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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态毕露
燕溯脸上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平静地朝沈骄阳轻轻颔首。
“沈少宗主。”
打完招呼他便收回目光,继续检查另外一具尸体。
善纯没多加在意,俯下身掀开遮盖的白布。
引路小厮在旁仔细描述:“这几具尸体上皆无致命外伤,脑中也未受到攻击,致死原因尚未查明。”
尸体双目阖闭,脸上没有任何痛苦。
善纯分出一缕灵气探出尸体体内,穿梭其干枯的体脉中,上下一圈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她转移目标掀开另一具尸体白布。
这具尸体除了手腕被绳子勒出的痕迹,其他也如方才的尸体一般无二。
善纯站起身,眉间浮出一丝困惑。
从尸体来看,这些人不像被杀害的,倒是挺像自然老死的。
她垂眸随意撇了一眼脚边的尸体。
可是,有这么年轻就自然老死的人吗?
身旁人影晃动,善纯回神看向同样眉心紧蹙的沈骄阳。
“可有何发现?”
沈骄阳沉默地摇头。
见状,善纯将视线转移到望青身上,无声询问。
望青也跟着摇头:“未有发现。”
紧接着,他又道:“只对平民百姓下手,这又是什么邪术?”
望青的话落在耳边激得善纯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昨夜符修男子的话。
她眉目肃然,语气沉凝:“并不是只对平民百姓下手。”
话飘进不远处燕溯的耳边,他低头翻看尸体的动作微微一顿。
沈骄阳追问道:“这邪修对修行者下手了?”
善纯:“昨夜符望门的一名弟子说,前日死了一位金丹期的修士。”
望青惊叹出声:“金丹?”
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厮,问:“那名金丹的尸体为何不在这里?”
小厮拱手解释:“前日死去的金丹修士乃天音阁的人,他的尸体现收殓在天音阁中。”
“如此而来,我们要去趟天音阁了。”望青弯腰将白布盖好,“金丹期都死得这么悄无声息,看来这邪修与赵蝉衣有过而无不及啊。”
还真是从那个坑掉进另一个坑。
衙署的尸体查不到一丝线索,最终几人一同离开。
灵气凝聚,一张传音符骤然出现在善纯面前。
“善纯道友,荒芜岛突现一处灵脉,师尊担忧此地封印的邪灵有异,故命我与池书前去,不知善纯道友可愿与我二人一行前去?”
熟悉的声音从符纸中传出,话音刚落,那张传音符便随之消散。
沈骄阳双手环胸,眼神疑惑:“宋淮渡为何专门邀你同行?”
善纯也很是不解。
他们两人有这么熟吗?
望青嗤笑一声,脸上难得带着几分不爽。
“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的宋淮渡此刻站在离涯殿外,眺望云层缠绕的苍绝峰顶。
那有一片竹林,很像善纯。
他带着迷茫前来找师尊解惑,却只在长久的沉默里得到一句远离她。
无疆师尊解释不了他的病因,宋淮渡自己也不知,所以他想见善纯,去探清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束灵光从天落下,缓缓汇成一张传音符。
“宋道友,我已在荒芜岛。”
腰间的归一玉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便灵光四溢,漂浮在空中狂乱舞动。
他握住归一,催用灵力将它强压安静。
宋淮渡御剑而起,拿出一张传音符。
“池书,一炷香后出发去荒芜岛。”
池书的回复极其迅速,小小的符纸中全是他的错愕。
“师兄,不是明日出发吗?”
离涯殿内,无疆尊者站在窗边,望着御剑的宋淮渡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许久之后,空荡的殿内响起一道无奈的叹息。
难道连归一玉都阻止不了两人吗?
-
“荒芜岛上又出现灵脉了?”
沈骄阳侧身让过推行的板车,问道:“你不是为了那处灵脉而来?”
善纯淡淡出声:“不是。”
“我路过边海城,偶然得知岛上有邪修,因此登岛。”
她并没有将齐娘子已过世的消息告诉他们,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多一份自责,改变不了什么。
沈骄阳“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善纯。
“前不久符望门将突现的灵脉上报苍生阁,借此意图将这条灵脉挂上符望门的名字。按理来说,灵脉确实归发现的宗门所有,谁知天音阁也紧跟着上报,说这条灵脉是两个宗门一同发现的,他们也想挂上自己宗门的名字。苍生阁原本是想让这两个宗门共享,可天下谁不知符望门与天音阁的恩怨,苍生阁无奈之举下,便提出让两个宗门当代弟子比试一场,谁赢灵脉便归谁。”
不知两个宗门恩怨的善纯问道:“符望门与天音阁有何恩怨?”
沈骄阳:“……”
还真有人不知道啊?
她只好耐心解释道:“符望门与天音阁的开宗祖师是道侣关系,两人共同创立符望门,后来两位祖师断绝关系,天音阁祖师独立开创了天音阁,两个宗门从此便相互敌对。再到后来,天音阁祖师与邪灵为伍,堕入邪道,天音阁重创,处处被符望门压一头,一直从千年持续到现在。”
望青突然出声:“天音阁到了。”
天音阁外不只有善纯三人,零零散散站着数人,在衙署遇见的燕溯也在其中。
山门劲风吹动,沉重的高门从内缓缓推开,一道素白身影手持玉笛,步落无声自长阶而出。
眉如远黛,身姿窈窕。
她扫过山门前的各宗弟子,眸光温润,嘴边挂着淡淡的笑:“诸位道友,请随我来。”
善纯仰望长阶之上的白衣女子,眼神直直的,竟失神了片刻。
“善纯?”
善纯眼睫微颤,移开目光。
沈骄阳踏上长阶,疑惑转身:“楞着干什么,走了。”
望青在一旁只笑不语。
没想到她还是个爱看美人的。
一行人,跟在天音阁弟子身后,缓步登上长阶。
如此阵仗,倒不像去探查那具尸体的,更像一年一度的入门大选。
众人跟着那名女子一同来到一座庭院中。
善纯抬头看向悬挂的牌匾。
魂归堂。
不知为何,在踏进天音阁那一刻,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头到尾缠绕着她。
一道温柔的声音唤回善纯的思绪。
“天春师妹的尸体就在此处,烦请诸位道友莫要冒犯了她。”
“望青,你也愣住了?”
善纯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杵在原地的望青,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恍惚,她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去。
青砖绿瓦,碧空如洗,没有丝毫异样。
沈骄阳气恼地声音落进耳里。
“你们两个人今天起床的时候光顾着穿衣服了,忘记把魂也装上了吗?”
善纯收回视线,安静跟在忿忿不平的沈骄阳身后。
魂归堂内,阴寒刺骨,一座冰棺放置于正中心,而那具尸体便平躺在冰棺之中。
望着被封起来的尸体,有人不满道:“你们天音阁将这具尸体封了起来,我们怎么查?”
被质问的女子唇边依旧带笑,只是温和的声音染上几分冷意。
“天春师妹和死去的十名百姓一般无二,身体没有任何致命伤口,也无神识攻击,若诸位想要探查,请指派一人。”
“你——”
她打断说话的人,审视着站在面前的各宗弟子,开口道:“我师妹生前最不喜人叨扰,逝者为大,烦请诸位道友谅解。”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众人即便心有不快也只能忍着,毕竟死得是天音阁的弟子,又不是他们宗门的人。
议论争执瞬间充斥魂归堂中,全然忘记了踏进魂归堂前的叮嘱。
谁都想当那一个人。
善纯不解,疑问出声:“既然都是为了邪修而来,谁去不都一样吗?”
望青扯了扯唇,漫不经心道:“铲除邪修者,苍生阁会有奖赏,与其说他们为了邪修而来,倒不如说是为了苍生阁的奖赏而来。”
闻言,善纯抿直唇角,眉心轻蹙。
这简直和她读得书背道而驰!
若是为此,这群人还不如回家混吃等死。
愈演愈烈的争执吵得沈骄阳头都大了一圈,她高喝一声,打断众人。
“行了都闭嘴!”
她推开挡在跟前的人,“我来!”
众人本不愿,然而在看见说话的人是沈骄阳时,纷纷闭上了嘴。
原来是落月圣天的少宗主啊,那没事了。
天音阁的那名弟子虽没见过沈骄阳,却从众人的反应中得知她的身份尊贵。
她朝沈骄阳温婉一笑,侧身让开了位置。
一束火红的灵光穿进冰棺,没入天春的尸体内。
横穿上下筋脉之后,那束灵光回到沈骄阳体内。
“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站出一名修士。
他盯着沈骄阳,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当真?沈少宗主可不要骗我们。”
沈骄阳目光紧锁着质问的人,不屑地嗤笑出声:“别将我比作成你们,我沈骄阳可不缺苍生阁的那点奖赏,也不是为了点微末之利便忘记道心之人。”
耳畔的嘲讽句句刺耳,那人耳尖滚烫,低头攥紧衣袖,窘迫地不敢抬头。
沈骄阳走到他面前,红唇轻撇,眼神轻蔑。
“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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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渡:我倒要看看自己得了什么病。
还能是什么病,相思病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