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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队伍在幽冥鬼林中的行进愈发艰难。
四周的黑暗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生灵的心头。
那些鬼爪般的树木投下扭曲的阴影,磷火幽幽,如同无数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窥视。
空气中腐烂与死寂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
姜元元紧跟在离渊身边,不敢有丝毫松懈。
新得的感悟让她对幽冥死气的侵蚀有了更强的抵抗力,体表流转的暗金微光中那丝灰暗色泽,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将无孔不入的阴寒死意隔绝在外。
她甚至能感觉到,混沌珠在储物袋中,与那枚新得的灰白石卵静静相依,两者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缓慢的能量交流,仿佛在共同呼吸。
离渊的脚步依旧平稳,黑色的衣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仿佛对这片凶地了如指掌,选择的路径总是能避开幽冥之气最浓郁、潜在威胁最大的区域。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小心。”离渊忽然停下脚步,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侧首,目光锐利地扫向左前方一片格外浓密的、由扭曲古木和黑色藤蔓构成的阴暗角落。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桀桀桀……警惕性倒是不低。”
阴恻恻的笑声并非从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每一片树叶、每一寸土壤中渗出,层层叠叠,带着直透骨髓的恶意。“可惜,进了这幽冥鬼林,还想安然离开?”
话音未落,左前方那片阴暗角落猛然爆开!
并非是能量的爆发,而是无数漆黑的、半透明的怨灵尖啸着蜂拥而出!
它们形态扭曲,面目狰狞,裹挟着刺骨的阴风和精纯的幽冥死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瞬间淹没了众人前方的空间!
这些怨灵与古庙外围那些尚有形体、保有部分生前战斗意识的战魂截然不同。
它们更加混沌、疯狂,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与憎恨欲望,是幽冥鬼林深处自然孕育或吸引而来的邪祟,数量更多,攻击方式也更加诡谲难防!
“敌袭!护驾!”磐石魔将怒吼一声,与众多魔卫瞬间反应,早已结成的战阵魔光大放!
那尊受损后刚刚恢复些许的魔神虚影再次凝聚,虽然不如最初凝实,但依旧挥舞巨盾,迎向怨灵洪流!
“砰!轰轰轰——!”
怨灵撞在魔神巨盾上,发出密集的爆鸣。
它们并非实体冲击,而是不断自爆,化为最精纯的幽冥死气侵蚀魔盾,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啸,直攻神魂!
魔卫们脸色发白,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影煞的身影在怨灵群边缘一闪而逝,手中幽光短刃每一次闪现,都能精准地点爆数只怨灵核心,效率极高,但面对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怨灵潮,仍是杯水车薪。
“幽冥鬼府的小鬼,也敢来拦本座的路?”离渊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甚至没有看那怨灵洪流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掌心向下,虚虚一按。
“镇。”
言出法随!
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以离渊为中心轰然扩散!
没有璀璨的光华,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但那席卷而来的怨灵洪流,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壁!
最前方的怨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噗噗噗地接连湮灭!
后面的怨灵仿佛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质的恐惧,尖啸声变得混乱而惊恐,冲锋的势头骤然停滞,甚至开始向后溃散!
然而,偷袭者显然不止这一波。
就在怨灵潮被离渊一言镇住的刹那,异变再生!
众人脚下的腐殖质地面突然剧烈翻腾,七八条粗大无比、完全由森森白骨拼接而成的骨蟒破土而出!
这些骨蟒眼眶中燃烧着惨绿的魂火,张开由无数尖锐骨刺构成的巨口,带着腥风和死亡气息,分头噬向离渊、姜元元以及几个关键的魔卫阵眼!
同时,四周那些扭曲的古木树干上,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从中射出无数细如牛毛、漆黑如墨的“噬魂针”!
这些细针无声无息,速度极快,专破护体灵光,直袭神魂要害!
更有一道模糊的鬼影,如同融入阴影本身,趁着骨蟒和噬魂针吸引注意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元元侧后方,一只完全由精纯幽冥死气凝聚而成的鬼爪,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抓向她后心要害!
这一击,时机、角度、隐匿性都堪称完美,显然是蓄谋已久,目标直指怀有混沌珠和石卵的姜元元!
三方合击,配合默契,狠辣刁钻,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袭击,而是早有预谋的埋伏!
“元元!”离渊眸光一冷。
面对骨蟒的撕咬,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或闪避的动作,只是周身那无形的威压骤然加重,那条袭向他的最粗大骨蟒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铁壁,庞大的骨躯轰然炸碎,化为漫天骨粉!
但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在姜元元身上。
姜元元在骨蟒破土、噬魂针袭来的瞬间就已警醒。
她娇叱一声,无锋重剑横扫,厚重的剑罡如同灰色的浪潮拍出,将射向自己的大部分噬魂针击飞震散,同时脚下步伐变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骨蟒的扑击。
然而,那道鬼影的偷袭太过隐蔽和迅疾!当她察觉到背后寒意时,鬼爪已然临体!
那阴寒死寂的气息让她周身汗毛倒竖,护体仙元和《万劫不灭体》的金光自发激荡,但能否完全挡住这蓄势已久的幽冥一击,她心中没底。
千钧一发之际,离渊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惊天动地的神通,只是身形微晃,仿佛瞬移般出现在姜元元身侧。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在姜元元反应过来之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向后一带,同时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向后一挥袖袍。
“滚。”
依旧是平淡的一个字。
那袭来的幽冥鬼爪,在触碰到离渊袖袍的刹那,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雪上,发出“嗤啦”一声刺耳的锐响!
精纯的幽冥死气瞬间沸腾、蒸发!
那道模糊鬼影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仿佛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瞬间倒飞而出,没入黑暗,气息萎靡混乱,显然已是重伤。
姜元元被离渊揽住腰肢带向怀中,鼻尖瞬间萦绕上一股清冷又深邃的独特气息,混合着极淡的、仿佛源自无尽星空般的渺远味道。
她的后背紧紧贴上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下方蕴含的、足以撼动天地的磅礴力量。
这个姿势亲密而充满保护意味。
离渊的手臂稳稳地环在她腰间,力道不容挣脱,却又奇异地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中心脏平稳有力的跳动,与她此刻因惊险和莫名悸动而略微加速的心跳形成了鲜明对比。
“站稳。”离渊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他并未立刻松开手,而是目光如电,扫向骨蟒和噬魂针袭来的几个方向,那眼神中的冰冷,让隐匿在暗处的偷袭者如坠冰窟。
姜元元脸颊微热,想要挣脱,却又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借着离渊手臂的力量稳住身形,手中无锋剑嗡鸣,剑锋指向残余的威胁,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离渊这才缓缓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但指尖似乎在她腰间那柔韧的曲线处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瞬,才彻底放开。
这一细微的触碰,让姜元元身体微微一僵,耳根又有些发烫。
“藏头露尾的鼠辈。”离渊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鬼木与黑暗,锁定了几个特定的方位。
“幽冥鬼府‘九幽影杀’的路数……怎么,黄泉圣女刚走,你们这些躲在阴影里的喽啰就迫不及待来送死了?”
他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冰冷杀意。
林中死寂了一瞬,随即,四个方位同时传来气机波动。
四道身影缓缓从阴影或扭曲的空间中浮现。
他们皆身着紧身的漆黑夜行衣,脸上带着刻画着诡异哭脸花纹的面具,周身气息与幽冥鬼林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主动现身,极难察觉。
其中一人气息紊乱,正是刚才偷袭姜元元被离渊重创的那个。
为首一人,面具上的哭脸花纹最为复杂,眼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声音嘶哑难听:
“不愧是能惊退圣女的存在……果然棘手。将古庙中得到的东西交出来,或许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魂魄入我幽冥鬼府,也算有个归宿。”
“凭你们?”
离渊嗤笑一声,甚至连动手的兴趣都欠奉,只是淡淡地对姜元元道:
“正好,用他们试试你新悟到的东西。幽冥鬼府的手段,多涉神魂与死气,与你刚体悟的‘寂灭归元’之意,倒有几分可供印证之处。”
姜元元闻言,精神一振。
她知道离渊这是在给她实战磨砺的机会。
眼前这四个幽冥鬼府的杀手,气息皆在元婴后期到化神初期之间,而且擅长隐匿与合击,正是检验她新感悟的绝佳对手。
“是,陛下。”她握紧无锋,眼中战意升腾。
“狂妄!”为首的杀手厉喝,“结阵!幽冥锁魂!”
四名杀手瞬间移动,占据四方之位,手中同时结印。
漆黑的幽冥死气从他们体内汹涌而出,在半空中交织,迅速形成一张巨大的、由无数哀嚎鬼脸构成的黑色罗网,朝着姜元元和离渊当头罩下!
这张罗网不仅蕴含强大的禁锢之力,更针对神魂,一旦被罩住,魂魄会不断被罗网上的鬼脸撕咬吞噬,歹毒无比。
同时,另外三名未受伤的杀手身影再次变得模糊,如同鬼魅般从不同角度袭来,手中漆黑的匕首或短刺闪烁着淬毒般的幽光,招招直指姜元元周身要害,配合着空中落下的锁魂罗网,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姜元元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
她脑海中回忆着幽冥源气核心那片“绝对漆黑”的寂灭意境,感受着混沌珠中与之对应的“终结”道韵。
她没有选择硬撼锁魂罗网,而是将无锋重剑往身前一拄,左手并指,指尖萦绕上一丝极淡的、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灰暗气息——那是她初步融合了混沌终结韵律与自身功法的力量。
“归元……抚平。”
她轻声念道,指尖带着那缕灰暗气息,沿着一个玄奥的轨迹,在身前虚空轻轻一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笼罩而下的、鬼哭狼嚎的锁魂罗网,在接触到她指尖划过的轨迹时,仿佛遇到了克星!
轨迹所过之处,罗网上那些狰狞的鬼脸如同被无形之手抚过,哀嚎声骤然减弱,构成罗网的幽冥死气线条变得黯淡、紊乱,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安抚”、“梳理”,甚至开始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虽然以她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瞬间破开这由四名元婴化神杀手结成的阵法,但这轻轻一抹,却让锁魂罗网的威力大减,落下的速度也滞涩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右手握住无锋剑柄,体内《万劫不灭体》气血奔涌,暗金色的流光与那丝灰暗色泽交织。
她没有使用复杂的剑招,只是将新体悟的“寂灭”之意融入最基础的剑势之中,朝着正面袭来的一个杀手,简简单单,一记直刺!
“裂宇·镇魂!”
重剑无锋,此刻却仿佛裹挟着万钧沉寂之力!
剑尖所向,空气仿佛都被那沉重的“寂灭”意境冻结!
那名杀手眼中幽绿魂火狂跳,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海,思维运转都变得迟缓,袭来的匕首轨迹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偏差。
“铛!”
匕首与无锋剑尖相撞!
预想中狂暴的能量冲击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消融”感。
杀手匕首上凝聚的幽冥死气和歹毒魂力,在接触到无锋剑身那层灰暗混沌光晕时,如同烈阳下的霜雪,迅速消散!
不仅如此,一股沉重的、仿佛能平息一切躁动的寂灭剑意顺着匕首逆袭而上,直冲杀手神魂!
“噗!”那名杀手闷哼一声,身形暴退,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魂火明灭不定,显然吃了暗亏。
姜元元的剑气,竟然能直接伤害到他们这种专修魂体幽冥之道的修士神魂!
另外两名杀手的攻击也已近身。
姜元元脚步灵动,在间不容发之际侧身闪开一道刺向后心的幽光,同时无锋剑顺势回扫,厚重的剑身带着镇压邪祟的混沌寂灭之力,逼得另一名杀手不得不收招格挡,再次被那诡异的剑意震得气血翻腾。
电光石火间,姜元元以一敌三,锁魂罗网被削弱后压力大减,虽然落在下风,险象环生,却硬生生凭借着新体悟的“寂灭归元”剑意和《万劫不灭体》的强大防御支撑了下来,甚至让对手束手束脚,感到十分难受。
离渊在一旁静静观战,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
姜元元的悟性和实战适应能力,确实不错。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新感悟运用于实战,并取得这样的效果,已属难得。
但他也看出,姜元元毕竟修为尚浅,同时应对三名擅长合击的幽冥杀手,久战必失。
果然,为首的杀手见久攻不下,眼中厉色一闪:“变阵!九幽泣血!”
四名杀手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周身幽冥死气中。
那被姜元元削弱的锁魂罗网陡然血光大放,威力暴涨,再次加速压下!
同时,四人身形彻底虚化,仿佛化作了四道流淌的阴影,攻击变得更加诡异莫测,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压力陡增!
姜元元顿感吃力,护体金光在密集的阴影攻击下剧烈闪烁,好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衣袖却被划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黑气缠绕的伤口,传来刺痛与阴寒。
离渊眉头微皱。
就在一道阴影如同毒蛇般噬向姜元元脖颈,而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他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出手攻击杀手,而是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姜元元身边。
他伸出手,不是去抵挡攻击,而是直接握住了姜元元持剑的手腕。
他的手掌冰凉而有力,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腕。
姜元元只觉一股磅礴而温顺的、难以形容的精纯力量顺着手腕经脉涌入,瞬间流遍全身,不仅抚平了她翻腾的气血,补充了消耗的仙元,连手臂上那道被幽冥死气侵蚀的伤口处的黑气也瞬间被驱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时,离渊握着她的手,带动无锋重剑,朝着那道袭来的阴影,自然而然地划出了一道弧线。
这道弧线,轨迹玄奥莫测,仿佛暗合天地至理。
离渊并未施展任何招式,只是通过姜元元的手,将他的一丝力量与她对“寂灭归元”的感悟引导、放大、升华。
无锋剑划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灰暗透明的涟漪。
涟漪所过,万物皆“静”。
那道袭来的阴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瞬间凝实,显露出杀手惊骇的面容和僵直的身体。
周围翻腾的幽冥死气、血光罗网、其他杀手鬼魅般的动作,在这一圈涟漪扩散的范围内,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平息!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对姜元元而言,足够了。
在离渊的引导下,她福至心灵,体内功法与剑意以前所未有的和谐方式共鸣!
她清叱一声,借势将离渊导入的力量与自身全部修为,连同那沸腾的“寂灭归元”真意,尽数灌注于无锋剑中,朝着被凝滞的四个杀手方向,挥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一剑!
没有璀璨的剑光,只有一片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暗剑潮,无声无息地席卷而过。
剑潮过处,血光罗网如同朽布般碎裂消散。
四名显出身形的杀手,如遭重击,齐齐吐血倒飞,身上缭绕的幽冥死气被涤荡一空,面具碎裂,露出下面苍白惊恐的面容,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已是重伤垂死,失去了战斗力。
一切平息。
姜元元微微喘息,看着倒地的四名杀手,又低头看向自己被离渊握住、尚未放开的手腕,心中震撼莫名。
刚才那一剑的威力,远超她自身极限,尤其是那种“抚平”、“寂灭”万法的意境,让她对“归元”的理解瞬间深刻了数倍!
离渊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腕皮肤上轻轻擦过,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悟到了?”他低声问,声音近在耳畔。
姜元元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在那片寒渊中,她似乎看到了赞许,以及一丝……只有她能感受到的、极淡的温和。
“嗯。”她点点头,心跳有些失序,不仅仅是因为战斗的激烈。
离渊抬手,很自然地替她将方才战斗中再次散落鬓边的几缕凌乱发丝别到耳后。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轻柔,指尖的温度似乎也褪去了些许冰凉。
“做得不错。”他评价道,目光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杀手,语气转冷,“幽冥鬼府……看来是本座近来太过温和了。”
他并未下杀手,只是弹指射出四道微不可查的幽芒,没入四名杀手眉心。
“回去告诉你们鬼主,再敢伸爪子,本座不介意去九幽黄泉,亲手拆了你们的鬼府。”
四名杀手身体剧颤,眼中充满绝望,随即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四道黑烟,仓皇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危机解除。
姜元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酣畅淋漓与收获满满的兴奋。
她看向离渊,真心实意地道:“多谢陛下相助。”
离渊目光落在她因战斗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淡淡道:“是你自己悟性好。”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抹细微灰迹。
这个动作比之前更加亲昵,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
姜元元身体一僵,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想偏头,却听他道:
“脏了。”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事实,但那指尖的触感和停留的片刻,却让这简单的动作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我……我自己来。”姜元元有些慌乱地抬手想自己擦,却差点碰到离渊尚未完全收回的手指。
离渊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收回手,负在身后。“走吧,此地血腥气和能量波动已散,很快会吸引更多麻烦。”
他转身,率先向前走去。
背影挺拔,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旖旎从未发生。
姜元元摸了摸自己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脸颊,咬了咬唇,压下心中那丝莫名的慌乱和悸动,快步跟了上去。
磐石魔将等人早已处理完零星残留的怨灵,重新整顿好队伍。
影煞如同真正的影子,再次隐入黑暗。
一行人继续向着鬼林更深处,那能量波动越发混乱与强大的秘境核心区域进发。
经历了古庙悟道与幽冥鬼府的偷袭,姜元元感觉自己的修为和心境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她对离渊的复杂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依赖与……好奇。
这个男人,强大、神秘、心思难测,时而冷酷如万载寒冰,时而又会流露出近乎纵容的指引和……近乎调戏的暧昧。
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选中她?
而前方的路,随着越发接近秘境核心,那股引动混沌珠、石卵,甚至她体内传承的召唤感,也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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