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梦初行

　　几人来到城北，城北南面事京城最繁华的一道街口，此处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老板，给我看看你们这上好的狐皮。”

　　褚不染挽着清梦的胳膊，走进店里，一幅恩爱夫妻的画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有褚不染和清梦在明处，五二跟随着他们二人当做仆从，其他仨人躲在暗处观察。

　　见褚不染和清梦打扮，一瞅便是富贵人家，老板高兴的上前迎接介绍。

　　“公子好眼光，我们店可以说得上是京城上好的皮毛售卖，多少达官贵人的衣服均出自我店，您想看狐皮真是找对地方了。”

　　老板边说边翻找着，“这可是前些日子刚送来的，看看这皮毛，所用的皆是腹毛，轻盈柔软，还有这个，是整只狐狸皮完整无损，毛面平整，没有一点拼接痕迹。”

　　清梦手指划过皮面，“确实不错，老板把你说的这俩都给我包起来吧。”

　　清梦大手一挥，见店内还有其他人在便说道：“我极其喜欢狐狸皮毛，尤其是幼崽毛，柔软温暖，老板以后若是有新货记得第一时间告知我。”

　　见是大客户，老板笑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连连称好。

　　“夫人眼光真好，这几件都是上等货，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姑娘很喜欢狐狸毛？”说话的人是名女子。

　　清梦仔细打量，虽已面纱这株下半张脸，但依旧看得出来这女子美极了，眼角上挑，眼睛也是极为罕见的琥珀色，瞅上一眼简直是勾人心魂。

　　清梦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鱼儿上钩了。

　　“可不是，姑娘我跟你讲我这夫人顶爱皮草，尤其是狐狸毛，每年都会订上好几件，还会特意寻找猎人上山打狐。”

　　褚不染边说边搂住清梦的肩膀，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哦。”女子声调上扬，“既然如此，姑娘何不上我那去看看，我夫君也是个猎人，总是喜欢上山打一些野味，这部前天还刚打回来两只狐狸，现在还在院中看养，贵人若是喜欢，何不去看看。”

　　清梦略显犹豫，女子笑着靠近清梦，“贵人何必担心，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贵人和夫君一同前去还有家仆看守，我家就在这街后面，没多远。”

　　见此清梦爽快的答应下来，女子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冷笑一声，随机又转换了态度，“几位跟我来吧。”

　　绕过店外没走几步便到了女子家，但院内荒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也并未见到所说的狐狸。

　　“姑娘不是说有货吗？我怎么没见到，这院子这么荒凉，你莫不是在骗我们？”

　　褚不染握紧清梦的手，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五二也发现不正常，握紧手中的剑。

　　“姑娘见我这身皮毛如何？”狐菱显出了原皮，雪白的狐脸露出，腾空而起。

　　“确实是顶好的皮毛，只可惜我不喜欢这些，毕竟吸过精气的狐狸身上的骚味是掩盖不住的。”

　　清梦假装捂了捂鼻嘴，挥一挥面前的空气，并没见到意想中的惊恐，狐菱发现了异常。

　　“你们到底是谁？”

　　面对狐菱的疑问，褚不染说道：“前日城东和城西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死者均是被吸干了精气放走了血液，是你干的吧。”

　　狐菱没想到这凡人还有些手段，竟能这么快锁定自己，但这又有什么用，“是我杀的又如何，区区凡人，也敢跟我作对。”

　　狐菱邪魅一笑，下一瞬间便向几人袭来，褚不染一把推开清梦，提剑迎了上去。

　　感受到褚不染的气息，狐菱脸色一变，这不是普通的凡人，这是修士，看着褚不染应对自如，清梦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结束。

　　这狐菱虽是一只狐妖，但在人间妖的能力是会被限制住，并且这狐菱的力量平平，她倒是不担心褚不染会败下阵来。

　　就在褚不染将要制服狐菱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狐菱护住，随后便向褚不染袭来，清梦立马将褚不染护在身旁，挡下这攻击，那股力量想直接将狐菱带走，到嘴的鸭子怎可让它飞了。

　　清梦掏出帝弓剑一把扎进狐菱的裙摆，压迫力丢定着狐菱让他动弹不得，躲在暗处的姜无离也受到了反噬咒骂一声匆忙离去。

　　褚不染连忙拉着清梦检查，“你没事吧，刚才那一击，我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就是轻伤，你伤势刚好，怎么能直接替我挡下，在受伤可怎么办。”

　　褚不染一脸焦急，他不放心决定回去让沈璃再给清梦看看。

　　“好了没事。”清梦安慰着褚不染，走到狐菱身旁，将帝弓剑拔出，刚才一击狐菱也受了不小的伤，但见帝弓剑松开，便立马想逃走，还没等清梦他却们出手，站在屋外的沈璃一鞭将狐菱打回来，温泽何漱玉也紧随其后走进来。

　　狐菱虚弱的倒在地上，这次她真是大意了，栽在这些人手上，她不甘心。

　　“你们不是普通人是修士。”狐菱的眼神扫过几位，但最后目光却落在清梦身上，褚不染心中警铃一响，立马护住清梦。

　　见此狐菱嘲讽的笑了一下，“你们几个是修士，但是这位姑娘可不是吧，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要比他们强大许多，你的武器给我一种天然的压迫感，哪怕怕是仙都不曾让我如此恐惧。”

　　狐菱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清梦，她刚刚随手便让姜无离知难而退，抛下她，这女子绝对不简单。

　　“你无需管我们是谁，只要好好交代我们问你的问题。”

　　沈璃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是寻常遇到，他定不会发现异常，可刚刚她的妖力也不小啊。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说？”狐菱展现着狐族独有的媚术，沈璃只觉得自己的意志沉沦，看着眼前的女人想拥入怀中。

　　清梦用手遮挡住沈璃的视线，下一秒沈璃立马恢复正常，刚才的感觉好生奇怪。

　　“你要是再用你的媚术，我不建议把你的眼睛挖了。”

　　清梦的话冷冰冰，自带的威势，让狐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动。

　　沈璃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表示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先带走吧，我们回去慢慢审。”

　　琼珠锁在狐菱的身上，她现在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能任人摆弄。

　　褚不染已将院内的仆从打发走，狐菱感受到琼珠的力量，她知道这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说说吧，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违背族令也要做他们手里的刀。”

　　狐菱瞳孔振开，但一瞬间又消了下去，她盯着清梦，想看出什么，但无果，只能自顾自的嘲笑起来，“也对，你那么轻而易举的看出我的身份，还能逼得他们收手，知道这些又有何难。”

　　“族令是什么？”沈璃想搞清楚清梦说的内容，现在清梦和狐菱的对话他们几人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她是狐族，而且是极为罕见的青丘九尾白狐，青丘一族和魔界有过，先人下令祖祖辈辈不得和魔族之人扯上瓜葛，更何况是帮魔族人做事，况且妖族擅自离开来到人间本就坏了规矩，说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梦的话很平静，其他几人虽也有接触过妖，但皆是山中小妖，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直都是和谐相处。

　　但这青丘九尾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这条命，现在由不得你，你若是不说，你心心念念的人恐怕彻底没救了。”

　　褚不染看着狐菱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却让狐菱警铃大作。

　　“你要做什么，放了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狐菱双眼通红，过力的嘶喊让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沈璃递给五三一个眼神，五三心领神会，立马出门。

　　“你身上的药味这么浓厚，恐怕你夫君的性命危在旦夕。”

　　沈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说道：“人参、生地、桂枝、火麻仁，你夫君是心悸，你身上药味这么浓厚，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你说要是现在刺激他一下，会发生什么呢？”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放过他，我什么都说。”

　　狐菱跪着红了眼睛，声音变得沙哑，“他们让我在四个位置杀掉四人两男两女，并吸干他们的血液，放在摄魂石上。”

　　“和你见面的是姜无离？”清梦开口问道。

　　“没错，是他。”狐菱已经没有反抗的想法，现在她只想保佑夫君平安。

　　果然，清梦猜的没错，两男两女，摄魂石，血液，他们要献祭，但是这京城中有什么一定要如此去做，清梦不知。

　　“你宁可脱离族群，违背族规也要救那男子，值得吗？”

　　清梦不懂狐菱的选择，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拯救另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看着清梦的眼神，冷淡透彻，狐菱脑中瞬间想起一个人，再看清梦的脸与记忆中的女子相对和，狐菱冷笑一声，难怪。

　　“您不懂。”面对狐菱突然来的尊重倒是让所有人不知所措，这是被吓得转了性子？

　　“您没有这种感觉，我与裴郎在终南山相识，那年我刚刚修炼出人形，背着族中长辈悄悄出去，从出生开始我便没出去过，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哪怕是山中的一花一草我都觉得新奇，但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山中形势，不小心踩到了猎人放下的兽夹，伤到了腿，是裴郎救了我，他背我下山，为我医治，但我不敢在外久留，生怕被族长发现，我便趁裴郎不注意，悄悄离开。

　　回到族中并没有人发现，我便大胆了起来，见过外面的世界，整日守在青丘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于是我便再次出门，可这时村里的人告诉我，裴郎早已进京赶考，于是我便追着他的气味，跟上了他。

　　恰巧这时遇到了山匪大劫，我救下了他，一来二去我们两个互不相欠，后面我们结伴而行，时间久了我就觉得眼前的男子真有趣，虽然木讷但心地善良，心怀天下，我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但是族长从小便告诉我们，我们九尾狐生来貌美，天生媚骨，很容易吸引不怀好意的人企图不轨，但我不信，我便使出我们天生媚术勾引他。

　　可这家伙实在是憨厚，宁愿伤害自己也要保持着君子作风，不敢对我动一分一毫，慢慢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他了，每天眼里心里都是这个人，到了京城，本来就应该分道扬镳，但是我不想，我便缠着他，即使后面他科考失败，我也守着他。

　　后面他对我表白心意，你们知道吗，这个傻书生，跟我表明心意但紧张的很，说话磕磕绊绊，脸色活脱脱的像个猴屁股，他说虽然科考失败，但是他依旧有赚钱的本事能够养我，过平淡的日子，我们便回了乡下，他去当教书先生，为人当写手，我们的日子过得也是舒坦，可老天爷看不下去啊，他日夜熬写身体亏空，心悸越发严重，我想用妖力救他，但是每注入一分他虚弱的更严重，我四处求医，为了更好的医治我便来到了京城，但都于事无补。

　　直到我遇到了姜无离，他说只要我帮他做这件事情，他便会为裴郎治病。”

　　故事讲完，漱玉神情落寞，她没想到这世间除了人，就连妖也会如此深情。

　　“我已经犯下滔天罪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们不要伤害裴郎。”狐菱的语气越来越平静，双眼紧闭，泪水不断的流淌下来，融进嘴角，只剩苦涩。

　　“我不会杀你，你们青丘有自己的规矩，我会将你带回去，让你们族长自行审判，至于你的裴郎。”

　　清梦话音刚落，五二便带回一位男子，男子纯色苍白，眼下乌黑，整张脸泛着青色，一瞅便是病入膏肓，见自己的妻子被如此捆着，心下一惊，连忙跑过来，见此沈璃将琼珠收回。

　　裴长空一把将狐菱抱在怀里，看着清梦几人便开口求饶，“各位贵人，我妻子做什么不对皆是因为我，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她，我愿意为他代过。”

　　裴长空边说边磕头，狐菱心疼不已。

　　清梦将二人分开，对褚不染说道：“他就交给你们了。”

　　怕太过强硬便又对狐菱二人说道：“我不会杀你们，事情没解决之前，你可以继续照顾你丈夫，但是现在我们有些话要单独问你。”

　　沈璃将裴长空交给五二带走安顿好，将事情串联起来，虽找到了凶手，但显然这只是表面，现在要找的是幕后之人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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