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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两人刚返回废宫，便见窈娘满脸惊恐地跑来。
她神色慌张，额角渗出细汗，见到萧烬后才稍稍缓了一口气，急声道：“这......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外的侍卫为何都陆续撤去了？难道陛下打算对殿下动手，不需要再监视殿下了？啊......难道今日这顿是送行饭？！”
她越说越怕，忍不住大声恸哭。
洛鸢暖心地挽起她的手：“窈娘，没事的。陛下解除咱们的禁令了，以后我们不必日日被限制自由了。”
窈娘抬起朦胧的泪眼：“真的？”
萧烬若有所思地点头。
窈娘紧皱的眉眼瞬间舒展几分：“太好了，殿下翻身有指望了。”
才怪。
洛鸢和萧烬对视一眼，一颗心被吊着，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陛下凉薄，人尽皆知。一个无用的儿子，值得他如此？
正当满脑子浆糊时，梁王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冯太医和郑太医，两人医术精湛高超，曾攻克过不少疑难杂症。
梁王挑挑眉：“五弟，父皇对你的身体甚是关心，本王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不敢怠慢。太医本王给你带来了，接下来你只需乖乖听太医的话，这样才能早日康复，为父皇分忧啊。”
萧烬白他一眼，沉默，冷声：“如今才给本宫医治，不觉得晚些了吗？”
梁王勾唇，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哦，晚吗？本王倒觉得，刚刚好。”
“两位太医，你们先为五弟全身仔细检查一遍，待摸清楚他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之后再商议医治的事情，这方为妥当之策。”
他朝两位太医使个眼色，太医便笑着走上前去。
洛鸢咬紧下唇，望着同样紧张的萧烬。
“滚开！本宫不用你们治疗！本宫早就不想活了！”萧烬耍起无赖，挣扎着想要挣脱太医的拉扯。
“咳咳——”洛鸢干咳，冲他挤眼，“殿下，既然陛下和梁王一片心意，你这是何苦啊？不如就让太医瞧瞧吧，这样妾身也能安心。”
“放心，有妾身陪着你呢。”
等萧烬被拖进里间，洛鸢朝梁王软软行礼：“殿下，可否请您先回避一二，等妾身留下陪夫君诊治后，待会有话要与殿下私下讲......”
紧跟着，冲他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这娇滴滴的随意一哄，便将梁王轻松请出去了。
萧烬身上遍布私刑留下的伤痕，触目惊心，两位太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检查，时不时偷瞥正主一眼，生怕他突然受疼炸毛。
接下来是腿，太医用手摸骨、摸穴位、验血，费劲检查半天后，互相意味深长地对望一眼。最后检查眼睛，同样查不出问题所在，但正主确实说自己瞎了眼！
萧烬捂着胸口，佯装虚弱道：“二位，本宫还有救吗？”
二位太医叹气：“哎，难。恕微臣无能，实在瞧不出病因，故无法对症下药。”
“早说过，本宫怕是快不行了，咳咳——”又是一口黑血，任性地喷溅在新洗过的床单和被套上。
萧烬口中含着的第二颗血球，光荣完成了使命。
“殿下——”太医异口同声惊呼。
房间外，梁王负手而立，两位太医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梁王的眉头皱起又舒展，舒展又皱起，反反复复几次......
洛鸢学过根据口型辨认话语的本事，她凝神盯着两位太医的嘴巴，大致捕捉到其中的意思：瞎眼和瘸腿像是装的，但五脏六腑属实虚弱，且大口吐血，身体应当已是强弩之末。
片刻后，梁王剜向萧烬，似带忧色：“五弟，看来你的身体确实亏空得厉害。本王实在没料到，就连医术高超的冯太医和郑太医，都对你的病症束手无策，哎，五弟啊，你这样让为兄很担忧啊。”
“看来，本王只好去请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院院首，让他亲自过来为你诊治了。”
众人沉默。
两位太医疑惑地盯着萧烬，神色里有审视、有忧虑、也有对自己医术的一丝丝怀疑。
这位废太子，他真的瞎了吗？真的瘸了吗？即便他没瞎没瘸，可他的脉象确实虚浮，气血两亏，五脏六腑阴阳失衡......真的不能细想了。
萧烬扬起唇角，同样斜眼瞥向梁王，眼神挑衅。
片刻后，他冷笑：“那便有劳三哥了。”
一瞬沉默，梁王向洛鸢递上眼神，佯装道：“本王最近惹得酒儿不高兴，可否请弟妹借一步说话，本王想向你请教一下哄姑娘的事情？”
洛鸢躬身行礼：“不胜荣幸。”
萧烬的视线锁住洛鸢，随她走远。
偏房一隅，洛鸢甜甜一笑：“梁王殿下，不知妾身最近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洛鸢最近一直在不间断地给梁王传递关于萧烬的假情报，她自己都快玩上瘾了，耍弄人的滋味别提多爽。
更关键的是，梁王那个二百五，好像大部分内容都相信了。
梁王眼神飘忽：“嗯......还算尽心尽力。尤其老五的身体，比你嫁过来前可是差了不少......这一功劳，本王便勉强记在你头上吧。”
“不过，你实话告诉本王，他是真瞎还是装瞎，还有他那双腿......”
洛鸢睫毛颤动，满脸真诚：“殿下，至少妾身没看出他有哪里不妥，平日里都是妾身伺候他的衣食住行，他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妾身快被他烦死了。”
“殿下打算何时将妾身解救出去？”
梁王呆愣两下，随即勾唇，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心机：“不急。等事成之后，本王一定会好好奖励你。”
洛鸢双眼噙泪，借机试探：“殿下，陛下突然邀请妾身和夫君用膳，所谓何意？是要考虑重新启用他吗？”
“不晓得。”梁王一向平和的脸微微露出凶狠的颜色，“父皇的心思向来难猜，他老人家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昏德王就拜托你继续好好‘照顾’，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密信告知本王。”
停顿片刻后，他缓步上前，轻轻拨弄洛鸢的头发，牵起她的手：“鸢儿，你好好听话，日后，本王必不会亏待你......”
梁王望向她，目光渐渐炙热，唇角挂着柔情似水的笑意，让洛鸢猛不丁打了个激灵，她抽出手，睫毛轻颤，连忙撇开视线。
少来啊，少来！你喜欢的明明是我那个嫡姐，洛裳！美男计对我不管用哈！
但洛鸢的心，还是忍不住跃动几下，脸颊泛红。
敌人实在太过凶残。
男主就是男主，魅力不是盖的，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之后冲梁王低头浅笑：“鸢儿，谢谢殿下照拂......”
他叫她鸢儿......噫——好肉麻，没想到梁王撩妹的本事也是一流。
......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当时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说不定就被敌人攻破城门，彻底沦陷了——”
洛鸢挽着袖子，一脸后怕，心有余悸地跟萧烬复盘方才发生的状况。
萧烬啜口茶，唇角颤动，眉眼低垂，嗤之以鼻道：“有那么夸张？萧绝的姿色......跟我比起来，差远了吧？”
洛鸢摆手：“哎呀，你不懂，那不一样。”
萧烬不服，眉头紧锁：“哪不一样？他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
“多了个主角光环......”洛鸢心虚，“我就是随便一说，感叹一下作者塑造人物的功底而已......”
“我明知他心机深重，也清楚他或许并非书里描绘的那样纯白无暇，但是、咳咳，但是他方才冲我那么淡淡一笑......哎妈呀，差点被撂倒！”
“原来这就是主角光环的力量......太残暴了！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洛鸢拍着胸口，说得口干舌燥。
“是你......才需要更加小心吧？！”萧烬面色阴沉，无奈地鄙视道：“哼哈~快醒醒。是个明眼人都能猜到，这就是梁王想要继续收买和利用你的烂招数！下作至极！”
“洛鸢，你不会真以为梁王能看上你，而动了别的心思吧？”
洛鸢被点醒，极力澄清：“萧烬！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才是一伙的，和梁王只是逢场作戏！他利用我监视你，而我负责和他虚与委蛇，仅此而已。”
“你这人真没劲，我不过稍微夸了他几句，你怎么急眼了？小心眼——”
两人莫名其妙置起气来。
萧烬语塞，脸憋得通红，一股没来由的邪火在体内翻涌。他原地来回踱步，将手里的杯子摔出去，残片乱溅。
随后，语气略冲：“反正，以后少和他来往。”
洛鸢：“......”
这可是工作啊，大哥！这飞醋来得属实有点邪门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冷，窈娘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笑道：“你们别吵了，都消消气。俗话说，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再大的事情，睡一觉就解决了。”
二人组：“......”貌似听出了点别的。
晚饭时，萧烬主动给洛鸢盛汤，突然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生气，确实是怕你被梁王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给骗了。”
洛鸢自顾自嚼饭，眼皮抬都没抬：“嗯......”
萧烬哼笑了下，骤然抬高声调：“都怪我一时冲动。主要我太自恋了，见不得别人比我长得帅。所以你夸梁王这件事，让我不太舒服，我以后改......”
洛鸢抬眼瞥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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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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