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

　　彭书蘅点了点头，微微低着头：“是吗。”
　　李老师落露出个和善地笑容，肯定道：“是啊，他不仅聪明还很努力。”
　　吴声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捏紧了拳头，指甲撺进手心。心里紧张的不得了，但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
　　李老师和彭书蘅聊着天，彭清晏一声都没出，吴声也是。但是直觉告诉吴声彭清晏似乎很低落。
　　“打扰您了，老师。我们就先走了。”彭书蘅站起身和老师再次握了握手。
　　离开了会谈室，吴声觉得自己不好默默离开，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告别。
　　彭书蘅先开口了：“吴声，今晚你也来我们家吃饭吧。彭清晏也该邀请自己的好朋友来家玩玩吧。”
　　“不行，爸爸…他有事。”彭清晏抢先他回答道。
　　空气沉默了一瞬间，但吴声很快就开口说道：“没事，今天我可以请假。”
　　“走吧。”彭书蘅先转身。
　　三人一个跟着一个地下楼，彭书蘅没和他们上一辆车，彭清晏很明显松了口气。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彭清晏放下书包，叹了口气。
　　吴声听到了，但是没说什么。
　　“我爸是不是让人很有压力。”彭清晏说的是个陈述句。
　　“还好吧。”吴声并不太想谈论这个。
　　“嗯…话说你今晚真要住在我家吗？”
　　“不用了吧。”
　　“可是...好吧”彭清晏沉默了一瞬，突然整个人向座椅后背靠去“啊…忘了我还得补课，不想去啊。”最后一句小声的嘟囔很轻，但还是落入吴声耳中。
　　吴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依旧是三人孤零零地坐在圆桌边吃饭。
　　相比第一次吴声熟练了一些，只是餐桌上依旧很安静，除了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外一点其他动静都没有。
　　看到彭书蘅放下碗筷后吴声也很快放下筷子。
　　“吃好了吗？”彭书蘅看着吴声问道。
　　“嗯，吃好了。饭菜很好吃，多谢您的款待。”
　　“不用客气。等会儿阿姨带你去客房，你今晚就在这儿睡一晚吧。”彭书蘅将手中的瓷杯搁下，与圆木桌发出清脆的一声。
　　“那就打扰了。”吴声礼貌地笑着回应。
　　没多久彭清晏也放下了碗筷，彭书蘅对他语气严肃地说道：“你跟我去趟书房。”
　　彭书蘅的表情不太好，但吴声这个外人不应该参与到他们父子俩之间，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彭清晏跟着彭书蘅离开，看着彭清晏的背影却心揪了起来。
　　吴声独自一人在餐桌上坐着，十分钟后一个阿姨领着他到了楼上一间房间前停下。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的一片洁白，吴声还是没直接在床上坐下。
　　房间里静悄悄的，门外也是。
　　吴声记得彭清晏也住在这一层，不知道他从他父亲的书房回来了吗？
　　吴声难得主动发了信息过去，但很久都没得到回信。
　　或许他已经休息了吧。吴声猜想。
　　吴声也打算睡了，不再等彭清晏。
　　将近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彭清晏才一撅一拐地从书房里出来。
　　因为父亲知道他逃掉了上周的奥数补习，他必须得接受惩罚。这是他们家的一个惯例，每当自己做错事情时爸爸就会罚他跪在佛龛前，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
　　膝盖的酸痛让彭清晏走路的速度被迫变得缓慢，彭清晏强撑着，拖着着身子往房间走去。
　　十几米的距离仿佛成了马拉松，但好在彭清晏凭着毅力完成了。
　　手机上有几个小时前吴声传来的讯息，彭清晏看到了，心里莫名涌出一阵酸意。为什么呢？彭清晏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对于父亲几近极端的严格彭清晏还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
　　彭清晏将手机丢在一边，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灯光下，有滴泪从彭清晏的眼角滑落，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令人难以分辨。
　　吴声很早就醒了，或许是新环境不太适应，吴声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里似乎还听见了走廊里传来诡异的脚步声，令人不寒而栗。
　　手机上没有彭清晏传来的讯息，吴声的心情不太好。
　　在房间里洗漱完，吴声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得回学校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楼，六点半的别墅里很安静。
　　吴声本还想打声招呼再离开，但此刻只得作罢。
　　凭着印象从房子里出来，好在那几道门都没上锁。
　　走在两边全是绿树的小径上，吴声深呼吸两口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坐上地铁后吴声突然想到了彭清晏，想到到自己还没告诉彭清晏自己已经离开了。
　　但彭清晏已经发现了，并且传来了讯息。“你走了吗？怎么不吃早饭了再走。”
　　“有兼职就想着先回来。”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明天见。”
　　“嗯。”
　　手机上没有讯息再传过来，吴声的手指轻轻划动了下屏幕，昨晚自己传过去的消息映入眼帘，昨日的日期清晰地映在上面。
　　于是吴声动动手指，删掉了一些东西，日期消失了。
　　彭清晏在餐桌前坐着，食之无味地吃着早饭。因为逃掉了上周的补课，彭清晏这个周末简直是“日理万机”。
　　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此刻吃着早饭的彭清晏只为没有在吴声离开前送送他而懊悔。如果他能再起早一点就好了，只是他昨晚睡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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