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

　　明念把整理好的卷宗放在吴妄桌上时，手指又忍不住在桌沿蹭了蹭。桌面擦得锃亮，映出她半扎的马尾——今天特意用了粉色的发圈，据说是“招桃花”色。

　　“吴律师，这是上周的庭审记录，我按时间排序了。”她站在桌前，声音比平时甜了半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吴妄正低头看文件，闻言抬了抬眼，目光在她发圈上顿了半秒，又落回卷宗上：“放那吧。”

　　明念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凑，手肘撑在桌沿，像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吴妄哥哥，你今天看起来有点累，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早上路过咖啡店，买了美式，加了双倍糖，你要不要尝尝？”

　　吴妄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文件上留下个小小的墨点。他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明念，律所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带外食。”

　　“哦……”明念的肩膀垮了垮，像被扎破的气球，“那我放茶水间，你等会儿去喝？”

　　“不用了。”吴妄收回目光，翻开卷宗，“我不喜欢太甜的。”

　　明念瘪了瘪嘴，转身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又回头，小声说：“那我明天给你带黑咖啡，不加糖的。”

　　吴妄没抬头，只是嘴角的弧度悄悄扬了扬。

　　这样的场景，最近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明念的表白从一开始的“吴妄哥哥我喜欢你”，变成了现在的“迂回战术”——今天带早餐，明天送文件，后天借口请教问题，哪怕只是站在他桌前多待两分钟，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同事们都看在眼里。午休时，李婷微凑到明念工位前，用手挡着嘴小声说：“念念，我跟你说，昨天我去吴律师办公室送资料，看到他桌上放着你上周送的薄荷糖——都没拆封，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呢！”

　　明念的耳朵“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翻着文件：“那、那可能是他忘了扔……”

　　“才不是！”周航端着泡面路过，插了句嘴，“上次我借吴律师的订书机，不小心碰掉了那个糖盒，他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接，比接重要合同还快！”

　　明念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手里的文件“哗啦”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心里却雀跃的不得了——原来他不是完全不在意？

　　“我看啊，咱们吴大律师离‘被拿下’不远了。”李婷微撞了撞她的胳膊，笑得促狭，“你再加把劲，说不定明年就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了！”

　　“别胡说！”明念把文件抱在怀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吴律师只是……只是把我当普通的同事。”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像揣了颗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连走路都忍不住蹦跶，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吴妄。

　　“走路看路。”吴妄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碰到她的胳膊，又很快收回。

　　“对不起吴律师！”明念站稳，抬头看他，见他手里拿着保温杯，眼睛一亮，“你要去茶水间吗？我帮你打水！”

　　“不用。”吴妄侧身绕过她，“我自己来。”

　　明念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被他碰到的胳膊，偷偷笑了。同事们说得对，他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冷淡了。上次她整理案例时写错了法条，他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批评，而是指着错误处说：“这里记错了，回去翻《民法典》第1079条。”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却少了几分疏离。

　　可这份“进展”，在明念看来，实在太慢了。慢到她忍不住想找“过来人”取取经。

　　周五晚上，明一难得回了趟家。明念煮了两碗螺蛳粉，坐在他对面，吸溜着粉，状似不经意地问：“哥，你跟嫂嫂……当初是怎么好上的啊？”

　　明一正埋头苦吃，闻言抬了抬头，嘴角还沾着辣椒油：“问这干嘛？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就好奇嘛！”明念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炸腐竹，“嫂嫂那么优秀，你是怎么追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特别浪漫的方法？”

　　明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眼神变得警惕：“你问这个，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

　　明念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俩挺甜蜜的，想听听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真没有？”明一挑眉，显然不信，“你最近天天对着手机傻笑，问你在干嘛就说‘工作’，我看你这状态，跟我当初追袁意时一模一样。”

　　明念的脸瞬间红了，扒拉着碗里的粉不敢抬头：“真没有……哥你别瞎想。”

　　明一却没放过她，语重心长地说：“念念，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现在好多男的就喜欢骗你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甜言蜜语说一堆，其实根本没真心。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必须告诉哥，哥去收拾……咳……嗯，帮你把把关！”

　　“收拾”这两个字，明念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赶紧摆手：“真没有！哥你放心，我一心搞事业，不想谈恋爱！”

　　明一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半天，见她眼神躲闪，更觉得不对劲。但他又没抓到什么证据，只好作罢，只是反复叮嘱：“总之，有情况一定要告诉哥哥，听见没？”

　　“知道啦知道啦！”明念敷衍着，心里却把“告诉哥哥”四个字划了无数个叉——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吴妄，以他那护妹狂魔的性子，指不定真会冲到律所“收拾”吴妄。

　　可明一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第二天上午，他就给吴妄打了个电话。

　　彼时吴妄正在律所整理文件，看到来电显示“明一”，有些意外地接了：“喂？”

　　“吴妄，问你个事。”明一的声音透着股严肃，“我妹最近有点反常，你在律所见没见她跟什么男的走得近？”

　　吴妄愣了愣：“怎么了？”

　　“我怀疑她遇到‘黄毛’了。”明一的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就是那种看着花里胡哨，专门骗小姑娘的臭男人。”

　　吴妄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黄毛”“臭男人”……这两个词像小石子，在他心里轻轻砸了下。他当然知道明念喜欢的人是谁，毕竟前几天刚又拒绝了一次。

　　“据我所知，没有。”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律所都是同事，她平时除了工作，没跟谁走特别近。”

　　“真没有？”明一显然不放心，“你帮我盯着点。我妹那缺心眼的性子，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要是真有不长眼的敢打她主意，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吴妄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他甚至能想象出明一摩拳擦掌的样子。

　　“我是她上司，不方便过多关注下属的私人生活。”他淡淡道，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疏离。

　　“你这话说的……”明一还想说什么，吴妄却打断他：“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没等明一回应，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传来。吴妄看着手机屏幕上“明一”的名字，手指在“挂断”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薄荷糖盒——是明念上周送的，还没拆封。指尖在盒子上碰了碰，又收回来，翻开了文件。

　　而此时的明念，正抱着一摞资料往楼下的律师办公室跑。她最近被调去协助其他律师处理一个劳动纠纷的案子，每天楼上楼下地跑，倒也过得充实。

　　路过前台时，她脚步顿了顿。

　　前台的小姑娘正对着一个女人说话，脸上带着点为难：“请问您有预约吗？吴律师现在可能在忙。”

　　那女人靠在前台的柜台上，穿着酒红色的连衣裙，长发卷成大波浪，妆容精致得像画报里的人。她闻言笑了笑，声音又甜又媚：“没有预约。你就告诉他，他前女友来找他，让他出来见一面。”

　　“前女友”三个字，像颗炸雷，在明念耳边“轰隆”一声炸响。

　　她手里的资料“哗啦”掉在地上，文件夹散开，纸张撒了一地。

　　前台小姑娘看到她，脸“唰”地白了，眼神里写满了“完了完了修罗场”。

　　那女人也闻声看过来，目光在明念脸上顿了顿，随即露出个礼貌的微笑，还冲她点了点头。

　　明念僵在原地，手里还抓着半摞资料，大脑一片空白。

　　吴妄哥哥的……前女友？

　　她看着那个女人——明艳、成熟，举手投足间都是韵味，和她这种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完全不同。她们站在一起，就像玫瑰和小雏菊，差距一目了然。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有点闷，又有点酸。她蹲下去捡资料，手指却在发抖，半天都没把散开的纸张拢起来。

　　前台小姐姐赶紧跑过来帮忙，小声说：“明念，你别多想，可能……可能就是普通朋友……”

　　明念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把资料往文件夹里塞。纸张边缘被她攥得发皱，像她此刻的心情。

　　那女人没再看她，只是对前台说：“你再去打电话问一下吧，就说夏语恩找他。他知道的。”

　　夏语恩……明念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指尖的力气又大了些。

　　明念深呼吸，吴妄哥哥有前女友很正常，毕竟他那么优秀……可那个夏语恩看起来那么漂亮，他们当初为什么分手？现在又来找他，是想复合吗？

　　她掏出手机，想给吴妄发信息问问，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却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算了。这是吴妄哥哥的私事，她好像……没资格过问。

　　这时前台小姐姐挂了内线电话，抬头对夏语恩说，“夏小姐，吴律师让我带您进去。”

　　夏语恩点头道谢。

　　“等一下。”明念不知怎么想的，开口阻止，看着前台小姐姐和夏语恩一起投过来的眼神，明念艰难的笑着说，“我正好要去给吴律师送资料，我把夏小姐带过去吧。”

　　前台小姐姐点点头，眼神里却是“完了！修罗场！”“好想吃瓜！”的光芒。

　　明念没有管前台小姐姐，转身对夏语恩说，“夏小姐，您跟我来吧。”转身就在这夏语恩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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