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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二天一早,陆洐刚带完早操,连身上的汗都没顾上擦干,便脚步生风、目标明确地直奔陈继军的办公室。
“报告!”
“进来。”
陆洐推门而入,身姿笔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
陈继军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抬头看见是他,有些意外:“老陆?这么早,有事?” 他以为陆洐是来汇报工作或者训练上的事。
陆洐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寒暄铺垫,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斩钉截铁:
“老陈,我要和苏晚结婚。”
顿了顿,又补充了最关键、也最石破天惊的一句:
“现在就打结婚报告。”
“噗——!!!”
陈继军嘴里那口水直接呈喷射状喷了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用见了鬼似的眼神瞪着陆洐,手指颤抖地指着他:
“你……你……你说什么?!咳咳咳……结、结婚?!还现在就打报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这两人不是才第一次正式约会吗?!就算进展神速,这他妈的也神速过头了吧?!直接从“处对象”跳到了“立刻结婚”?!
陆洐面不改色,甚至向前微微倾身,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重复道:“是,政委。我要和苏晚结婚,申请组织批准,我希望立刻、马上开始走流程。”
陈继军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陆洐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放下缸子,抹了把嘴,也严肃起来:
“老陆!你冷静点!我知道你看上晚晚了,晚晚也同意了处对象,这我们支持。但是结婚!这是人生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你们才认识多久?了解对方吗?磨合够了吗?晚晚还小,性子又软,你……”
“我了解她。”陆洐打断他,声音沉稳有力,“我知道她善良,坚韧,经历过苦难却依旧保持本心。我知道她胆子小,需要人保护,而我能护住她。”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继军:“政委,我三十岁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苏晚就是我认定要共度一生的人。我等不了慢慢磨合,我想立刻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安稳的家,让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家人。”
陈继军被他一连串的话噎住了。他看得出陆洐是认真的,而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他对陆洐的了解,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可是……这也太快了!你让我怎么跟淑兰说?她肯定也接受不了!还有,晚晚呢?她也同意这么快就结婚?”
“她同意了。”陆洐语气肯定,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昨晚,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陈继军脚步一顿,猛地回头,更加震惊了:“昨晚?!你们昨晚就……!” 好你个陆洐!动作真是快准狠啊!连求婚都搞定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全程被蒙在鼓里,等反应过来,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不仅被猪拱了,连地里的土都要被一起打包带走了!
看着陆洐那副“非她不娶、刻不容缓”的表情,陈继军知道,这事拦是拦不住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又像是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行吧行吧!”他走回办公桌后,没好气地瞪了陆洐一眼,“你小子……动作是真够快的!我算是服了你了!”
他坐下来,拉开抽屉,拿出空白的结婚申请表格,拍在桌上:“填吧!赶紧填!我看着你就来气!”
陆洐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立刻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谢谢政委!”
然后,他几乎是抢一般地拿过表格,就在陈继军的办公桌上,拿出钢笔,伏案疾书起来。那专注急切的样子,仿佛在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军事任务。
陈继军瞪着陆洐,胸口那股“自家宝贝被抢”的酸涩和“节奏完全失控”的郁闷交织在一起,让他很想给眼前这个“强盗”两拳。
陆洐却像是没看到他精彩纷呈的脸色,填表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陈继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你懂的”的认真,语气平静地开口:
“政委,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
陈继军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陆洐继续道:“你和我差不了几岁,你都俩儿子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继军桌上那张全家福(上面有周淑兰和两个虎头虎脑的儿子),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组织上为了我的个人问题,没少操心。以前介绍过文工团的,医院的,地方的……我都觉得不合适,也给组织添了不少麻烦。”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以前组织确实关心过,但他那冷脸一摆,谁也不敢多提。现在倒成了“组织操心”的由头。
“现在,”陆洐话锋一转,目光坚定,“我自己解决了个人问题,找到了合适的革命伴侣。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大事,也算是……为组织减轻了负担,解决了后顾之忧,让我能更专注于部队的工作。”
他甚至还微微挺直了背脊,一副“我为组织分忧我光荣”的模样。
陈继军听完,差点气笑了!
好你个陆洐!为了能尽快结婚,连“为组织分忧”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还“解决后顾之忧”、“专注工作”?你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深明大义”呢?!
他指着陆洐,手指都在抖:“你……你小子!为了结婚,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陆洐面不改色,甚至微微点了点头,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政委,我说的是实情。我和苏晚同志结合,是严肃认真的,有利于家庭稳定,也有利于我安心服役。”
陈继军被他这番“义正辞严”堵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陆洐这个级别的军官,个人问题稳定了,确实能让上级少操一份心,他自己也能更投入工作。
而且,这话从陆洐嘴里说出来,配上他那张一贯冷峻严肃的脸,莫名就很有说服力。
陈继军看着陆洐那双写满了“快点批准别废话”的眼睛,再想想昨晚晚晚那羞答答却带着幸福光晕的小脸,知道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儿扯这些大道理!赶紧填你的表!我看着你就眼晕!”
语气虽然还是不耐烦,但态度已经彻底软化,算是默许了。
陆洐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不再多说,低下头,更加专注地填写起结婚申请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陈继军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个向来沉稳冷峻的兄弟,此刻为了娶媳妇儿,又是“逼宫”又
是“讲道理”的急切模样,心里的那点不爽和酸涩,最终还是被一种“吾家有妹终长成、幸得良人”的感慨取代。
算了,女大不中留。晚晚能嫁给陆洐,确实是顶好的归宿。就是这速度……他得赶紧想想,怎么安抚家里那个肯定要跳脚的媳妇儿周淑兰。
而陆洐,则已经在申请表的“申请人签名”处,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洐填完表,将表格双手递还给陈继军。
陈继军接过表格,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那工整有力的字迹,郑重其事的签名,还有申请理由栏里言简意赅却情真意切的“与苏晚同志感情深厚,志愿结为革命伴侣,互相扶持,共同进步”……一切都表明了陆洐的认真和决心。
他放下表格,抬起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前、身姿依旧笔挺如松的陆洐。这个曾经是他得力下属、亲密战友的男人,即将以另一种更亲近的身份,走入他的家庭。
陈继军心里的情绪很复杂。有“吾家有妹初长成”的不舍,有对妹妹未来幸福的期许,也有对陆洐人品能力的绝对信任。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轻叹,和脸上浮现的、带着点无奈又更多是欣慰的笑容。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陆洐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语气不再是上级对下属,而是兄长对妹夫,带着一种“认了”的亲近和随意:
“老陆,”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在此时显得有点生分,但又一时不知改口叫什么好,便继续道,“行了,表我收了。流程你放心,我亲自盯着,尽快给你办下来。”
他看着陆洐依旧严肃的表情,故意板起脸:“怎么?还跟我这儿立正呢?放松点!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陆洐闻言,冷峻的眉眼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身姿也稍微放松了些,但军人的习惯让他依旧站得端正。
陈继军看着他这副“改不了”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晚上来家里吃饭。你嫂子那边……我去跟她说。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早晚都得知道。正好,趁着晚上,咱们一家人坐下,好好吃顿饭。”
他特意强调了“一家人”和“好好吃顿饭”。这顿饭,不仅仅是吃饭,更是陈家正式接纳陆洐作为家庭新成员的仪式,是给苏晚的定心丸,也是对未来新生活的美好祝愿。
陆洐心中动容。他明白这顿饭的意义。他立刻郑重地点头,声音沉稳有力:“是,政委……我一定准时到。”
“还叫政委?”陈继军挑眉。
陆洐噎了一下,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窘迫。他抿了抿唇,尝试着换了个称呼,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更加清晰:“……哥。”
这一声“哥”,叫得有些生涩,却无比真诚。
陈继军听得心里舒坦,哈哈大笑起来,用力又拍了他肩膀两下:“这就对了!晚上早点来,给你嫂子搭把手!行了,去忙你的吧。!记得把李梦那小子也叫上,他不是跟你一个宿舍吗?一起来热闹热闹!”
“好。”陆洐应下,眼底泛起温暖的笑意。叫上李梦也好,那小子虽然咋咋呼呼,但心眼不坏,而且嘴甜,说不定能帮忙活跃气氛,安抚一下可能有点“嫁女”情绪的嫂子。
离开政委办公室,走在回营房的路上,陆洐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和充实。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训练场上的号子声听起来都格外有力。他想着晚上的家宴,想着苏晚害羞带笑的模样,冷硬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
陆洐中午吃完饭,碗一推,立刻起身,脚步比平时急促了几分,目标明确地朝着部队服务社走去。
今天这顿饭,意义非同一般。虽然是去“哥嫂”家,但实质上是他以“准妹夫”的身份第一次正式上门,绝不能空着手去。陆洐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他知道基本的礼节不能少。
服务社里商品不算特别丰富,但日常所需基本都有。陆洐站在略显拥挤的货架前,第一次犯了难,浓眉微蹙,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制定作战计划。
给嫂子周淑兰买什么?
他目光扫过货架:雪花膏?嫂子好像在用。布料?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色。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一罐麦乳精和一瓶水果罐头(黄桃的)上。李梦好像提过,女同志都喜欢营养品和甜甜的东西?就这个了!营养又实惠。
给陈继军(现在该叫哥了)买什么?
这个相对简单。陆洐直接走到烟酒柜台,买了一瓶本地不错的白酒,又拿了一条中等价位的香烟。他知道陈继军偶尔会抽两口,喝点小酒。
给两个孩子(大军和小军)买什么?
陆洐想了想,走到了副食品柜台。称了一斤水果硬糖,又买了半斤动物饼干。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甜的。
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网兜(麦乳精、黄桃罐头、白酒、香烟、糖、饼干),陆洐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回去,称了一斤苹果和半斤糕点(枣泥糕)。这样显得更丰盛些。
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礼物,陆洐心里踏实了些。虽然不算多么贵重,但都是实用的东西,也表达了他的心意。
下午训练时,陆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以他的标准),好几次李梦偷偷观察他,都发现自家团长眼神放空,嘴角带笑,显然神游天外。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收操,陆洐第一个冲回宿舍,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常服(没有领章帽徽,但熨烫得笔挺),连鞋子都擦得锃亮。
李梦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老陆,你这是要去相亲还是去授勋啊?至于吗?”
陆洐没搭理他的调侃,仔细对着小镜子(还是李梦那面)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确认一丝不苟后,提起下午准备好的礼物,对李梦说:“走。”
“真去陈政委家吃饭啊?”李梦眼睛一亮,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那我得好好瞧瞧,咱们未来的嫂子到底有多天仙,能把咱们陆阎王迷成这样!”
陆洐瞥了他一眼,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
“知道知道!保证不给团长您丢脸!”李梦嬉皮笑脸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家属院陈政委家走去。陆洐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礼物,脚步稳健,心跳却比平时快了些许。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一个严肃中透着期待,一个兴奋中满是好奇。
话说陆洐和李梦走在家属院的路上,不少正在自家门口择菜、晾衣服、或者带着孩子玩耍的家属都看见了他们。尤其是陆洐手里那明显是上门礼的大包小包,更是引人注目。
“哎,那不是陆团长吗?提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去谁家?”
“看方向,是往陈政委家去吧?”
“陆团长去陈政委家吃饭?还带这么多东西?这规格……不一般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一个消息灵通的嫂子(丈夫是陈继军办公室的干事)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我听我们家老张说,陆团长要和陈政委家那个表妹结婚了!”
“啥?!结婚?!”旁边几个人都惊了,手里的活计都停了下来,“不对吧?不是前几天才听说在相看吗?怎么突然就跳到结婚了?这也太快了!”
“就是啊!那姑娘不是才来没多久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嫂子一脸“我掌握核心情报”的表情,“今天上午,陆团长的结婚报告都递到陈政委办公室了!我们家老张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陆团长这动作也太神速了吧!”
“怪不得今天训练完看他急匆匆的,澡都没洗多久就换了一身新军装出来,原来是要去老丈人家‘正式上门’啊!”
“啧啧,看来咱们大院这朵最难摘的高岭之花,是真被陈政委家那仙女似的表妹给拿下了!”
“这下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姑娘要心碎咯!”
“心碎啥?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听说那姑娘长得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性子也好,跟陆团长正相配!”
“就是就是!以后咱们大院可算有对养眼的夫妻了!”
议论声像长了翅膀,迅速在家属院的各个角落传开。之前关于苏晚“丑陋”、“高攀”的谣言,在“陆团长火速求婚并提交结婚报告”这个爆炸□□实面前,彻底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对“速成”却异常般配的恋人的惊叹和祝福。
当然,也有极少数之前因为谣言而对苏晚印象不佳、或者自家有适龄女儿对陆洐有想法的人,心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但大势所趋,也只能私下嘀咕两句“速度太快了”、“不了解清楚就结婚”之类的话,面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陆洐和李梦虽然听不到具体的议论,但能感觉到沿途投来的目光比平时多了许多,而且大多带着善意的笑意和好奇。李梦挺了挺胸,与有荣焉。陆洐则面不改色,步伐沉稳,只是提着礼物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夕阳的余晖将陈政委家的小院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院门近在眼前,里面隐约传来饭菜的香气和家人的笑语。陆洐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苏晚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显然是精心收拾过,换上了今天新买的那件水蓝色碎花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别上了那枚带着小珍珠的发卡,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看到门外果然是陆洐,她脸上瞬间飞起红霞,眼眸却亮晶晶的,小声叫人:“陆大哥,你来了。”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陆洐身后那个同样穿着军装、脸上带着笑嘻嘻表情的陌生军官身上,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陆洐侧过身,向苏晚介绍道:“晚晚,这位是李梦,李参谋,我的室友。” 他介绍得简单直接。
李梦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热情(甚至有点过度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打招呼:“嫂子好!我是李梦,老陆的铁杆战友兼室友!早就听老陆提起嫂子您,今天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不,是比传闻中还漂亮!” 他嘴甜得像抹了蜜,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苏晚,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赞叹。
苏晚被这声“嫂子”叫得脸颊更红,又听到他这番直白的夸奖,更是羞得手足无措,只能微微低下头,小声道:“李参谋你好,快请进。” 她心里却因为“早就听老陆提起”这几个字,悄悄泛起一丝甜意。
陆洐对李梦这夸张的打招呼方式似乎有些无奈,瞥了他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沉甸甸的礼物递给苏晚:“给哥和嫂子,还有孩子们的。”
苏晚连忙接过,沉甸甸的心意让她心里暖暖的:“来吃饭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陆洐语气依旧简洁。
李梦在一旁帮腔,笑嘻嘻地说:“嫂子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团长这是第一次正式上门,可不能失了礼数!这点东西不算啥!” 他一边说,一边自来熟地跟着进了院子,眼睛还不忘四处打量,嘴里啧啧称赞:“政委家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嫂子一看就是持家好手!”
他的活泼和自来熟,恰到好处地冲淡了苏晚的紧张和陆洐的严肃,也让随后从厨房出来的周淑兰和陈继军,对这位“见证人”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随着李梦的加入,这场“认亲宴”的气氛,注定会更加热闹,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拘谨和尴尬。而李梦,也将在今晚,充分发挥他“气氛组”和“僚机”的重要作用。大家一起吃完饭,桌上杯盘狼藉,气氛却比开始时更加轻松融洽。陈继军、李梦还有陆洐今天都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
周淑兰准备的饭菜可口,陆洐带来的白酒醇厚,加上心头大事落定的喜悦,连一向克制的陆洐,冷峻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飘忽?
陈继军更是喝得满面红光,话也多了起来,拍着陆洐的肩膀,反复说着“把我妹妹交给你,我放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常来!”之类的话,带着嫁妹的不舍和找到靠谱妹夫的欣慰。
李梦则是喝得最“嗨”的那个,他本来就能说会道,几杯酒下肚,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陆洐在部队里的“光辉事迹”,比如如何在演习中冷静指挥以少胜多,如何把新兵蛋子训得服服帖帖,当然,也少不了调侃陆洐平时的“冷面”和“不近女色”。
“嫂子,你是不知道!”李梦大着舌头,对着周淑兰和苏晚比划,“以前文工团那些姑娘,还有地方上联谊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陆团长啊!可咱们陆团长呢?那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就得跟枪杆子过了!谁知道,嘿!这一出手,就是快准狠!直接就把咱们院里最漂亮的花给摘回家了!这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说得夸张,却把周淑兰逗得直乐,苏晚也听得抿嘴偷笑,悄悄看向旁边的陆洐。
陆洐只是安静地坐着,背脊依旧挺直,但眼神明显有些涣散,似乎没太听清李梦在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酒杯,或者……时不时地,目光就会飘向身边低眉浅笑的苏晚,然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傻乎乎的弧度(与他平时的冷硬形象严重不符!)。
周淑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观察着陆洐。见他虽然喝了酒,但坐姿依旧端正,没有失态,只是反应比平时慢半拍,眼神也更“呆”了一些,心里觉得好笑又放心——至少不是那种酒后乱性、胡言乱语的人。
“晚晚,去给陆团长倒杯浓茶,解解酒。”周淑兰吩咐道。
“哎。”苏晚起身,去厨房倒茶。
陆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厨房门口,才有些茫然地收回视线,然后发现手里的酒杯空了,便下意识地去拿酒瓶,想再倒一点。
陈继军一把按住酒瓶:“行了老陆,今天差不多了!再喝该醉了!”
陆洐动作顿住,抬起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向陈继军,似乎在理解他的话,过了两秒,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低沉含糊了些:“……听哥的。”
这一声“哥”叫得无比自然,带着酒后的依赖和信任,让陈继军心里最后那点“酸意”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自家兄弟”的亲近感。
苏晚端着热茶回来,轻轻放在陆洐面前:“陆大哥,喝茶。”
陆洐转过头,看着她,眼神聚焦了一些。他端起茶杯,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她,忽然很认真地、带着点酒后的憨直,低声说:“晚晚,你今天……特别好看。”
“噗——!”正在喝水的李梦直接喷了,咳得惊天动地!陈继军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周淑兰更是忍俊不禁,转过身去肩膀直抖。
苏晚的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番茄!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嗔怪地瞪了陆洐一眼,声音细若蚊蚋:“陆大哥!你……你喝多了!”
陆洐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依旧看着她,眼神专注,甚至还补充了一句:“真的。”
这下连苏晚都绷不住,红着脸跺了跺脚,转身跑回厨房帮忙洗碗去了,留下身后一片善意的哄笑。
陆洐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笑得东倒西歪的李梦和忍笑的陈继军,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但他也没多问,只是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喝起茶来,那副与平时冷峻形象反差巨大的“乖巧”模样,又惹得陈继军和李梦笑了好一阵。
夜色渐深,这场温馨又带着几分醉意和欢笑的“认亲宴”终于接近尾声。李梦虽然喝得有点多,但还能自己走,晃晃悠悠地先告辞回宿舍了。陈继军也有些微醺,被周淑兰扶进屋里休息。
陆洐虽然脸红,眼神也有些飘,但神志还算清醒,行动也无碍。他坚持要帮忙收拾(虽然动作比平时慢了不少,而且差点打碎一个盘子,被苏晚紧张地拦下了)。
最后,一切收拾停当。苏晚送陆洐到院门口。
夜晚的凉风一吹,陆洐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站在门口,看着月光下苏晚娇美的容颜,想到今晚的其乐融融和刚刚自己可能(他不太确定)说了些傻话,冷硬的心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洋洋的幸福感填满。
“晚晚,”他低声唤她,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温柔,“我回去了。”
“嗯。”苏晚点点头,想起他刚才那句“特别好看”,脸上又有些发热,“陆大哥,路上小心,回去喝点热水。”
“好。”陆洐应着,却没有立刻转身。他看着她,忽然上前一步,在苏晚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又亲了一下。
这次比上次更加轻柔,带着酒气的温热和浓浓的不舍。
“晚安,我的晚晚。”他低语,然后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进了夜色里,步伐依旧稳健,只是背影透着一种满足的轻快。
苏晚捂着被他亲过、还残留着温热的额头,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像是被蜜糖包裹,甜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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