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医术传承??
“哦,那你有空记得补一下衣服。”
刘茵说着,将手里已经叠好的衣服递回给李为。
同时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脸颊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点不正常的红晕。
心道,这家伙怎么了,是发热了吗?
两人身高差别不大,少女俯身靠在他的面前,冰凉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再与自己额头的温度比对,并未感受到多余的体温。
确认他并未发热后,收回手,坐回自己的座位。
李为的心思尚且沉浸在方才的头脑风暴之中。
对于自己的失态无比懊恼,恨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外力勾动了情绪。
方才只是浅尝辄止,便能迫使他紧绷了身躯,脑中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想法。
明明不是真的,却又好像被刻印在这具身体之中,像是潜意识里有了渴望……
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又快了几分,思索的间隙,再难压制他的本能反应。
毕竟,李家李为,实实在在是个病秧子,做不了什么假。
他即便再努力,费劲心力克制这种本能,试图从他人怜悯的目光下走出,为此,他可以忍耐。
但这种耐力,在真正的大病面前,显然有些不够看,就连稍许抑制,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刘茵轻拍他的背,注意到他又咳嗽了几声,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但一直压制着,对身体而言,只是增添更多的负担。
吃了顿饱饭,但少年的精神状态完全算不上好。
若非先前吃鱼时留意到他的病情并非因此恶化,在经历了这时的反弹后,她都要以为他他是因食鱼导致的过敏。
这在野外并非什么好消息,对于病人而言,在生病之后需补充营养。
现如今条件有限,河鱼已经算是最好的补品。
李为终于缓了过来,抬起头,发现刘茵正在打量他,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暗暗松了口气,刚刚的心思被他埋在心底之中,任何人都没有窥探到。
捏着外套的手暗暗捏紧,试图立起脊椎,再别过头望天,试图缓解如今有些尴尬的气氛。
虽然他才是那个引起尴尬的因素,意识到这些,捏着衣袖的手越发地紧。
刘茵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刚刚李为方才的咳嗽上。
经过她多次观察,逐渐也确认,他确实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一样。
那这样的症状,结合过往的经历,确实可以直接套用课本里的知识。
那就算不上误诊。
抬起他的掌心,指尖交叠的缝隙中,暗暗透过些许初升的日光。
刘茵先整理了思绪,在脑海中复盘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
约莫半柱香后,方才开口:
“公子的病,并非先前所诊断的肺痨,根据症状,此病在医书上有明确记载,名为过敏。”
过敏一词并非源自真的古代医书,是现代常见的病。
看李为这被联合起来做了个局,异口同声说他患了肺痨,他便真信了这傻样。
估计也是个不懂行的,她也只套了个说法,并不打算细讲。
刚好也省得她再费功夫在浩如烟海的古书里找到专有的,指代他这个病的名词。
而李为显然没有料到,在听完刘茵的解释后,淡漠的眸中瞬间泛起涟漪。
只是信任这种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建立。
就比如,刘茵说她是医师,懂得药理,并非只是说说就能让人信服。
李为是古人,不是傻子,虽然极力抗拒自己生病的事实,渴望能康复。
但在得到多个“大夫”有关于病情的另一个诊断后,理智却告诉他。
他需要更进一步解释,为此,他并非点头,亦或是做出其他能表现他内心希冀的动作。
而是将目光转向远方,似是准备好了,继续听她接下来的话。
需要如何治疗,亦或是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少女压低了声音,在猫咪都觉得奇怪,就舔舔毛,喵都不肯插一句嘴的氛围下,缓缓开口。
“你家里人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啊,李公子……”
刘茵轻抚猫猫头,喵任她摸,还打了个哈欠,非常惬意地抬头,顶在她的手心。
大喵说的啥,猫咪听不懂的喵~
刘茵并非故意当什么谜语人,只是,结合现代的医学知识,差别如此之大的症状。
正如他所提到的那样,多名医师统一口径,齐齐宣称他是染了肺痨。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那些医师本就别有所图。
李秀才的这场大病,明显更像是为了让少年天才陨落而设计的一场骗局。
骗的就是他们这些不懂行,不知内情的人。
而这种医术封闭的环境下,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便也无法验证真假。
一名医师如此诊,多名也是同样的结果,那便有了说服力。
指着过敏当肺痨的做法,无异于指鹿为马,把白的说成黑的,也不是没可能。
她是傻了才会真的以为赵国的医师全都是蠢蛋,千年传承的医术全都是草包,分不清楚两者的区别。
古时候虽然没有过敏这个说法,但早已有医书记载相关症状。
彼时还被称为:鼻窦、食禁亦或是漆疮。
能坐到太医这个地位,在皇帝坐下看诊的,哪个没几把刷子。
就连那个什么劳什子太医,都指着身上长痘的咳嗽为肺痨。
她还能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谁能从中获利,便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所以在她看来,这咳嗽病,病因主要是他家中之人。
刘茵的回答确实超乎了李为的预料,他原本以为,娘子会告知此病的原因,需要如何治疗。
却不想,竟会得到这样一个抽象的回答。
李家虽算不上大家族,却有些家底,自他染病后,月娘为治好他,左右打点,吃尽了苦头。
也只怪他的身体不争气,还连累了跟着自己的下人。
……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胡说,亦或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刘茵若无其事般靠在他的肩上。
“在医书中,过敏常见于食用或接触特定物品后出现,典型症状便是你先前提到的麻疹。”
看了眼他还算白净的脸颊,“此病有个体差异,但大多源自花粉、鱼类亦或是染料。”
“我之所以先行怀疑你的家族,主要便是那些大夫口径统一的……”
“误诊。”
李为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正忽略的一点。
医术讲究传承,这也意味着,非传承者便难以接触到相关细节。
李为虽读书认字,但从山里走出的秀才,终其一生也不过只能当个莽夫,与医术传承无缘。
这样,在通过家族关系请大夫,为他诊治时,若大夫事先被买通,那他患了什么病,不是由症状说明。
而是由居心叵测之辈决定。
听完刘茵的解释,李为紧绷的身体明显有了动摇。
他能从刘茵闪闪的眸中读出她对山中生活的热忱。
而此时,在提到他的病情时,那种散逸出来的自信做不了假。
在言语之间,她所表现出来的更是一种确定,并非他多次询问大夫时,得到的皱眉与不耐。
他该信任她吗?
这个念头一起,迎接他的便是苦涩的笑容。
他还有得选吗?
在这深山之中,两人早已成了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翠花没有路引,再难离开此地,外出寻找他乡。
除非她愿意吃苦,去南边当一个流民,否则,至少当前,他们是绑在一起的。
他的脑中不免多了丝庆幸,或许主母未曾预料到,他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山野莽妇,竟然是个懂医术的。
少年抬眸,眼底的光逐渐退却,“娘子可有什么办法治好此病。”
他的话中充满了试探,就连他都没意识到,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那颗颤抖的心。
想必,若娘子真会医术,能如此笃定辨出他的症状。
他是可以被治好的吧?
刘茵勾起嘴角,提起他垂落肩上的黑发,面对这样养眼的面容,她真的很想摸摸他的头。
但这家伙,只是刚刚的接触,就紧张得不行。
要真摸了,估计要炸毛,像是比大狸都能闹腾的一个刚成年的崽子一样。
刘茵不免默默思考。他真的长大了吗?
但迎接他那泛着水光的眸子,总不能真的钓着人家。
感觉他好像要哭了。
刘茵觉得,自己真的恶趣味。
但调戏归调戏,她也没真的恶劣到利用他人的脆弱。
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用这种她觉得对待兄弟的方法,去拉近与他的距离。
同时解释道:“可以哦,离开过敏源,好好养身体,可以康复。”
“我说的过敏源,是指的会让你生病的东西。”
“不过我目前也没办法给你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过敏,只能你自己排查,就是接触后会让你咳嗽加剧的。”
刘茵给自己这并不专业的医嘱打了个补丁。
毕竟她是个兽医,只有些许知识,不负责对症下药。
想要治好,靠的还是他身体的自愈。
在这之前,调理好身体,确保病情不会继续恶化就好。
而搬来山里,离开了李家,他的病表现实际算不上很严重。
“目前看你的表现,这山里应该没有过敏源,所以你可以每天出来走走,干干活,活动一下身体。”
刘茵不怎么习惯向人介绍一个已有的名词。
但自己这个半吊子人医想要在一个古人面前树立权威,总得将话说得再高深莫测一些。
又不能太过晦涩,让人听不懂。
她琢磨着,像是同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交谈一样,需要她试图通过它们能理解的方式,去描述一个对错,能做或者不能做。
李为并非傻子,只是片刻,便明白了,刘茵这是有意向他解释这其中的含义。
但令他更在意的是。
“娘子,医术传承,需先行过问长辈,待应允后,方可告知我等。”
不能因我与你结为夫妻,便轻易透露。
李为话还没说完,这下轮到刘茵失态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郑重其事的少年。
她的脑中只疑惑。
什么长辈,她哪来的学医的长辈?
哦?难道是祖国麻麻的大学教育?
插入书签

刘茵:要不是没办法谁想上工呢。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