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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二上位中
山茶花的花期已过,陈迟落寞地站在茶树前。
好在经过一个凛冬,它的枝叶更加繁茂,待今年开花时,应该会更美吧。
“小迟,你又来看花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陈迟缓缓转过身,眼中那位气质儒雅的alpha脱下了西装外套,在衬衫外穿了一件宽松的蓝色针织衫,显得十分随性。
他手里拿着一件大约是同一品牌、款式与颜色相近的浅蓝色外衣,递给陈迟:“晚上有点凉,穿上吧。”
“谢谢。”
陈迟不会不识好歹地拒绝这份好意,拿着外套却迟迟没有穿上。
“怎么?不冷吗?”
春夜的寒意仍未散去,黎修斯靠近对方,轻轻碰了下陈迟垂落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未及反应,对方却已先一步像触电般收回了手。
一些幽微的情绪从心底翻搅而上。
正当黎修斯为此略感困惑时,余光里的人慢悠悠地披上了外套,指了指生机勃勃的茶树,问他:“黎先生,你有山茶树花开的照片吗?我想看一看。”
“没有。”黎修斯摇头,上前走到对方身侧,指尖温柔地拨弄新发的浅绿嫩芽,“照片留不住它真正的美,我从不拍照。”
“这样啊。”陈迟遗憾地轻叹,“那只能等今年开花时再欣赏了。”
黎修斯思忖片刻,“如果你今年还住在这里,自然能看到。”
陈迟之所以住在云渡庄园,不仅因为黎修斯能对基因研究所施加影响,促使他们为陈迟解除药效,更因为黎修斯超越普通Alpha的特殊身份。
这里足够安全,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能强行带走他。
即便有一天谢忱不再被禁足,以他军部校官的身份,也无法随意踏入这里。
一想到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陈迟的眉心便不自觉地蹙起。
见他神色郁结,黎修斯温声安慰:“小悠很喜欢你,你可以安心住下。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可以多给他做些好吃的。”
陈迟感激于黎修斯的体贴,同时却也为自己内心隐秘的觊觎与妄想感到深深羞愧。这些日子,几乎每一次相见、相处,他都会不可抑制地浮想联翩,尤其被温柔对待的时候。
陈迟觉得自己快无可救药了。
就在这时,他闻到一抹比平日浓度更高一些薄荷香气,清新的气息暂时安抚了他的焦躁。
精神渐渐松弛下来。
紧接着,他听见自己如梦呓般的低语:“黎先生,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如此直白地夸赞Alpha的信息素,几乎等同于带有暗示的撩拨。
话音刚落,陈迟陡然回神,浑身仿佛被热气蒸透,他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好闻,对不起,太唐突了,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没有那种意思吗?
可你的眼睛明明每天都在诉说,你多么渴望能有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
黎修斯的神情坦然得像一个真正古板的学者,仿佛完全不懂话语中的暧昧。当见到对方愈加窘迫无措的模样,他又眉眼舒展,颇为善解人意道:
“有也没关系。”
“你只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不是你的错。”
陈迟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下一秒又被狠狠拉扯。
他无助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是的,并不只是因为信息素。
朦胧的夜色下,他眼底细碎的渴求就这么一点点流淌出来,渐渐地,空气中的薄荷香气似乎也隐约浓郁了几分。
黎修斯微微抬手,想去触碰那些压抑成碎片的渴望,最终却只是从容地理了一下衣袖。
“夜深了,回屋休息吧。”
“好。”陈迟应得很快,转身就走,仓皇逃离的意味太明显。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声补了句:“黎先生,您也早点休息。”
“明天我会请研究所的医生再来为你检查。”黎修斯说。
“好的,谢谢您。”
望着快步奔入屋内的清瘦背影,黎修斯脸上那份惯常的温和缓缓褪去,终于表露出真实的一面,那是冷冽中带着迷惘的,超脱感情之外,甚至摈弃了情欲的一种漠然。
忽然,风起了,一旁的山茶树摇曳着万千叶片,摩挲出沙沙轻响。
这声响伴随刚才的对话在记忆中回响,黎修斯下意识地开始分析解读。
最后,他眉峰微微一拧。
只是没有如他如愿去疼爱他,就连称呼都换成生疏客气的“您”了吗?
真是……
-
吹了会儿凉风,黎修斯回到屋内。一见他出现,正在玩积木的黎小悠立刻抱着毛绒玩偶蹦蹦跶跶地跑来。
小嘴撅得高高,简直能挂个油瓶。
黎修斯目光柔和下来,“文家那小子又惹你了?”
“才不是,哼!”黎小悠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控诉,“是叔叔你,让我很生气!”
黎修斯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孩子奶乎乎的脸蛋,“我怎么了?最近可没拦着你去打扰小迟哥哥。”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小迟哥哥一起睡!”
“你长大了,不该和大人睡。”
黎小悠转了转眼珠,“文小宝比我还大,他也和爸爸睡呀!只有他父亲要和他爸爸睡的时候,他才自己回房间……”越说越觉得有理,奶音里多了两分理直气壮,“既然叔叔不和小迟哥哥睡,那我去陪小迟哥哥好了!”
黎修斯听得既好笑又无奈,“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文小宝整天就和你说这些?改天真该和他父亲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黎小悠:“他还说,叔叔你……”
“说我什么?”
“说你不是个好Alpha,不会照顾人。”
“这又是从何说起?我们悠悠不是长得白白胖胖的么?”
黎小悠急得不行,一副“你怎么不懂”的焦急模样,“不是说我,是小迟哥哥!刚才我看见哥哥眼睛红红的……他每天晚上都会哭,我在隔壁都听见了哦,哥哥一定很怕黑……”
黎修斯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悄然敛起,神色认真了几分。
“叔叔你没听见吗?”黎小悠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生怕大人不把自己的话当真,“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可以去……”
“不可以。”
黎修斯不容商量地拒绝。见黎小悠扁起嘴,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他又放软语气,揉了揉孩子的发顶。
“我会陪他的,所以你不可以。”
黎小悠吸了吸鼻子,虽不情愿,还是乖乖“哦”了一声。
毕竟文小宝严肃告诫过他:千万不能和父亲抢爸爸,不然屁股会开花的。
陪孩子玩了一会儿积木,确认黎小悠重新投入游戏后,黎修斯让女佣过来照看,自己则不动声色地顺手带走了一只毛绒玩偶。
一步步踏上楼梯,每上一级台阶,黎修斯的心绪便沉凝一分。
高等级Alpha的感官本就优于常人,听力亦是如此。即便他的卧室在二楼尽头,每夜也仍能隐约听见些短促压抑的低泣。
只是那哭声持续不长,并不构成干扰,加之他很清楚那哭声隐含着什么,所以才会冷漠地不管不问。
思量间,他已走到那扇紧闭的客房门前。
即便此刻立于门外,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踏入其中。
目光微垂,落在怀中的蓝色兔子玩偶上。略作沉吟,他还是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一身睡衣的陈迟很快打开门,有些意外地望着来人:“……黎先生?”
黎修斯双手托着兔子玩偶递过去,微微一笑:“悠悠让我拿给你的。”
这是下午喻子曦抓到的两只玩偶之一。回来的路上,陈迟一直拿着它们,比起另一只粉色小恐龙,他的确更喜欢这只蓝色的兔子。
“谢谢。”陈迟接过玩偶,礼貌道谢,却见黎修斯并无离开之意,迟疑地问:“黎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您……还有事吗?
黎修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清冷的目光从对方面上一掠而过。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彰显客气疏离的称呼。
一如之前的某种微妙的情绪再度悄然升起。
他凝视着眼前的人,目光依旧如古井般平淡幽静,没有分毫的波澜。
可是一股清冽的薄荷香,不再被刻意收敛的薄荷香,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弥漫开来。
不再是若隐若现的气息,陈迟能够清晰嗅到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房门洞开。
神色沉静的alpha也随之向前一步,踏入了房间。
刹那间,那冷冽清新的气息从呼吸间、从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点点渗透进来。
直到此刻,陈迟才真正明白,这些日子里对方给予的体贴与温柔是何等克制。
那么,此刻又为何不再继续克制下去了呢?
陈迟不敢深想。
他只能僵硬地站着,咬住嘴唇,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卑微地主动去渴求这诱人的气息。
然而,他却听见那道温润的嗓音,携着清冽的薄荷香一同逼近:
“小迟,今晚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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