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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
侍从不受控制地咬住指节,额侧眼珠突出狰狞,俨然也是一副心慌无措的样子。
他也是维鲁的腹子,他同房内的乌塔库、莱依一样,因母王的心绪而难安。
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
卡塔尔此刻才意识到,失去乌路修后,他就是唯一一个上代遗子。
面前,身后,远处,皆是自维鲁腹中诞生的孩子们。
卡塔尔,上代遗留下不忠的反刃,他是母王繁育的监督者。
这些子代与他不同,他们最忠诚,同时……最愚蠢。
石窟走廊哄然炸开。
顶着血瀑头,挣扎着攀到宫墙,人踩着人,血染着血,喉咙里齐齐乱鸣,无措地洒着泪水,失去直立的能力,宛若返祖伏地的虫子,人群冲到卡塔尔的眼前。
他们齐鸣,唤着共同的母。
滚。
卡塔尔的斥声为来得及出口,握上胸膛的晶能矿,屈指构筑力场,指尖差落下最后一点。
维鲁醒了,他悄无声息地踱步按下了卡塔尔的手腕。
抬手拂过无措侍者的手背,繁殖热的红潮未退,白里透红的脸上,琥珀蜜瞳里泛水。
冲过来挤到上面的孩子们怔愣地耸动鼻尖,后面不断有人涌入,耗力攀至,窥见垂首瞥视他们的双眼又失神坠落。
如风般轻盈的指尖拂过一张张呆愣的脸。
维鲁细细对应,曾在乌路修记忆中沐血的一张张面庞。
他看见了,卡西,他曾拂过他的伤痕,自认为的怜爱。
他认为是他的弱小,所以才会顶着这样的伤痕。
哪有什么弱啊,他的孩子们啊。
维鲁抱住卡西,手掌贴着他的后颈。
他并没有流泪。
可被他拂过的人都不知觉摸上被触碰到的皮肤,他们感受到了湿润。
那不是维鲁的湿泪,那是他们的。
维鲁恍然失去全部五官,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响,发不出声音,像顶着张空白的脸,机械地怀抱住腋下的人。
在努力地争斗着什么呢?
乌路修也是,为了什么而死去呢?
为了他吗?
为了与他繁衍吗?
繁衍为了什么呢?
延续生命吗?为了延续生命而参与失去生命的争斗场吗?
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呢?
维鲁对自己感到愤怒。
恨愿自己去死,恨愿大家同他一起死去的话,不再敢说。
耗费他心血,由他孕腔繁育出的微卵们,好好活下去吧。
“母,也请您抱抱我呀。”
不曾被宠爱过的人们,嫉妒着说出自然撒娇的话。
不知是谁,妒意给了他冒犯的勇敢,炙热的手心贴上维鲁的脚踝。
“卡塔尔。”
维鲁抬首唤道。
卡塔尔一脚踹开趴到维鲁脚面的崽子们,从地上拔抱起维鲁。
维鲁熟练地窝在他怀里。
闭目又缓睁,茫茫视线飞掠过一片混乱的人群。
“取消吧。”声弱但坚定。
卡塔尔没听见维鲁的话,挺身扫视一圈众人,对失去母王怀抱,而怒视他的崽子送上一声嗤笑。
维鲁上手揪住他的耳朵,哑着喉咙说:“取消族斗,给我取消。”
卡塔尔侧头顿住。
“可您又不能承担整个族群,先决出优者,可以减少您的繁育压力。”
“没必要取什么优了,我不断算继续繁育了。丽娜说她们那里是有假期的,我也要实行,假期。”
维鲁抬着下巴。
卡塔尔用手背感受维鲁侧脸的温度。
“您的发热呢,不繁育,热潮不会退。”
维鲁无声地注视卡塔尔。
卡塔尔的手腕一颤。
他滚滚喉咙,笑着说:“好。”
“那我先帮您稍微处理一下?”卡塔尔贴着维鲁耳侧,轻声询问。
维鲁搡开他的脑袋。
“先安顿好孩子们。”
抱住他的手臂僵硬一瞬,又很快软下来,为他提供舒适的窝坐环境。
卡塔尔扬着嘴角还想在说什么。
维鲁的声音再次打断他。
“莱依。”
小哑巴莱依跑步的声响倒是吵,吵得扬武扬威。
维鲁伸出手臂,自愿落到莱依的怀里。
卡塔尔摩挲指尖,轻掸衣袖,眯着眼睛,笑得轻松,眼尾都硬是逼的出了两尾鱼纹。
“莱依,抱母王下去休息,母王,待我处理好这里,我就去见您。”
悠悠的缓慢的声调,炫耀的味道同样不少。
引得人们又是眼红气喘。嫉妒得。
乌塔库倨傲地关上母王房间的门扉,被留在原地的孩子们又隐隐有躁动的趋势。
屋内,前一秒还倨傲的人,变成最低下的犬虫,跪在母王的床边,瞻仰他的脚底。
他认错:“对不起,上次,弄疼母了,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吻上维鲁的足心。
挨了维鲁一脚,被踹得侧脸。
可呼吸的热度分毫不减,分不清繁育发热,热得到底是谁。
“乌塔库,你刚刚是没听到我的声音吗?”
维鲁撤回小腿,躲着他湿烫的气息。
“听到了……”
乌塔库目送母的身体远离,耸眉,指头绕着垂至肩颈的银发。
“那你在这晃腰乞要什么啊。”
他很像乌路修,维鲁不自觉又放软了声音。
乌塔库悄悄勾了一抹笑,又摆出很委屈的样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攀扶摸上维鲁的小腿。
“您不是说,不想繁育吗,我不送卵就是了,您爱爱我吧。”
沙哑着低声贴近:“母。”
红舌尖贴上腿肉,湿漉的舌痕下,掺着他含糊的声音:
“您爱爱我吧。”
舌尖滑到膝盖,吻落。
“您还未曾爱过您的新夫呢。”
乌塔库黏糊的撒娇换来了一巴掌。
他愤怨地盯着莱依为母王擦拭小腿的巾帕。
该死的莱依正扯着嘴角为母王按摩,按摩那那双拍打过他面庞的手。
乌塔库对这种该死的罪人没有好脸色,但在维鲁面前,不能露出难看的表情,他努力控制脸色,控制出扭曲的面孔,皮肉分离半笑半不笑,眼里阴骛却装着谦卑,十分诡异,滑稽。
维鲁笑了。
捧起乌塔库的乱飞的皮肉,印上一个温吻。
乌塔库的脸经吻熨平,什么表情也露不出来,目光只能直直地追寻那软粉,嘴唇微张,欲望直白地袒露。
最最最仁慈的母王回应了他的欲望,温润指尖拂过他的唇后,他渴望的红粉也落在了上面。
再进去一点吧,再多一点……
乌塔库不自觉地贴近,舌头不断向深。
胸膛上传来微弱的推阻。
几百年微弱,那也是母王的意愿。
愚忠的孩子向来听话,他抽出欲望深重的舌头,沉迷地望着他们的母,他们的王。
最最最仁慈的王,不只回应了乌塔库的欲望,他想回应每一个人的……
维鲁说,他要举办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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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跑步剩最后一圈了,跑过最后一个弯道,看着终点就在前面,只要冲过最后一段直道,就能到达终点了,但累得想走路的感觉,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