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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的小狗
进入小区,只有昏黄的路灯作伴,风雨过后,月亮格外圆。
贺珺坐在长椅上,仰望夜空,没有星星,压得人喘不过气。
祁晟看去,一人一狗都透着可怜兮兮的味道,“贺珺。”
熟悉的声音让贺珺一怔,竟然是祁晟,“祁司长?”
“住房卡忘了给你。”
“嗯……”没有住房卡,用水电确实很麻烦,要自己去买,但这种事,值得他亲自来吗?
“给你带了馄饨,上去吃。”
贺珺从唐秘书手里接过餐盒,“谢谢领导。”手没来得及收回被祁晟一把抓住,微凉的掌心将他的手腕包裹。
“唐海去车里拿药箱来。”
“是!”
见他盯着自己的伤口,贺珺开口解释,“不疼……”
“发炎了。”祁晟不为所动,姿势有些暧昧,贺珺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先上楼吧,司长。”
“嗯。”
电梯上行,小狗窝在祁晟腿上,唐海跟在身后,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贺珺的名声,公寓大门敞开,“坐下。”
“领导,我自己来就行。”
“……”祁晟不说话,褪下手套。
唐海伸手将酒精递给祁晟消毒,“你自己不方便,放心,司长有行医资格证,很专业的。”
认命地坐在沙发上,将胳膊抬起,消毒水流过,贺珺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刺疼,好在祁晟很利落,也没撕裂多少。
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祁晟出声提醒,“吃吧,要凉了。”
“……”贺珺打开餐盒,清淡的白汤飘着几粒葱花,鲜味直窜鼻尖,吃了一口,眼泪却猝不及防砸在汤里。
“祁晟,我为什么是他的儿子?如果不是,我还会这么痛苦吗?”
祁晟忍住抚摸他发顶的冲动,那滴泪,让他如此在意,“……事实无法改变,他是他,你是你,做军人守卫国家,做警察守卫人民,你我无愧于心就好。”
“我……可是我没能救下他。”
“贺珺,我们正在改变这个社会,在安定的前提下拔除祸根,代价是惨痛的,但个人能力有限,不必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他叫李安。”
“我知道。”
眼角的泪被轻轻拭去,贺珺惊讶地往祁晟看去。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祁晟将腿上的毛毯盖在贺珺肩上,“很晚了,吃完早点睡。”
毯子还带着一丝温热,鼻尖只闻到淡淡的皂香,贺珺按在祁晟的轮椅扶手上,“等等!”
“还有事吗?”
“你刚……”
“怎么了?”
无边框眼镜让祁晟多了几分矜贵,一副冰清玉洁、高岭之花的模样真是好正人君子啊,但贺珺总不能在唐海面前问你刚摸我脸干啥。
所以脑袋一抽,“你能给我闻一下信息素吗?”
“……”唐海已经被惊得合不住嘴,太冒昧了,这和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的**有什么区别?
“……”祁晟表情复杂,神色不明,“贺珺,我是Enigma。”
“……”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贺珺准备立刻进卫生间上吊,“咳!呃……我的意思是,你抑制剂效果不错……”
“呵。”两人离得不远,贺珺能听到祁晟的笑声,很轻,似乎没有嘲笑的意思,并且还递给了贺珺一个台阶,“你的抑制剂用完了?”
“嗯,不多了。”贺珺臊得耳根发烫,胡言乱语,事实上一整盒才用掉了一支。
“贺珺。”
“嗯?”
“明早见。”
“晚安,祁晟。”
或许是替助理挽救形象,下楼后唐秘书在祁晟的授意下送上来几盒抑制剂,和军院同款……
贺珺脸上烧得慌,恨不得在唐海复杂的眼神下钻进地缝。
夜色越来越深,有人劳作到凌晨无法入眠,有人陷入梦魇不愿清醒。
“老大,连我爸都放弃我了,为什么你就坚信我能成为一个好兵?”
“你和我的狗很像。”
“想打一架吗?”贺珺很气,他是人,拒绝狗化!
“又想挨揍?”
“啊~~~打不过打不过!可你不能说我是狗!”
“我说很像。”
“是大狼狗吗?”
“不,是流浪狗。”
玄戟说完这句话,贺珺整整气了三天,见面就阴阳怪气,也被玄戟揍了三天。
揍得都没脾气了,直到精疲力竭仰躺在草坪里苟延残喘,战斗机高亢的吟叫滑过天空,他转头,只看见玄戟在说话,却没听清。
“因为流浪的小狗很可怜,会乖乖等待认领,贺珺,你很像我的小狗……”
唇瓣张张合合,贺珺终于在六年后听清了玄戟的话,看清了他的脸,居然是祁晟!
“*!”猛然惊醒,贺珺脸颊发烫,骂了声脏话。
生物钟今天失灵了,贺珺简单洗漱,想了想,从盒子里抽了支抑制剂。
匆匆赶到祁晟家,今天楼下只有做早餐的阿姨在忙碌,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让祁晟等他。
“先生今天起得有些晚,稍微等等他。”
“好。”
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似乎比昨天多了些东西,松类盆景剪裁得当,很有韵味。
贺珺看得正入神,祁晟就出了房间,“喜欢?”
“还好吧……”回头看去,一愣。
制服虽然穿的整齐,可头发却散着,眼镜也没戴,整个人看上去柔和几分,气质依旧冷峻,只是发丝的水珠流经喉结,滑入衣领,贺珺莫名舔了下唇瓣,心脏无端快了些。
祁晟自己滑着轮椅,身残志坚的模样,贺珺回神连忙上前,“领导,我来。”
贺珺极有眼色,祁晟顺势松开了手,“吃了吗?”
“还没呢。”
“坐下一起吧。”
确实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贺珺没有推辞,“……行。”
祁晟是病号,早餐做得很清淡,两人安静地用餐。
贺珺暗自打量着祁晟,眼底有些青,“您昨晚没休息好吗?”
昨晚后半夜又下了大雨,祁晟梦见了以前,噩梦清醒后,再也没睡着,“嗯。”
“……”
早餐过后,贺珺顺手帮阿姨收拾碗筷,洗好手出来,“祁司长,我们该走了。”
“嗯。”
早上来练了一会儿字,贺珺就趴在祁晟办公桌上不动了,百无聊赖地戳着盆栽,心不在焉。
祁晟头也没抬,任由贺珺磨洋工,门被敲响,“进。”
庄航推门而入,贺珺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好了,“报告!李安养父母出具了他的亲笔遗书,希望警方快速结案。”
拿过遗书,上面明确写了,李安原本以为自己是养子,一直忍受父母的厚此薄彼,没想到,妹妹李雅才是抱养的,为了不让她伤心才换了手续,得知真相后,才选择自杀……
养父母?翻看户籍,确实有记录李安被‘收养’的证据。
“……”根据联邦未成年隐私法案,48小时内没有被害、他杀的证据,且有家属承认的遗书时,有权结案为自杀。
“尸检呢?”
祁晟翻看着报告,少年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陈年疤痕最久有10年,划痕、鞭痕、掐痕……
检测血液中芬尼格鲁胺(圣水)成分需要3天,刻不容缓,“尽快调查,三天内,必须结案。”
“是!”
“唐海,去联系许教授,看看这首童谣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教授是研究帝国历史的专家,想必能从里面找到线索,“是。”
事实残酷而罪恶,想起那双空洞的眼睛,贺珺心口被揪得生疼。
庄航走后,连那份练字的心思也被带走了,贺珺握笔在纸上划着,发呆中。
“贺珺?”
“嗯?司长怎么了?”
“在想什么?”
“……没什么”瞥见祁晟镜片下的青黑,贺珺不想开口惹他。
在普法讲座当天,就有学生因受斩星会迫害而死,舆论压力很大,“司长我给您按按肩膀?”
“嗯。”
站在祁晟身后,贺珺为他捏着肩膀。
祁晟还没享受多久,唐海敲门,“司长,这次与警署合作的是周院士,他要您亲自去接。”
“……知道了。”祁晟轻轻拍了拍贺珺的手,示意他停下,“你没什么话说?”
既然被祁晟看穿了,贺珺也不想隐瞒,“我想参与这个案子。”
祁晟指腹摩挲着钢笔,说实话,他不想贺珺牵扯其中,但如果不让他去,将人闷闷不乐地留在身边也挺碍眼的。
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暗自叹气,“去吧。”
贺珺一喜,眼睛就这样亮晶晶地看着祁晟,“谢谢司长。”
接待室里,李安的父亲,李玉斌还在据理力争,只是眼中除了急切似乎藏着别的什么,“这位警官,我女儿真是自杀,你看遗书上写的!我啥时候才能带我女儿回家安葬啊?”
“你来干什么?”
贺珺晃了晃祁晟新批的任命书,“组长好。”
庄航没好气地哼了声,可嘴角却愉悦的弯起,走进去安抚夫妻两人,“案子还没调查清楚,等结案了就可以领走。”
他们也只是希望能快点领走尸体好火化,李玉斌在裤缝上摩擦汗水,惶惶不安,“行!那你们快点!”
紧张、惶恐 ,贺珺两人紧张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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