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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我们身上穿得都是几天前学校统一发的红色短袖。
刚发下来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往书包里塞，想着晚上回去顺便给我哥的也过遍水晒晒干净。
可是下午来时，有人带了那种粗粗的记号笔，在衣服上写名字。
我感觉有点幼稚。
“来苏喻你写这儿。”邱佳佳指指左肩那块位置，让我好好写，我问她为什么写着，她说我是她的左膀右臂……
“你知道吗？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就让他签你心口那块地方。”
她给我支招。
“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
给她写完，我也没在意。
“我我要去找苏欲给我写，他说写完去找语文老师也写……”
我没有偷听，只是陈天墨的声音传过来了。
我抓起衣服就往外跑，险些把门口第一排桌子上堆的书带倒。
“哥……给我签，签这儿。”我把胸口的地方揪起来，很难辨认是什么部位。
“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来找我给你写同学录的呢。”
我小脸微红，想起来了，要不说三岁看老呢，等八十岁了我也这么让苏欲给我写过年贴的春联。
他把我的衣服展开铺好，一笔一划写下名字，还画了两条小鱼，嘴对着嘴。
搞得我更害羞了。
签名活动在我们这层楼举办了三天有余，终于大家的衣服没有任何空白的地方，才想起来那怎么洗呢？
不洗了呗。
我给苏欲写名字时他正好穿在身上，我站在他面前，他坐着把腰挺的直直的。
我用手拖住他心口部位的下面，他撑着上面的衣服，然后我也认认真真写下名字。
“哥，你小红豆熟了。”我趴他耳边跟他恶魔低语。
“你想吃？”
“晚上当夜宵吃。”
发生过亲密关系了就是不一样，但我们也没有在宿舍搞这些，还是有点难为情，也怕动静太大影响别人。
我检查了他衣服上的名字和涂鸦，确定没有不正常的寄语后又还给他。
排练毕业典礼那天乌云密布，我们都在沾沾自喜明天会是个凉快的好日子，我隔着三两排人看到苏欲那么瘦一条站在风中，迎面而来的风把他刘海吹起，他也扭过头，正好看到我在看他。
真好，我头次感觉青春这么美好，青春里的苏欲这么美好。
我要热死了。
太阳散发的温暖如同蟒蛇般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老妈拎着给我们带的早餐，我端着粥让我哥用勺子吃，他吃两口又喂我，画面可能有些暧昧，但是我们没注意到。
老爸说我们兄友弟恭，未来可期。
家长坐在板凳上，我们拿本书垫在操场 。苏欲把头靠在妈妈腿上，老妈一只手摸着他的头，一只手给他扇风，又给他“变”出好吃的。
那时的苏欲真像个小孩子。
节目表演和领导讲话结束，我们也松了口气起来运动运动。
逃不开的煽情环节，又是让家长起立，又是让我们拥抱。
老妈老爸呢？他们嫌热，躲树荫底下去了，留我和苏欲在操场。
“现在，所有的家长和学生起立……”
教导主任话音刚落，“唰”地一下所有人站起来，苏欲起身晕了三秒，扶着我才站稳。
：你爹要热的直冒火，你们老师太折磨人了，我和你爹就不过去了，你们自己好好玩。
我弯着腰看到老妈发的消息。
苏欲也弯下身子，我们抵着头顶。
“他俩凉快去了。”
“那要不我们也走？”
“你们班主任可说你们？”
“谁管他。”
于是苏欲带着我离席，先去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现在大部分人都在操场，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走到教学楼的方向，我抬起头，看到围墙边似乎站着谁，摇摇苏欲胳膊叫他看看。
“有点像……英语老师。”
“走走走找她拿点吃的去。”
“没有吧苏欲妈妈？我看这孩子都不怎么跟女生来往？”
还差一阶楼梯，我和苏欲站住，仔细聆听这是怎么回事。
“啊，是吗，那也挺好的……”
“苏欲和他弟弟都在一块儿，这段时间小苏喻的成绩也明显提高了不少。”
是在聊好的话，我拉着苏欲往上走。
三个大人看到我们来了跟我们打打招呼。
后来到了什么“跃龙门”的环节，我们一家四口排好队，我旁边是爸爸，苏欲旁边是妈妈，一前一后的跟着前面的人走。
高二高一的同学站在两边拉着横幅给我们加油打气，有喷礼花的，有握手的。
苏欲和妈妈就走在我们前面，我听到不少人说什么“好帅好帅”。
有些个调皮的体育生见到苏欲直叫，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老妈看着血气方刚的男生这么喜欢自己儿子心里高兴，我却感觉膈应的很。
他们也没想拉我，我愣是打掉他们跟苏欲拉着手，主动拉了上去。
热闹的路终于走完，我头次觉得这条走了三年的路这么长，到班级时同学和家长都聚在一起，我们家也没分开。
奇怪的是我看到那个之前身处舆论的男老师，明明事情早就顺利解决，怎么看着还更憔悴更难受了？
老妈把放到我桌子底下的零食和饭菜拿出来给我和苏欲，饭香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爸妈从洗手台拿回来水果时，正好看到邱佳佳拿着猪蹄往嘴里塞。
“阿…阿姨好！”
老妈看着邱佳佳，越看越喜欢，又拿了好几盒吃的放她面前，苏欲和我面对面坐，我瞟了他一眼，感觉他在身处事外似的在打量我们。
回归平静后我们依旧开始学习和上课。
那两件衣服让爸妈带回家了，一股汗味，但苏欲是香汗，我……我的也不臭。
又是乏味无聊的度过一段学习时间，有天我看到我们班级门口，挂了个绣花的粽子。
然后同学们那天早上都不约而同地跳起来去顶了那个粽子。
苏欲来找我时也注意到了。
“真好啊，我们班主任都没搞这些。”
“那是对你们放心。”
“拉倒吧……”
我看出苏欲也想“顶顶”粽子，但碍于不是自己班，他也只是看看。
那天晚上我下单了六个不同模样的小粽子，等到几天后正好去校门口拿。
当我婉拒了苏欲去吃饭的邀请而选择去门口拿快递，苏欲说我不好好对自己的身体，都快高考了怎么还能不吃饭。
回来时班级空无一人，我把快递拆开，六个小锦囊粽子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丝线闪出难掩的光泽。
我翻出另买的红绳，我看买家秀里送的太显廉价，又托邱佳佳给我选的，她这个老手“织女”对这东西有研究。
又翘了几次晚饭跟邱佳佳学怎么编这个小红线。
额外付了她一杯黑全套奶茶的学费，我终于学会了！
邱老师教得认真，几次说我是不是大脑和豆腐脑长反了也没放弃我。
她把废料收集起来，我问她为什么不扔，她说等着吧比我有用。
终于把每一个小粽子都穿上我亲手编的红绳，现在只差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鉴于我已经婉拒了快一周苏欲的晚餐邀请，那天我盛装出席，严谨到把校服洗得香香没沾一滴汗。
一打铃，老师还没走，我就窜出去到我哥班级门口等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外面聚了一些人也在等自己的朋友，里外像是被王母娘娘狠心分开的牛郎织女隔窗相望。
哦这里面没有苏欲，是我单方面在看他。
他们班的“王母娘娘”宣布下课，苏欲拖拖拉拉不知道在干嘛，趁人走完，我进去找他。
“吃饭去呗老哥。”
“今天想起来吃饭了？不让我给你带包子了？”
连哄带骗给他带去食堂，他注意到我口袋鼓鼓囊囊，又问我是什么。
“现在不能给你看。”
“行我不看了。”
“哎哎哎是给你的。”
“……但是我还没准备好。”
“你要在这儿跟我求婚？”
“你想让我求婚吗那我准备准备！”
“……”
“滚。”
吃完饭我把他带到小操场后面的铁门，那里是晚自习下课逃到外面花天酒地的不二之选，但今天，我要用它做更有意义的事。
苏欲跟着我“跋山涉水”穿过疯长的野草，他不断的挠痒已经证明他的脚踝到小腿已然被蚊子攻陷。
我让他背过身，我说回头才行，苏欲真以为我要跟他求婚。
“好了，当当！”
“往上看，哥。”我用手指指头上。
“我去，这是什么？”
“粽子呀，哥你也来碰碰。”
我扶着苏欲来到门前，四周没有被值日生擦得发亮的瓷砖，跳过来也没有黑板和课桌，只有杂草和野花凌乱的样子像是在欢迎苏欲。
他站好，看看头顶，又看看我，然后按着我的手臂，往上一跳，就碰到了我栓的六个小粽子。
吹来一阵风，背后的小植物们沙沙作响。
“你看，大家都在为你叫好呢。”
“上哪学的这么会说话？”
“看到你就会了，哥。”
我们大手握小手的把粽子拿下来，他像是捧着珍宝那样珍惜地把我买的小粽子捧在手里。
“这绳子好精致，是店家送的吗？”
“哼哼，那当然不是。”
“你还另外单买啊真舍得。”
“也不是。”
“你把你们班门口那个拆了？”
“……不是。”
“啊～你找你们班女生编的吗？”
“哥，别管这个了。”
他拿起一个看看，又跟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再看看别的。
深蓝色裤腿下的小腿早就被贪吃的蚊子叮出不少大包小包。肯定很痒，我蹲下来，苏欲不明所以也停下来，我轻轻在那片地方用指甲刮刮。
“早知道选个体面点的地方了。”
我抱怨自己没办好事儿，苏欲也蹲下来，握着我的手。
“你给我的就是最好的。”
眼见四下没人，他往我脸上亲了很浅的一下。
回到班级时我们在外面聊天没进去，苏欲这才发现没一个粽子上面都是他学的科目。
他挑了几个我的薄弱学科塞我口袋里，剩下的他带着收好。
这应该是我自认为对苏欲做过的最“像大人”的事儿了，他眼底的欣喜和感动不是假的，我站在一旁看得也是倍儿有面。
高考的紧张也被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冲散，天边的彩霞还是那么美，只是我没办法用手机拍下来，苏欲用手比了个相框。
“咔。”
“你快看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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