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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有脚程快的哨兵,很快就回到了伏虎寨报信。
“有三当家出马,此次不费一兵一卒,就抢到了好些金银细软,”报信之人咧开嘴,一脸羡慕,“三当家还抢回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当夫人!”
大堂内,坐在虎皮太师椅上的虬髯大汉哈哈大笑,声如洪钟:“这个三弟,一入山寨就直奔自己卧房而去,怎的这般猴急!”
此人正是伏虎寨的大当家、声名赫赫的裂云鹰。
坐在大堂右侧的是伏虎寨二当家沈修诚,与身形高大的裂云鹰相比,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清秀斯文的书生。沈修诚以足智多谋著称,人称“诡书生”。
他冲裂云鹰拱手,面露狐疑:“大哥,您不觉得三当家此举有些反常吗?”
那个自称齐宣的家伙入伙不过数月时间,就成功获取了大当家裂云鹰和罗刹夫人的信任,成为伏虎寨的三当家。沈修诚一直对他有所怀疑。他看着并非酒色之徒,今日却掳了个小娘子上山,着实可疑。
裂云鹰却不觉有异,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三弟行事向来不同寻常,不过他数次带领大家逃过官兵的追捕,还帮我们寻来了一大笔金银财宝,咱们不能总是怀疑他。”
沈修诚还欲再说什么,裂云鹰已经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咱们也去瞧瞧,什么样的小娘子能将三弟迷成这样!”
沈修诚叹了口气,他这位义兄什么都好,勇猛无比、重情重义,唯一的缺点就是轻信于人。
伏虎寨三当家的卧房内,一进门,将肩上的人放下,祁玄第一时间将门闩好。
从邻山翻到老鹰山,一路上池舒被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终于到了——伏虎寨这地方确实隐蔽,不是熟悉的人带路,根本找不到。
发现那双熟悉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池舒伸手将对方的斗笠和黑巾摘下来,不出所料,露出的正是祁玄那张英俊的脸。
时隔数月,终于见面。跟想象中的全然欣喜不同,池舒有一丝丝的委屈和生气,她绕着卧房走了一圈,四处寻找一番,似是赌气又似是玩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新欢藏在哪里,能让你乐不思蜀这么久。”
身体瞬间被圈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想我了吗?”
池舒别过脸去不理他。
祁玄轻笑,将她的脸转回来对着自己,又用宽大的手掌裹住池舒柔软的小手,将她的手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装的,从来都只有你。”
那颗心,此刻跳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乱了节奏。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起初只是轻柔的试探,就像颗颗雨珠滚落在青青草地。当他确认了她真实存在而非梦境时,压抑的思念与汹涌的情愫如火山般喷发,这个吻骤然变得深入。
他用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池舒被吻得晕晕乎乎,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三弟!三弟!”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裂云鹰用力拍打木门,声音震天响。
池舒从祁玄怀里挣脱开来,正欲拉开两人的距离,手腕却被他紧紧攥住。
祁玄往前一步,将人抵在门上,对外面的喊叫无动于衷。
池舒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温热的唇瓣重新堵住了嘴。一门之隔,门外的说话时清晰可闻,门内炽热缠绵。妈耶,不带这么刺激的,她的小心脏要受不了。
为了惩罚分神的爱人,祁玄的吻变得更有侵略性。他将人搂得更紧,一只手缠上池舒的腰,将人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探入她细软的发丝,托住她白皙的后颈,仿佛要将人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世界仿佛寂静无声,一切背景音都化为虚无。
等他终于亲够,放开怀里的人时,池舒的嘴都变得红肿了。
裂云鹰一行人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正在门外诧异,木门洞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新抢来的小娘子站在三当家旁边,眼眶微红,嘴唇红肿。
明眼人一下就看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响彻山寨,裂云鹰一拳砸在三当家身上,“你小子,前几日二弟还说你的行径做派不像山匪,今日倒是像了。”
同行的小喽啰很是捧场,跟着大当家一起大笑。唯独沈修诚目光中的疑色更深。
“爹爹,爹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童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听说寨子里来了一个很有钱、很大方的姐姐,在哪里?”
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粉粉糯糯的,玉雪可爱。
虽然池舒心里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有钱的姐姐,但是关于她慷慨“赠”银这件事情,值得商榷。要不是伏虎寨的人拿弓箭对着她们,她倒也没那么慷慨。
追在小女孩后面的是个身手矫健、走路生风的中年妇女,正是小女孩的母亲、裂云鹰的老婆——罗刹夫人。她也是林州地界响当当的人物,与裂云鹰平起平坐,共掌伏虎寨的权柄。她的声音跟裂云鹰一般洪亮:“妮妮,别跑太快,当心摔着。”
被唤作妮妮的小女孩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一路跑进了她爹怀里,裂云鹰一把抱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强劲有力的手臂上。即便是刚刚一脸阴云的沈修诚,瞧见妮妮,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和宠溺。
妮妮瞧见池舒,半点不生分,奶声奶气地说道:“富婆姐姐,欢迎你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伏虎寨,每天都能有肉吃。”
池舒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伏虎寨的山匪跟她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等到夜深,两人才终于迎来独处时间。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妃解释的?”池舒双手叉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汹汹。
祁玄眯起眼睛,唇角微勾,直接将人扛到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而后慢慢将自己故意失踪,隐藏身份化名齐宣,卧底伏虎寨的过程低声讲给池舒听。
“所以侍卫长跟你暗中有联系,你才会提前带人埋伏在我们必经的官道上劫人?”
祁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将池舒带上山来并不是最稳妥的方法,他却依然这么做了。与池舒数月未见,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近在咫尺却不去见她。与其日思夜想,不如将人带在身边。
“你在这儿卧底了这么久,都升到三当家了,下一步有何打算?”池舒打了个哈欠,今天累了一天,早就困了,但依然打起精神,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下午小女童妮妮带她逛过伏虎寨,这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打家劫舍的山匪团伙。
山寨很大,就像是一个村落,里面还住着很多普通的山民。大部分人很少外出,靠山吃山,就在寨子里正常生活。只有一小部分精锐队伍,会下山“获取”生活所必需的东西,然后分给大家,而他们也就是被官府所悬赏的山匪。对于普通人尤其是老弱山民而言,这里简直是他们的桃花源。无须缴纳高额赋税,还能有免费的补给。
确切来说,伏虎寨更像个隐匿于山林间的互助会,他们的原则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从来不为难底层人民,因而不断有新的人加入进来,伏虎寨逐渐壮大。再加上占据有利地形,以及在山中云雾的隐蔽之下,伏虎寨数次逃过官府的扫荡。
也因为它在民间有口皆碑,所以朝廷对如何处理伏虎寨颇为头疼。
“招安。”祁玄替身边人拢了拢被子,告知她自己心里所想,“伏虎寨之人因躲避苛捐杂税逃到这老鹰山上,确实情有可原。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小地方人才济济——裂云鹰刀法高超,罗刹夫人天生神力,诡书生智谋过人。只要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定能为我朝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
如果祁玄去现代创业,应该会是个不错的老板吧,至少能知人善任。
不过,池舒实在扛不住瞌睡虫的侵袭,在祁玄的低语中慢慢进入梦乡。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对池舒而言,从定北王府到伏虎寨,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躺着。山里空气清新、满目苍翠,当下桃花盛开,美不胜收,她还挺喜欢这里。
不出几日时间,池舒迅速融入了伏虎寨这个“大家庭”,成功扮演起三当家的夫人这一角色——我演我自己,毫无压力。当然,这也离不开豪爽热情的罗刹夫人和糯米团子妮妮所做的努力。
只有伏虎寨的二当家沈修诚对池舒进入山寨的动机存疑,一直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谁家好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就适应了伏虎寨的生活。
奈何池舒不爱出门,整日吃吃喝喝睡大觉,即便监视了好几天,在她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即便机智如沈修诚,遇到一条躺平的咸鱼时,也得迎来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因为对方不是不按套路出牌,而是根本就不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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