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自由

　　“原来你从小就喜欢骗人了。”郁今越转身面对郁见安，倒退着走，一边笑着说：“怪不得上次骗我来你的民宿，结果还没开业。”

　　“就那一次。”郁见安发誓说：“我只骗过你那一次。”
　　“一次也是骗，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要撞上杆子了，”郁见安拉住郁今越，“我保证以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神里的真挚不容无视，郁今越“哦”了一声就转身回去继续向前走。
　　勉强再相信他一次。

　　云栖镇只有一条主干道，郁今越和郁见安一起走过很多次，因为郁见安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他。

　　现在他们走的这个方向郁今越也知道，上次郁见安带他来游泳的游泳馆。
　　“去游泳吗？”郁今越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没带衣服。”

　　郁见安说：“不游泳，去兜风。”至于怎么个兜法郁见安没说郁今越也不问。
　　没开车出来，总不能走路吧，那这也不叫兜风应该叫吹风。吹风……也行吧。

　　郁见安带郁今越来到游泳馆后门，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杜卡迪，许嘉也有一辆，他之前为了能骑他的车去考了驾驶证，不过很久没骑了。
　　郁今越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郁见安用眼神安抚他不要激动。

　　只见郁见安在和什么人发着消息，没一会游泳馆后门就出来一个男人，和郁见安差不多高，痞帅痞帅的，穿着一条破洞裤子，今天还有点热，男人还穿着一件皮夹克，在阳光下他看见男人的头发是灰蓝色的，郁今越猜测他就是这辆机车的主人。
　　果然那人走过来甩了一把钥匙给郁见安，然后说：“注意点，这可是我的新宝贝。”

　　“知道了。”郁见安说：“哪次不是好好地给你送回来。”
　　那人似乎有点忙，朝郁今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郁今越也点了点头，他待了一会就要走了，一边摆手一边说：“今天有点忙，下次请你和你弟弟吃饭。”

　　郁今越仅用了一秒又再次接受了他是郁见安的弟弟这个“事实”。
　　郁见安甩了甩钥匙说：“游泳馆老板，宋铭，也是这辆车的主人。走吧，带你兜风。”

　　“一辆车两个人？”虽然可以，但会不会太亲密了，郁今越想告诉郁见安他的顾虑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没想那么多就闭嘴了。

　　“不行吗？”郁见安说着，就抬腿坐了上去，插上钥匙，看向郁今越，挑眉笑了笑：“坐前面还是后面？”

　　郁今越走到机车旁边，感受油箱散发出来的热量，把手搭在转向杆上，他抿了抿唇，带着一点固执，“前面。”好像郁见安不让他坐前面就不走了。
　　郁见安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正想说前面他不好开，郁今越就说：“我想开。”

　　于是郁见安“被迫”退到了后座，郁今越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两人戴上头盔，郁见安的是粉色的，郁今越的是蓝色的，宋铭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头盔，他有一面墙五颜六色的都是头盔。郁今越拧了拧油门，让郁见安坐好抱紧他，一溜烟就飞出去了。
　　郁见安反应过来赶紧抱住他的腰，这时候哪里还注意什么肢体接触，郁今越也不去关注这些小细节，这真的是兜风，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爽。

　　郁见安想起一件关乎他们生命安全的事，他靠近郁今越的耳边，大喊着：“有驾照了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
　　风的呼呼声和油门的轰鸣声削弱了郁今越的声音，但郁今越还是听到了，他却想逗一下郁见安，谁让他骗了他这么多次，他也大声说：“什么？我听不见。芜湖——”
　　郁见安在后面笑了笑：“我问你，认得路吗？”

　　这条路郁今越从来没来过，他只觉得这条路的车特别少就继续开了，迷路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就往回开就好了。
　　他也笑了，说：“不知道，不认识，我们还能回来吗？”
　　郁见安说：“回不来了，前方有一个隐秘的传送门，我们快要到快乐星球了，感受到快乐了吗？”
　　郁见安看的动画片还不少，也挺能演的，郁今越也陪着他演下去：“感受到了，快乐星球，我们来了。”

　　一路驰骋。
　　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郁今越在路边停了下来。
　　脚撑着机车，解开头盔，甩了甩被压扁的头发，然后问郁见安：“这是哪？”

　　“怎么不开到太空再问。”郁见安也解开头盔，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我也没来过，一会原路返回。还想开吗？”
　　郁今越摇了摇头，已经爽过头了，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兴奋了。
　　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屁股疼。
　　他没坐过机车后座，但听说坐后面也会不舒服，郁见安怎么没反应。

　　“怎么了？”郁见安问。
　　郁今越摇摇头，总不能说想问问你屁股疼不疼吧？

　　下午五点。
　　两人下了车，他们面朝夕阳，把头盔抱在怀里，轻轻靠着机车，谁也没提出要回去，也默契般的忽视掉停在一百米处的车。
　　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除外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

　　夕阳渐渐隐于山林，月亮升起。
　　回去是郁见安开车，郁今越坐在后面，安全起见，他不得不抱着郁见安的腰。来的时候玩疯了，这会心底冒出一丝丝别扭。
　　郁见安是否会跟他一样。
　　应该不会的。

　　回去时，郁见安开得比较慢，比来时多花了半个小时。
　　还了车，两人一起沿着路灯走回家。
　　还没吃完饭，两人的肚子同时响起，尴尬间正好对上了目光，一起脱口而出：“去杨叔馄饨店。”

　　杨叔的馄饨店也没多少人，看见他们过来就招呼他们坐下，接着回后厨下馄饨。郁见安和郁今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几分钟后香喷喷的馄饨就出锅了。
　　郁见安和郁今越主动去端自己的馄饨，回到位置上埋头吃了起来。

　　傍晚开车回来的时候会有点冷，一口馄饨下去整个人暖暖的，瞬间活了过来。
　　吃完郁见安正想去买单却找不到付款码了。
　　杨叔出来解释说：“前阵子麻烦你们给星文补习了，就当叔请你们吃了。”

　　郁见安只得作罢，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和杨星文也是从小就认识，也不必推来推去，他说：“那行吧，谢谢杨叔了。对了，星文去学校还习惯吗？明天是不是要回来了？”
　　杨叔摇摇头：“他们现在周末也要补课，周日就放半天假，前两天给我发了微信，说可以适应。”
　　郁见安点点头，又聊了一会，有客人来了他们才离开。

　　身上的寒意退去，路灯下的两道影子挨着，重合又分开。
　　回到家洗了澡放松下来，郁今越才发觉他的大腿，屁股，腰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现在只能趴在床上，头发还在滴水，郁今越已经无力吹头发，只好把头对着空调的吹风口，打开空调。

　　郁今越点开屏幕最上方的99+的消息群聊。
　　往上翻了翻几乎都是许嘉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聊一百多条消息，还在艾特他和苏北川，苏北川偶尔回复他一两句，然后又消失，估计打开了消息免打扰。

　　郁今越刚回复了一个问号，许嘉就在群里开了视频电话。
　　早知道装死不回了。

　　郁今越：“有事说。”
　　许嘉假装伤心了一会，然后开演，“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和苏北川你们这两个家伙，一整天都没回我消息了，知道我有多寂寞吗？”
　　苏北川正好进来听到他这一句又退出去了。

　　“北川怎么进来又出去了？”许嘉稍微恢复了正常。
　　郁今越一针见血：“没空看你演戏，我也挂了。”
　　“别别别——”许嘉连忙说：“北川，我知道，他很忙，你没那么忙吧，一天天也没个人影。”

　　“谁说我不忙了。”郁今越说：“累死了。”
　　他趴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的，头发干了一点，说完就把头埋进被子里。

　　“你看个民宿能累到哪里去，而且大多数都是郁见安在忙吧，你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许嘉也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那也要提供情绪价值，比体力劳动还累。”其实都没有，他在这里过得美滋滋，什么也不用担心，每天起来郁见安就安排好了一日三餐，他偶尔坐在郁见安旁边看着他学习，确实是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

　　许嘉还在絮絮叨叨的输出，郁今越难得没挂电话，退了出去，在相册里找到他今天拍的夕阳，发了一个朋友圈，只有一张图片，夕阳下，两人一车。
　　刚发出去郁见安就点赞了，然后就是苏北川。
　　下一秒苏北川就出现在视频聊天中，许嘉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苏北川趁他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说：“你们今天一起去骑车了？”

　　“骑什么车？”许嘉还处在一种很懵的状态以及苏北川怎么突然进来了，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郁今越既然发出去就没打算瞒着，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单看那张照片其实没什么，照片里两人的影子挨得很近，郁今越甚至有一点点偏头靠在郁见安肩膀上的架势，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只是郁今越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苏北川的眼睛。

　　什么也不知道的许嘉还在问发生了什么，苏北川让他自己去看朋友圈，经过苏北川的一番提示，许嘉也发现了盲点。
　　特意放大了截图放群里，“呦呦呦，前几天不是还说什么关系也没有，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帅气小越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呢？”

　　“好难猜啊～”许嘉贱贱的语气让郁今越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他一顿。

　　郁今越退出了视频聊天，翻身躺在床上，耳尖悄悄红了，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紧接着是郁见安的声音：“今越，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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