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谈到故宫御猫

　　手术室的无影灯“啪”地一声亮起，将中央的手术台照得一片惨白。空气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袁秧苗也不算是第一次参与大手术，穿之前都是观摩学习，真正要做一助，还是不由得有些紧张。

　　又小心整理一次绿色的无菌手术服，戴好口罩和帽子。
　　袁秧苗屏住呼吸，调整好心跳速度，又长吸一口气。

　　“别紧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江慈已经站在手术台边，语气相当自然平常。
　　也是，对于江慈的技术来说，这样的手术，就像是让理科状元做三角函数的那道大题。

　　袁秧苗轻轻点头，也不知江慈看见了没有，就转过头开始报数据：“血压85/50，心率140，血氧92%。”
　　江慈已经开始操刀：“开腹后优先控制活动性出血点，袁助理，准备好了吗？”

　　江慈的“袁助理”一出口，袁秧苗连害怕都忘记了，听着江慈的指令，只记得全力配合。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头，甚至有一滴顽皮地滑到睫毛上，晃得他视线模糊。他下意识地想扭头。
　　“别动。”江慈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伤口，却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开口，对旁边的护士低声道：“帮他擦一下。”
　　微凉的纱布轻轻掠过额角，袁秧苗愣了一下，小声道：“谢谢……”

　　“怎么，已经累了？”江慈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轻松。
　　“有一点。”袁秧苗老实承认，“它伤得好重……”

　　“是伤的有点重，不过，你做的很好，他不会有事的。”
　　江慈一边利落地处理着伤口，一边继续鼓励道“袁助理现在的水平，其实已经可以做主治了。”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袁秧苗有点懵。江慈他居然会在工作里夸人？

　　“真的吗？”袁秧苗小心询问。

　　“骗你干嘛？”
　　江慈语气更加轻松，像是在唠家常。
　　“大魔头你还不了解吗？做得不好我早就骂上了，才不会因为你是袁秧苗就网开一面。”

　　简单几句话，袁秧苗士气大涨，手下动作越来越轻松自在。

　　在高度专注中，往往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最后一针缝合完毕，袁秧苗剪断缝线，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时，才恍然意识到，结束了。
　　监护仪上，金毛的血压、心率、血氧都已回升到安全范围，平稳地跳动着。

　　“生命体征稳定，手术成功。”
　　江慈淡定宣布，随即走到袁秧苗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的第一台重大手术圆满成功。”

　　手术室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精神放松下来，身体却还没有恢复正常。
　　袁秧苗本以为自己会瞬间瘫倒，没想到背上和大腿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已经有些僵硬。

　　直到两个护士送金毛去监护室，袁秧苗才稍微挪动一点，轻轻扶住江慈的胳膊，长舒了一口气。

　　“袁助理，放松点。”江慈搂过袁秧苗的腰：“加班结束，现在，可以直接靠在我身上。”

　　袁秧苗低下头，直在江慈的身上靠了不到五秒钟，就赶紧挣脱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手术室，进行术后消毒。
　　“饿了吧？”江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袁秧苗确实又累又饿，却不好意思开口，只慢慢地摇头。

　　刚摇两下就有些后悔了。
　　这该死的矜持，江慈的休息室里有好多好吃的零食，为什么要为了点面子放弃美食呢？

　　“早晨就吃了一个三明治，中午都没有吃饭，怎么会不饿呢？”
　　江慈当然知道这小猫好面子，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休息室有之前客户送的曲奇，味道还不错……你爱吃的那种。”

　　曲奇！
　　袁秧苗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出声。
　　“咕噜噜——”
　　声音不大，但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袁秧苗尴尬地捂住肚子，耳朵尖都红了。
　　江慈低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跟上。

　　来到江慈的办公室兼休息室，江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比电视上经常放的皇家曲奇的铁盒要精致一万倍。。
　　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小包装，正是之前车上同款的曲奇。
　　“吃吧，补充点能量。”江慈大气地将一整盒都摆在袁阳苗面前的茶几上。

　　袁秧苗确实饿坏了，道了声谢，便拿起一块迅速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香甜的黄油味在口中化开，极大地抚慰了疲惫的身心。
　　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江慈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袁秧苗舒服的样子，他明明没有捉妖师看穿原型的本领，此刻却真的幻视到一只长毛三花，正眯着眼睛像他撒娇。

　　顿时口干舌燥，江慈又伸手解开了白大褂最上面的扣子。

　　“苗苗，光吃曲奇太干了，喝点水。”江慈不怀好意地递上一杯温水。
　　袁秧苗毫无防备，就被甜腻糖水糊了一嗓子。
　　“咳咳……咳咳咳。”

　　咳嗽了几声，袁秧苗也不忘问罪罪魁祸首：“江慈，你怎么不告诉我是糖水！”
　　江慈又装作无辜：“我以为苗苗知道呢，大手术结束，都要喝点葡萄糖补充体力的。”

　　袁秧苗完全不记得这个规定，但江慈对工作一向认真，用这个来撒谎，似乎也不太可能。
　　“是吗？“袁秧苗将信将疑，紧紧盯着江慈的眼睛，从中寻找他撒谎的痕迹。

　　江慈一脸正经，看不出任何破绽。

　　袁秧苗继续小口地吃着曲奇，饿的时候吃零食确实不顶饱，刚吃完五袋，肚子就又饿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钟了。
　　“老公”昨晚和他说，最近出差忙得很，今天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加班，要四点钟之后才有空和他聊天。

　　打开vx，老公的头像没有小红点，于是，袁秧苗眨眨眼睛，点开聊天框，一点一点打字输入。
　　【老公，还在忙吗？】

　　“噔咚——”
　　消息发出去还不到一秒钟，袁秧苗突然听到身旁传来消息提示音。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沙发扶手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不是江慈平时常用的手机型号。

　　江慈正在整理手术资料，并没有看到消息提示。
　　鬼使神差的，袁秧苗悄悄挪动着靠近那个手机。

　　看到了！

　　绿泡泡没有显示头像，可消息的备注名是“宝宝”。

　　怎么可能？！
　　袁秧苗瞬间停止了思考。

　　江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看着手术资料，不时拿起笔补充些什么。
　　好一会儿没听到袁秧苗咬曲奇饼干的声音，江慈才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起头，正好对上袁秧苗写满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眼神。
　　“怎么了苗苗？”

　　袁秧苗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慈皱了皱眉，迅速检查周围。一低头，只有屏幕正亮着。
　　江慈不知道袁秧苗看到了什么，但本能反应就觉得一定是这个手机的缘故。
　　他几乎是立刻按熄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腿上。
　　“苗苗，是哪里不舒服吗？”

　　袁秧苗眼神闪躲：“没，没什么……可能，可能是太累了。”
　　话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底气。

　　“也是，今天辛苦你了。”
　　江慈放下手中的资料：“正好我也看完资料了，送你回家休息吧。”
　　“不，不用。”袁秧苗下意识拒绝，拼命摇头：“我自己坐地铁回家就好。”

　　江慈更坚定自己的想法，袁秧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或许，是该坦白了。

　　“走吧。”
　　江慈很自然地忽视袁秧苗的话，换下白大褂就去牵袁秧苗的手。

　　袁秧苗像个提线木偶，一步一顿地被牵着走下楼。
　　小猫咬紧牙齿，心中有些痛恨自己。
　　明明一开始就怀疑过江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放弃怀疑呢？

　　刚一上车，江慈主动打开扶手箱。
　　“苗苗，尝尝这个，我新买的小鱼干。”
　　袁秧苗低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气压越来越冷，袁秧苗心中也越来越空。
　　该流泪吗？该生气吗？该讨厌江慈吗？
　　当然该讨厌他！
　　这个人不要脸地欺骗小猫，用两个身份说喜欢，可是哪个身份都在骗人！

　　袁秧苗又不是没有人追，他只要勾勾手指，想帮他度过发情期的人能从北京排到巴黎！
　　凭什么？凭什么他江慈可以这样对自己！

　　“苗苗。”
　　“江慈。”
　　二人同时开口，袁秧苗立刻缩回脖子。

　　江慈轻轻叹了口气：“苗苗，我有话对你说。”
　　“别说！”
　　袁秧苗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
　　江慈要说什么？要嘲笑他傻吗？这么久了，竟然现在才知道？
　　“不许说！”袁秧苗大声喊道。

　　“苗苗，你已经知道了……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刚刚趁着袁秧苗不注意，江慈已经看了vx的消息提示。
　　小猫现在这个样子，和他预想的掉马后的情形，还是太不一样了。
　　他原本以为，袁秧苗会生气，会和他大吵一架，但现在这样……

　　无措，害怕，甚至是逃避。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袁秧苗声音颤抖着，手紧紧抓着短裤的裤腿。
　　“宝宝……”江慈将手覆盖在袁秧苗的手上，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心贴上去。
　　手心冰冷，江慈的心也冷了。

　　下一秒，袁秧苗开始用力挣脱。
　　他的力气很大，江慈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

　　袁秧苗抬起眼睛看着他，泪珠噙在眼眶中，不断反射出晶莹的光。

　　“啊——”袁秧苗突然冲上前，一口咬在江慈手上。
　　痛意控制下，江慈松开手，两个圆洞已经渗出血。

　　江慈闭了闭眼，再抬头，小猫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嘴巴左右咧开，已经亮出两只犬齿，齿尖粘着一点自己的血。

　　注意到江慈的目光，袁秧苗像只狩猎中的野兽一样，轻轻舔掉血迹，又呲了呲牙。

　　江慈灵光乍现，将手递到袁秧苗嘴边：“宝宝，再咬一口，把剩下两颗犬齿亮出来也没关系，老公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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