回来,我们一家五口,再一起来海边。”苏砚握住他的脚,替他揉了揉脚踝——谢辞走了一天的路,脚踝有点肿,“到时候让她堆城堡,我们带着孩子捡贝壳,我再给孩子们刻块小的木牌,上面刻‘槐海一家’。”

      “好啊。”谢辞点头,眼里满是期待,“还要带孩子们去看老槐树,告诉他们,那块挂着贝壳的槐树枝桠上,藏着我们的故事,藏着爸爸们的爱情,藏着他们妈妈小时候的样子。”

      他们在海边住了半个月,走的那天清晨,又去了沙滩。谢辞把捡来的贝壳,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苏砚背着画板,手里牵着他的手。海风依旧吹着,木牌在谢辞的胸口轻轻晃,“海与你伴”四个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下次我们去山里好不好?”上车前,谢辞忽然说,“听说山里的秋天,枫叶特别红,我们可以住在山脚下的小屋里,早上听着鸟叫起床,晚上看星星,你可以刻一块枫叶木牌,上面刻‘山与你随’。”

      苏砚转头,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想刻什么木牌,我就给你刻什么木牌。”

      车子驶离海边小城时,谢辞趴在车窗上,一直看着远处的海,直到再也看不见。苏砚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相扣——就像在老槐树下一样,就像在沙滩上一样,就像未来的每一段路一样。

      木牌在胸口轻轻晃,槐香混着海味,在时光里慢慢散开。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是山里的枫叶红时,苏砚刻下“山与你随”的木牌;
      是古镇的青石板路上,谢辞牵着苏砚的手,慢慢走过小桥流水;

      是每一个清晨的拥抱,每一个傍晚的亲吻,每一次手牵手的散步;

      是木牌上越来越多的字迹,“槐下相守”“海与你伴”“山与你随”,每一个字,都是他们的余生。

      最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像海风一样,温柔地吹过岁岁年年;像木牌一样,把每一段时光,都刻进彼此的生命里;像他们一样,手牵着手,从槐树下,走到海边,走到山里,走到余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海未枯,爱未老,槐香依旧,你我相伴。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写在每一块木牌里,写在每一次日出日落里,写在彼此的眼里,心里,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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