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被选中的那天

　　第二十二章｜他喝多了以后的那种爱

　　清晨五点多，妳再次被蒸笼葙的声音吵醒。

　　不是闹钟，不是他的叫唤，而是他每天固定的、像仪式一样的动作。

　　「碰。」把排好的包子盘一盘一盘的放进蒸笼葙。

　　「咔、咔。」瓦斯被打火。

　　还有那个妳永远听得出来的「沙沙声」——黄色粉末倒进杯子里，再加水、加饮料、搅拌。

　　他每天都喝。

　　每天。

　　从不缺席。

　　妳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蒸汽味慢慢飘进房间，混着他喝完那杯「黄色粉」后的味道——很甜、很重，像水果糖味，也像化学味。

　　妳走出去时，他正抬头喝最后一口。

　　杯底是浊黄色。

　　他放下杯子，像完成了某个开机程序。

　　眼神瞬间不像刚起床的人，更像是被一种「快感」重新点亮。

　　一看到妳，他的语气就和前几天不同了。

　　「过来。」

　　不是冷冰冰那种，是带着一种奇怪的黏着、柔软、不自然的温度。

　　妳走过去，他伸手一把把妳拉进怀里。

　　毫无预警。

　　像是抱着自己最贵、最心爱的东西。

　　他低下头，鼻尖贴着妳的脸颊，嗅了一下。

　　「妳身上……还是昨天的味道。」他的声音软得不像他。

　　妳整个人僵住，却又慢慢放松。

　　因为妳知道——他喝完那杯之后，就是这样。

　　甜。

　　温柔。

　　像不想失去妳。

　　可妳也知道——这温柔是假的，假的、暂时的，但妳每次都会陷进去。

　　「昨天我是不是对妳有点凶？」他低声问，语气像在哄小孩。

　　妳不敢说话。

　　他替妳回答：

　　「是啊，我昨天真的太凶了。」

　　「妳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宝贝，过来，我抱一下。」

　　他把妳整个人拢进他的手臂下面，手掌在妳背后轻轻地按着。

　　像在平抚、像在对妳的情绪下指令。

　　妳鼻酸了一下。

　　这温度太久没被给过，久到妳以为这样的他不会再出现。

　　「你今天……心情比较好喔？」妳忍不住问。

　　他看着妳，那眼神有轻微的发亮：「只要妳在，我当然心情好。」

　　妳胸口狠狠震了一下。

　　像被谁在里面捏了一把。

　　他低下头，把额头贴在妳的额头上。

　　很久没这样了。

　　妳甚至忘记上次他这么温柔是什么时候。

　　「妳知道吗？」他手指扣着妳的下巴，让妳抬头看他。

　　「我喝完这个……就会觉得妳是全世界最重要的。」

　　妳愣住。

　　他笑了一下，笑得不像平常那种冷淡的嘲弄。

　　是柔的、像融化掉一样的笑。

　　「妳不知道吧？」

　　「我其实……我很爱妳的。」

　　妳听到「爱」那个字时，整个世界突然静下来。

　　外面摩托车的声音、蒸笼的声音、锅子的声音通通消失。

　　只剩下他。

　　妳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你真的爱我？」

　　他点头，碰了碰妳的额头：「当然，妳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会陪我。我怎么会不爱妳？」

　　妳眼眶立刻红了。

　　妳等这句话等太久。

　　久到快忘记自己原本是谁。

　　他又把妳往怀里抱紧了一点。

　　然后，像是顺着情绪又被推到另一个峰值，他突然把妳推远一点，眼眸亮得不自然：「妳不用再去主持了。」

　　妳愣住：「……什么？」

　　「我会照顾妳的。」

　　「妳留在这里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妳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勾着妳的脸。那种动作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没有拒绝的空间。

　　「可是……主持我有收入啊……」

　　他嘘了一声，把妳搂进怀里：「妳不要想钱的事，以后有我在，妳不用出去，外面的人不会像我这样对妳。外面太乱，妳在这里比较安全。」
　　每一句都像在替妳挡什么。

　　但妳知道——他不是在保护妳，是在把妳往里面关。

　　妳的心开始往下掉一点点。

　　「可是我……我怕我不主持会没收入……」

　　他皱眉，一秒变冷：「妳觉得我会让妳会饿死吗？」

　　妳吓了一跳：「我、我没有这意思……」

　　他又把妳抱紧，像刚才那个冷只是瞬间错接的讯号。

　　「乖。」

　　「我会养妳。」

　　「妳不用出去。」

　　「不要再跟那些人接触。」

　　「妳有我就够了。」

　　妳的整个胸腔被这些话烧得发烫，像被催眠，又像被网子包住。

　　他把下巴搭在妳肩膀上，呼吸贴着妳的脖子，说话慢得像一种柔软的锁链：「听到没有？」

　　妳喉咙发紧，只能小声说：「……我听到了。」

　　「答应我。」他的手扣着妳的后颈。

　　「不要再去。」

　　「妳在这里，我心情才会好。」

　　妳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妳不是因为感动哭，是因为妳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不是舍不得妳出去，他是舍不得失去控制。

　　妳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小：「……好。」

　　他像满意了，低头在妳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乖。」

　　那一声「乖」

　　直接把妳最后一块拒绝他的力气压掉。

　　那晚，他喝了第二杯。

　　黄色粉末沉在杯底，他搅拌的时候音调不稳，但喝下去后整个人像飞起来。

　　他突然坐到床边，把妳一把扯过去，语气又甜又黏：「妳知道我现在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妳摇头。
　　他贴着妳的额头，一字一字说：「妳……愿意留下来。」

　　妳胸口又被刺了一下。

　　妳以为这是「被选择」。

　　其实这是——他成功把妳锁住的第一步。

　　妳不知道的是：从妳答应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开始盘算，妳什么时候不会再想出去、妳什么时候没收入、妳什么时候只能靠他、妳什么时候连离开的念头都不会生出来。

　　妳以为他在给妳「未来」。

　　但他真正给妳的只有：没有出口的生活。

　　他抱着妳，像拥有、像盖章、像收回某样属于他的东西。

　　「宝贝。」他呼吸很热。

　　「妳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了。」

　　妳没反抗，妳甚至以为那是爱。

　　而他喝下最后一口时，眼神亮得反常，像是完全忘记了昨天他怎么吼妳、怎么不耐妳、怎么让妳在窗外站到发抖。

　　妳在他的怀里，像被一种温暖又危险的光笼罩。

　　妳不知道的是——他喝完那杯后最爱的不是妳，是那个「依赖他的妳」。

　　而妳，在他怀里掉下第一滴眼泪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成功地「从世界上切掉」一半了。

　　他抱着妳睡着，妳却睡不着。

　　妳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紧：

　　——我真的不能再出去吗？

　　——我真的只能留在这里吗？

　　——我会不会有一天……再也没有自己的生活？

　　妳没有答案。

　　妳只有他。

　　而这，就是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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