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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暗移
云崇关于前朝旧事的“提醒”,像一根细刺,扎在云夙心头。
她更加确信,云崇定然知晓部分内情,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对生母过往的探查。
这让她行事愈发谨慎,却也更加坚定了查明真相的决心。
李姨娘性格温吞懦弱,骤然接手管家事务,难免力不从心,府中诸多事务一时间有些停滞混乱。
各房管事嬷嬷表面上恭敬,实则各有心思,尤其是柳氏留下的那些心腹,更是阳奉阴违,试图架空李姨娘。
这混乱的局面,对云夙而言,却是暗中攫取权力的绝佳机会。
这日,云夙主动去给暂时协理家务的李姨娘请安。
李姨娘正对着厚厚一叠账册发愁,见到云夙,如同见到救星。
她虽怯懦,却不傻,知道云夙如今在府中地位不同往日,更隐约感觉这位庶女小姐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夙儿来了,快坐。”李姨娘忙招呼道,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姨娘辛苦了。”云夙坐下,目光扫过那堆账册,语气关切,“府中事务繁杂,姨娘初接手,难免辛苦。若有夙儿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姨娘尽管吩咐。”
李姨娘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这……怎好劳烦夙儿……”
“姨娘说哪里话。”云夙笑容温婉,“能为姨娘分忧,是夙儿的本分。况且,父亲将管家重任托付给姨娘,也是希望府中井然有序。夙儿虽不才,但也认得几个字,算学也略通一二,或可帮姨娘整理些账目,处理些简单的庶务,让姨娘能专心应对那些更紧要的管事嬷嬷。”
她的话说到了李姨娘心坎里。
李姨娘最头疼的就是这些琐碎账目和各房管事的刁难。
若有云夙帮忙处理杂务,她便能腾出手来应付那些人。
“那……那就多谢夙儿了!”李姨娘感激道,当下便分了一部分不太重要的账册和日常用度核对的差事给云夙。
拿到这部分权力,云夙并未急于求成。
她先是雷厉风行地将分到自己手上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晰,核发用度及时公允,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让原本有些观望的下人,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接着,她开始有选择地“帮助”李姨娘。
例如,负责采买的管事试图以次充好,虚报价格,被云夙核查账目时发现。她并未直接揭发,而是将证据悄然递给李姨娘,并“建议”李姨娘如何敲打那名管事,既立了威,又让那管事欠下李姨娘一个人情。
又如,厨房管事克扣清秋院及其他不受宠姨娘份例的旧例,被云夙借着核对用度的机会,“无意间”捅到了李姨娘面前。
李姨娘在云夙的“鼓励”下,出面申饬了厨房管事,整顿了风气。
此举赢得了不少底层仆役的好感。
她做得极其巧妙,始终将自己隐藏在李姨娘身后,所有明面上的决策和命令都由李姨娘发出,但实际的掌控者和受益者,却渐渐变成了她。
同时,她也开始利用这微小的权柄,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一些关键岗位的人选。
比如,将负责浆洗的一个老实本分、曾被柳氏打压的婆子,提拔为一个小管事;将看守后角门的一个机灵小厮,调到了更有油水、也更能接触外界消息的前院……
她的香囊生意和情报网络,也因此运转得更加顺畅。
资金的流动,信息的传递,都借着管家事务的掩护,变得更加隐蔽。
渐渐地,府中一些精明的下人发现,许多事情看似是李姨娘在主持,但背后似乎总有那位夙姑娘的影子。
她虽不常发号施令,但说出来的话,连一些老资格的管事也不敢轻易怠慢。
一种无形的权威,开始在她周身凝聚。
这一日,云夙正在自己房里核对这个月各房灯油炭火的用度,翠珠引着一位面生的、穿着体面的嬷嬷走了进来。
“小姐,这位是针线房的冯嬷嬷。”翠珠介绍道。
冯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一手绣工极好,往日只专心伺候云崇和柳氏的针线,对其他人并不十分搭理。
此刻她却面带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对着云夙行礼:“老奴给夙小姐请安。”
“冯嬷嬷不必多礼,可是姨娘那边有什么吩咐?”云夙放下账册,温和问道。
“并非姨娘吩咐。”冯嬷嬷脸上堆着笑,从身后小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套做工极其精致的夏装,“这是老奴瞧着小姐之前的衣裳都有些旧了,特意赶工为小姐新做的,用的是今夏新进的软烟罗,小姐看看可还合心意?”
云夙目光扫过那两套明显超出她份例的、价值不菲的衣裙,心中了然。
这冯嬷嬷,怕是看到了府中风向的变化,前来投石问路,或者说……投诚。
她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布料,微微一笑:“嬷嬷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料子似乎太过贵重了些,怕是于礼不合吧?”
冯嬷嬷连忙道:“小姐说哪里话,小姐如今协助姨娘打理家务,劳苦功高,穿用好些也是应当的。再说,这都是库房里现成的料子,老爷若是知道,也定会赞同的。”她巧妙地将云崇也抬了出来。
云夙看着她,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有劳嬷嬷费心了。翠珠,收下吧。”
冯嬷嬷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声道:“小姐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分。”
她又说了几句奉承话,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
看着冯嬷嬷离去的背影,云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连针线房这等油水足、又有技术的老资格嬷嬷都开始向她示好,可见她这段时间的暗中运作,已然初见成效。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处理账目时,翠珠又匆匆进来,这次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低声道:
“小姐,刘婆子刚递来消息,说……有人在暗中查探‘百草堂’和那位姓葛的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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