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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第二日,苏蔓再睁眼时,端王就守在她身边,紧紧盯着她,最近实在闹的有些厉害,尽管那个医女说了没事,他还是不放心。
见她醒了,不等床上人彻底清醒过来,开口就说:“走吧,今日还去。”
以后,就不用再去了。
回想起昨日传信人所说的,苏蔓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还是镇定自若。
她深呼吸一口气,跟随端王走进了那个密室,默默在心里打气。
没关系的,这个阵法已经被破坏,她不会有问题的,依照往常走到了阵法中央,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里满是情意地看着端王,缓缓开口:“明川。”
第一步,用情意掩饰,骗他魂魄可以感受到被精心养护,先装。
端王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划过脸颊,“你终于,回来了阿言。”
两个人在昏暗的地牢中紧紧相拥。
过了很久他们才回到了那座无名院落,端王宛若孩童分享新鲜事物般与苏蔓说着:“这新院落还没命名,我只盼着你回来赐名呢。”
只看着苏蔓面色沉重,端王小心翼翼开口:“阿言,你不高兴吗?”
又想到温言平时最为心善,对复活她的办法定是不同意,刚才存在的温存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第二步,用温言的思维,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苏蔓不说话,直接走进院落,端王见她对屋内陈设摆放如此熟悉,心里起疑,还没来得及掩饰就和苏蔓对上眼神。
“明川,怎的如此看我?”
语气有些伤感。
“是不是,换了副面庞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第三步,故意露出破绽,引他怀疑让他愧疚。
“当然不是!”端王急忙上前解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间屋子非常熟悉,仿佛在这里住了很久。”
端王想着,可能是因为苏蔓在这里住了很久,身体还会有些本能反应。
见他有些相信,苏蔓加把火说了些埋怨他的话,又装作心疼说他不知照顾好自己,端王这才渐渐放下了疑心。
*
“阿禾快走!”俞知昀瞬间从床上坐起,头顶冒汗,他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陆霜禾没从那里逃脱。
本能就想下床,但因伤口并未痊愈还有些严重的淤伤,动作太大牵扯到,疼的他出了一层冷汗。
这也让他看到了四周环境的变化才发现,这里不是之前的密室。
想着可能是明砚他们到了救了他,刚想忍着疼出去找人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江照月就推门来看他的状况。
她语气十分欣喜:“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看到她正好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开口问她:“阿禾呢?”
“你放心,她没事。”
话音刚落,江照月就感觉一道身影从她身旁快速跑过,直接抱住了俞知昀。
陆霜禾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可算是醒了。”
江照月瞪大了眼睛,选择默默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独处,自己则走去了明砚的房间,也不知他今日情况如何了。
俞知昀的手缓缓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打趣道:“阿禾,你快勒死我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瞧着她能这么快走过来,想来也是恢复的不错,总算也能放下心来。
他说完话的同时感觉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慢慢松开了他,语气尴尬:“我就是太担心了。”
“你现在身体如何?”陆霜禾仔细观察着他身上的每一处。
“放心好了。”说着还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却咳了两声,陆霜禾连忙去桌子上拿了茶杯,给他倒水。
“早知受伤能让你如此,我就……”
话还没说完,陆霜禾放下杯子就来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你少胡说八道。”
“唔唔唔唔。”
我知道了。
俞知昀的视线放到了她还捂在他嘴上的手,陆霜禾意识到什么连忙放下手,眼神躲避着他,有些害羞。
转身去给他倒水来掩饰害羞,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着茶杯的手伸过去,“你快点喝了吧。”
“谢谢阿禾,阿禾真好。”
陆霜禾见他精神状态还算可以,想着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与他说了这几日的情况让他了解。
“阿禾,别怕。”
俞知昀虚握她的手,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刚才说到天枢门时声音的颤抖。
既然她不知道天枢门与外界勾结,那一定还有别人不知道,他们第一时间回到天枢门是先发现的也是一具尸体。
门派内还剩下多少活人,又有多少人包藏祸心,谁也不知道。
她从小在天枢门长大,收养自己的掌门做出这种事,想到这俞知昀又将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叩叩叩”
江照月推门进来,手里的盘子上放着两碗药,打趣道:“没打扰你们吧?”
嗯……气氛果真有些不对呢。
俞知昀轻咳一声,感觉到怀里的人想从怀抱中退出,松开手。
转头对着江照月说:“我说小师妹,你可真没眼色。”
对面闻言,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刚醒不与你计较,药碗放这了,你们两个记着趁热喝。”
说完就走了,转头进了明砚的房间,如同回到自己房间一般。
第二日,福州城热闹非凡。
十里红妆,苏蔓坐在花轿中红盖头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紧张地扯着手中的红手帕,听着外面的奏乐的声音,仿佛像是催命曲。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江照月见她从上花轿时就紧张不已,开口安抚:“苏姑娘莫怕,我们都在。”
苏蔓听到这句话,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明砚与宋乐栖藏身与宾客中,俞知昀陆霜禾伤势未愈,又被他们瞧见过面容,藏匿于闹市。
“迎亲队伍中,有天枢门的人。”
陆霜禾认识他们,这是平日在门中做事乖张的几个外门弟子,很难不面熟。
不过,掌门怎么会派出他们。
她以为,至少得是内门弟子。
但直到拜堂礼结束,都未曾出现什么乱子。
宋乐栖却眉头紧皱,这些宾客,她大概认了几个,都是太子的人。
端王抛下宾客也没带着喜婆和下人,独自去了后院,完成最后合卺酒的仪式,不叫人跟着。
酒筵在没有主人张罗的情况下提前开始。
端王拿起喜秤,挑开红盖头。
“阿言,可惜,是以这样的方式给你婚礼。”
“不过,好在你还在我身边。”
苏蔓这次的婚服,意外的合身,比从前她穿的衣服,都合身。
想来,之前的尺寸都是按照温言来的,但却又是新衣服,想让她穿,又不想让她穿温言真正的衣服。
这男人,真是j.i.a.n。
因为他没叫别人进来,所以每一步他都亲力亲为十分谨慎。
流程走的有些慢,苏蔓等的有些着急。
此时外面的宾客喝了这里的酒,明明才没喝多少却有些头昏脑涨。
“怪了,难道端王拿了什么好酒,我竟有些头昏?”
旁边人打趣:“我看你就是老了,身子不行了!”
此话一出,满院子里都是笑声。
明砚拿起一杯酒,闻了一下。
酒里,下了药。
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挽救的事情,忽然有一盘子摔碎在地,像是什么信号一般,藏匿在暗处的黑衣人倾巢而出,婚礼的红绸瞬间染上了新鲜的血液。
还好局中还有会武功之人,局面上能控制,明砚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剑,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并且叮嘱宋乐栖躲好。
在暗处的天枢门弟子分散于院子的四角。
慢慢地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阵法初现。
端王,居然把传送阵,设在自己府上!
角落里一个官员四处逃窜,转身撞上了剑口,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虽然会武,但中了药,他们逐渐开始处于下风。
隐藏在暗处的天枢门弟子不禁笑了起来,掌门说此次任务艰难,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为首之人见状放松警惕,专心布阵。
“嘿!”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向旁边看去却看到同组的人倒在地上,再转头向另一边时,却被打晕在地。
俞知昀冷眼瞧着,“等下再收拾你们。”
他和陆霜禾分头行动,将四角的天枢门弟子全都打晕,他们几人分组,料理起来废了些时间。
所以当阵法停止运输时,阵中人也死了不少,鬼魂也传送了一部分。
这比在儋州的还要在精进一些,儋州阵法需要完全启动,传送需要很久。
但这个不需要,刚从人体分离出来的魂魄,瞬间被传送走了。
许多人喝了下了药的酒,对付起来难免吃力,逐渐处于劣势。
苏蔓好像听见了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江照月自然也听到,但为了保证苏蔓的安全,她暂时没有离开。
“阿言,合卺酒。”苏蔓有些走神,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就被,拉回了思绪。
微微一笑,拿过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她忽然开口,眼神微妙:“王爷,可曾听过菟丝花?”
听到这个称呼,宋明川动作微顿,“阿言,胡说什么呢?”
“菟丝花,攀附寄生于宿主,茎部柔软细嫩,看着最是柔弱。”
就像她,被拐到福州,什么都做不了,对着在福州权势滔天的王爷,任他做什么都无法反抗。
外面打斗声音渐弱,她好像听到了许多人惨死的声音。
“可是王爷,菟丝花养分来源是宿主,它会不停汲取宿主的养分,宿主最后可是会死的哦。”
说到这苏蔓的眼神冷冽,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了他。
宋明川喝了下药的酒没多久就感觉浑身乏力,对于苏蔓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
她好像听到了更多刀剑的声音,还有跑步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活着跑走了。
那么现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处理眼前的男人。
“你,也必须死。”
“依靠着你脑中虚构的情意活到今天不累吗?”
“温姑娘,当真是心悦你才与你成婚吗?”
是了,那天那个侍女还告诉她一件连宋乐栖都不知道的事情。
当时皇帝为保皇家颜面,做出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行假象,分了福州这个好地界给他,庆王也起了要拉拢宋明川的心思。
温言家中早已站队庆王,而她也只是听从安排才嫁给他的,她不想嫁的,可从小恪守礼仪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况且温大人还说:“只要你嫁,你母亲会得到更好医治。”
所以她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告诉好友,“小七,我是自愿的。”
编了一个世家大小姐,救赎落魄皇子两人相知相恋的虚假故事,嫁给了他。
宋明川有种被揭穿无能的愤怒,“你说谎!你说谎!”
苏蔓还在说:“为什么我扮成温姑娘后,装出来的情意还能骗过你,不就是因为你根本没感受过她的爱吗?”
她露出一副嘲讽的面容:“可恨,可悲。”
随后将匕首抽出他的身体,溅出的血溅在她的脸上,“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拐走那么多女子,害死那么多人,你该死!”
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子,两人对视,“你真的没发现,所谓的复活温姑娘,是骗你的吗?”
苏蔓头顶上的发冠当啷作响,随着一声声言语的抨击撞进了宋明川的心里,他一直欺骗自己的事情还是被人揭露了。
听到这宋明川面露恐惧,闭上眼睛十分痛苦,开始胡言乱语:“不是的,不是的!阿言,阿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又将匕首插进他的身体,“你真的不知道温姑娘,是远离家乡,母亲依旧亡故后抑郁而终的吗?”
“她的痛苦,你视而不见。”
“死去后却装作一往情深的怀念。”
“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江照月掐好时机,进入屋内拦住了苏蔓还想继续的手,“为了这种人,沾惹人命,不值得。”
这句话让苏蔓的理智恢复了一些。
江照月带走苏蔓时,她还留下了一句:“温姑娘只不过是做了一件,遇到谁都会做的善事。”
宋明川最后因为身体上的伤口,加之言语刺激彻底晕死过去。
她们匆匆赶到前厅时,打斗已经结束,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了宋乐栖面色不善地站在原地。
“小七!”
听到人的呼唤宋乐栖恍然回神,“怎么只有一个人,他们呢?”
“刚刚有一批人出现,救回了局面,他们都去安顿还活着的人了。”
无缘无故出现了帮助他们的人,是真帮他们,还是早有计谋在这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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