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星辉下的吻

　　八点整，脚步声准时响起。

　　顾夜依旧是一身随性的打扮，只是神情比往常少了几分散漫，多了些难以言喻的认真。他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寒暄，目光直接落在她脸上。

　　“边界，怎么评估？”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却格外清晰。

　　林雪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讨论习题一样平稳：“契约第三条规定，‘互不干涉私生活，仅在必要时进行有限度的、符合社交礼仪的互动’。但近期的一些行为，例如赠送礼物、额……超出安全距离的接触，已明显超出条款范围。”

　　她尽量使用客观的词汇，但“超出安全距离的接触”几个字还是让她耳根微微发热。

　　顾夜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不出情绪。“所以，你的提议是？”

　　“我提议，”林雪见迎上他的目光，“我们需要明确新的边界。或者，严格执行原条款，中止所有非必要互动。”

　　她说出了理性思考下的两个选项，心里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抗议。

　　顾夜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他看了她几秒，忽然站起身：“这里太闷了，换个地方谈。”

　　说完，他不容置疑地朝图书馆外走去。林雪见迟疑了一下，只能跟上。

　　他没有去任何咖啡馆或教室，而是带着她一路走上了图书馆顶楼的天台。

　　夜风瞬间包裹了两人，带着初冬的微凉，也吹散了图书馆里那股沉闷的气息。脚下是校园星星点点的灯火，头顶是稀疏却明亮的星辰，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顾夜走到天台边缘，手撑着栏杆，回头看她，“够开阔，适合谈……边界。”

　　林雪见走到他身边，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看着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雪见，”他叫她的全名，语气是罕见的郑重，“我们最开始，是为了解决麻烦，各取所需，对吧？”

　　“是的。”

　　“但现在，麻烦好像解决了，新的‘麻烦’却出现了。”他转过头，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我承认，契约出现了计划外变量。比如，我会觉得那盏星空灯很配你。比如，画你的时候，我想画的不仅仅是‘数学系第一’的林雪见。”

　　他的话语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林雪见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所以，”他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天台的晚风中急速缩短，“你的‘重新评估’，是想把变量删除，退回安全区？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愿意跟着这个变量，看看它会导出什么结果？”

　　他没有强迫，没有戏谑，只是给出了一个选择。将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林雪见的心跳在夜风中狂飙。删除变量，回归“安全”的、可控的契约关系？还是接受这个失控的变量，踏入完全未知的情感领域？

　　理性在尖叫着警告风险，而心底那份陌生的、汹涌的渴望，却在疯狂鼓噪。

　　她看着他被星光照亮的眼睛，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许久，她听到自己用微哑的声音，做出了二十年来最不理性，却最遵从内心的决定：

　　“我选择……保留变量，观察后续。”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