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铃[破案]

作者:河狸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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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活神仙,救我!”

      栖玉方才从白雾中显现,倏而一阵妖异的气息袭来,白雾迅速凝聚将他包裹只露出一个难看的头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在这里。”

      栖玉挣扎着骷髅体,蹬着嗓子干着急,“活神仙,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我要死了……救、救救我。”

      “救你?”明姝冷哼,“好歹你修炼百年,这点自救的本领还没得?”

      “说,为何守在在此处!制造这么一出幻境,领我目视究竟有何目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此事蹊跷,颇为不对劲,当时晚宁说过白君就是骷髅鬼,这一点明姝产生怀疑。单是从此鬼修为断不可能承受得住渡魂铃的反噬,更何况,两次幻境,都有他的身影。

      栖玉面容痛苦,感觉身体被无形而细密的刺索束缚,使其费劲力气也挣脱不出,他如何来的此地,他自己都不明了。

      “什么幻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活神仙为何就是不肯信我。”

      他痛苦至极,面上却显异常平静,说着求救的词语,难以让人信服。

      眼看明姝袖手旁观,沉默不语,栖玉破天荒大喊一声:“老子让你救我,你没听见吗!”

      明姝闻言为之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四面八方涌起一阵阵阴冷刺鼻的风。

      那是什么?

      疑惑间,屋外高大枝桠被风吹的泠泠作响,像骨头与骨头发出碰撞的声音,这声音相当熟悉,在白君府的骨屋中出现过。

      明姝退至一旁,悬在空中,保护自己不被阴风沾染的同时,静默的注视这一切。

      只见一棵巨大的老槐树盘根接错,枝干扭曲如蛇,树皮皲裂,像一张干枯的人脸,拒霜花木纷纷为其让路。

      “锦颜所说,原是这个。”

      槐树已有三百年历史,树根下埋着一个女人,没到月圆之夜,便会爬出骷髅,来阳间索命。

      她倒要看看,栖玉究竟要做什么!

      “死女人,还不快过来!”

      听到召唤,那棵老槐树的树干,竟缓缓裂开一道缝,一个白色的骷髅,从书中爬了出来。

      它像狗一样四肢着地,骨骼泛着青灰,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声音,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眼看对方缓慢的移动,栖玉着急的不行,怒目大喊,“死女人,你男人要被粉饰了,还搁哪儿慢慢爬……你要气死我!”

      说罢,栖玉将目光投向明姝身上,再次求救,“活神仙,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不行了!”

      明姝冷漠道:“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

      栖玉真的想哭死,彻底破防,“我说什么,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这一切你不都知道吗?不都是受你身边的女鬼指使,这些幻境都是她让我制造出来的,她拿我妻儿威胁,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还在撒谎,“你一个白骨精哪来的妻儿!”

      栖玉:“你倒是听重点啊,是女鬼,是你身边的女鬼,那个叫晚宁的女人,指使我做的,这一切她才是主谋!”

      明姝漠然:“所以呢?”

      啊啊啊啊啊,栖玉要疯了。

      “所以要救我,我知道她的秘密,她要灭了我百年修为。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化成人形和我的死女人体验一世情缘。活神仙,救救我吧,我没有撒谎。”

      身体和精神双重打击下,他彻底不想再挣扎了,就在他要放弃自己的时候,那只缓慢爬行的女鬼,终于抓住栖玉的脚踝,缓缓的将他拉出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这一幕何其诡异,明姝揉了揉太阳穴,施法轻而易举将栖玉从白雾中带了出来。

      就在这时,晚宁突然从青玉匣中浮现,身形扭曲,面容狰狞完全露出一张女鬼的脸!

      “就是她!”栖玉惊恐转头,指着晚宁,“就是她!她就是骷髅鬼,是她指使我骗你!”

      晚宁冷笑,张开狰狞巨口,竟将栖玉整个吞进了身体之中。

      “晚宁,你——”

      明姝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在她面前祈求她想求之人。

      擅闯黄泉是她,求她查案是她,让她带她回京州也是她……

      “渡魂铃自始至终都在你手中,你骗了我!”

      明姝冷喝,“余晚宁,真的是你!”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不借你手,我如何报的了仇怨,如何杀死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恶心的人渣!凭什么我困阴间,他们留在阳间,我要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我以为,当你看到幻境阵,也会理解我的……”

      晚宁绝望流下泪水,讨好般问她,声音冷静入寒潭,“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明姝沉默迟迟未语,她深吸一口气,抹开泪水,怒目瞪着栖玉。

      “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主上留着你作何?”她冷笑一声,“暴露就暴露好了,反正该死的人都该死完了,你也该不存在了。”

      明姝呆立原地,眉头微微皱起,更恶心的是,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低落。
      明姝低头一看,是血。

      缓缓抬头,只见晚宁的腹部鼓动,而栖玉的上半身已消失,未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只剩摇摇欲坠垂落的双腿。

      同鬼相残,即便阻止已然来不及。

      不对!
      它是白骨精何来的人血!

      阴风不断吹起,树影摇曳不停,老槐树的裂缝嘎然闭合。

      那只女鬼见状下一大跳,加快速度的爬回去了。

      “你看看,这鬼和这人一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晚宁,”明姝喝然道:“你究竟杀了谁!”

      晚宁索性不装,狰狞的面庞又恢复成美艳动人的模样,反问道:“让你见证这一幕,还不知道我杀的是谁吗?”

      明姝回忆金笼种种,难以置信,是庸、庸王?

      -

      皇惩司的铜铃响了三声,现已是深夜。

      主司放下手中卷宗,指尖还沾着墨迹,庸王突然暴毙,举国上下震惊不已。

      皇帝特命皇城司,京州府一同查案。

      窗外雨丝如织,檐下灯笼摇曳,映出廊下
      坐着的三人,庸王妃披麻戴孝,两个老仆搀扶着,哭得几乎昏厥。

      “大人!我夫君是被鬼害死的!是余年!是那工部郎中害了他!”

      庸王妃声音嘶哑,额头磕在青石板上,血迹斑斑。

      主司不语,只命人呈上尸检文书。

      “庸王,饮酒过量,热身入冷水浴,心悸猝发,属意外。”
      这是太医院的结论。

      可明眼人都知道,皇室之死,从无“意外”。

      他翻开副册,上面记着庸王临终前的疯语:“晚宁……晚宁做鬼也不放过我……是他父亲,不是本王!”

      “晚宁是谁?”
      这位主司心来的,并不知道京州秘闻。

      庸王妃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是那个贱人,三年前的鬼!王爷日日梦见她爬出来,向他索命,索命啊!”

      她哭喊着,忽然从袖中抽出一物,是一截枯枝,枝上缠着半幅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一个“晚宁”二字。

      “这是从王爷枕下搜出的!他死前攥着它,嘴里念着对不起……大人,是鬼!她化成厉鬼前来索命来了!”

      庸王妃发疯似的,捶打地面摔瓷器罐子,摔在地上哐当巨响。

      “是晚宁,王爷前来索命的晚宁惊扰数月,一定是她,她没去投胎,她成了恶鬼!”

      主司接过红布,指尖微凉。
      心道:简直荒谬。

      他抬头望向窗外,雨中,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正摇曳在王府后园的雾气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余年,一定是他父亲为赴京州,亲手送给的庸王,害死王爷的人是余年!是余年!”

      主司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心道:这庸王妃莫不是魔怔了。

      殊不知此刻的余府,人间炼狱,悄然逼近。

      电闪雷鸣,狂风骤驰,唯独乌云之下,雨点落不下来。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厅堂内那张雕花太师椅,余老爷蜷缩其上,手中紧握一盏冷茶,眼神涣散,额上冷汗涔涔。

      他已三日未眠。

      每闭眼,便见一红衣女子立于床前,发如枯草,眼如空洞。

      他问她是谁?

      她说:“来索你命之人。”

      “你是……茶茶!”余年不敢置信,茶茶早就被在野庙谋害,他用了咒术让其永世不得投胎,不得化成厉鬼。

      “怎么可能是茶茶,茶茶已经死了,晚宁也死了,为了他们余家……死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厅堂里回荡,像被风吹散的灰烬。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风卷着雨扑入,烛火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步履僵硬,衣袂拖地,发出“沙沙”声,仿佛枯叶在泥泞中爬行。

      她面容惨白,唇无血色,不是茶茶,是晚宁。

      “父亲,女儿带母亲回来了。”

      她笑的开怀,像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天真单纯。

      张氏三月前就死了,当着渡魂玄女的面被魔族吞噬,张氏魂魄……没有消亡?

      难道说,这一切,明姝骇然不已。

      必她骇然的还有余年余老爷。

      见到晚宁的那刹,余老爷害怕惊慌出生,伴随一阵雷响,谁人也不知老爷院中发生何事。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婴儿啼哭,似又回到张氏难产的雨夜。

      阴森恐怖的女鬼朝他走来,余年再也经受不住神经发疯,疯狂的撕扯头发,最后竟然将自己的头发连带头皮给扯了下来。

      鲜血淋淋,从他头顶滑落,落在他鼻尖间,嘴里,他张满是血液的嘴发出痛苦哀嚎。

      等明姝赶来时,余老爷死了。

      婴儿不停啼哭,明姝看向那个婴儿,在看向屋檐,曾几何时她收走了张氏魂魄,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晚宁的气息还在余府,她在报仇,最后一人……是谁。

      “茶茶早就死了,死的很凄惨。”晚宁说。
      这一切要从我的母亲说起。

      ……

      “娘亲”

      那是一个明媚的天气,一个粉糯小女孩举着形似“木块”的东西朝张氏妇人欣喜奔来。

      正当她不明所以,面前又出现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满心满眼望着她。

      “冷不冷啊晚宁,我的孩子,快下来,树上危险。”

      “娘亲,我不怕。”

      冬日过去,春天来临。

      春花绽放漫山遍野,桃花开的正艳,小女孩从那棵桃树跳了下去。

      她脸颊泛着淡淡红晕,鼻尖发红,声音奶声奶气,“师父说桃木可以辟邪,我摘几枝回去做成桃木剑放在娘枕头下,夜里娘就不会做噩梦了。”

      “哎哟,我的好孩子。”张氏听到这话心暖不已,还是担心小女孩在树上不安全。

      “娘知道了,宁儿,我的好孩子,快下来。”

      张氏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心疼不得了,亲了又亲。

      “脸都冷红了,走,娘亲带你回家,给你做桃花酥吃。”

      张氏抱着小女孩进张府后,大门关闭,两个小厮也跟着进去。

      又是幻境。

      明姝回头四处观望,四周灰茫茫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生气。

      片刻之后,明姝只觉双眼昏花,好似一阵天旋地转,她便站在了一个小型廊桥上,山清水秀,芙蓉盛开,那小女孩又出现了。

      她坐在凉亭下照着荷花神韵认真雕刻。

      素木生化。

      张氏第一次冷下脸,强硬拉小女孩回家,哪怕她哭的声嘶力竭。

      明姝跟在她们后面,一步一步走进属于晚宁的世界。

      一阵秋风扬起漫天黄叶,她听到一声“母亲”。

      小女孩长大一点,小脸仍带着稚嫩,她抱着一副似贵女卧榻的木雕作品,躲在墙角抽泣。

      在她正上方是张氏。
      她板着脸,明显非常生气。

      然余年进入,才打破屋里冰点的氛围。

      张氏说,“晚宁整日跟着木匠左右,全没将心思放在正道上,小小年纪还学会了顶嘴,我看就是外面那群野孩子带坏了她!”

      “不是野孩子,他们是晚宁的师兄师姐,我也没有不务正业,这本来就是送给母亲的。”

      “你看她,还有没有顶嘴,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

      张氏气得太阳穴突突疼,余年这次也没站在她这边,说,“晚宁还小,不着急学那些繁琐礼节。”

      “孩子打小就该培养,我发现近年你总跟我唱反调,这孩子我管不了了,你爱管不管。”

      说完气愤离开,留下哭泣的晚宁和她父亲张演。

      ……

      “我不想去上京!不想去外祖父家!”见到余年晚宁再次哭诉起来,“我想留在祖母身边。”

      余年轻抚晚宁的头,满是心疼,“没关系晚宁,爹爹会陪你一起去的,上京繁华比无冬城好,更比槐安好,你祖母身体不便,不能长途跋涉,难道你忍心看着祖母奔波劳累?”

      “那就不去啊!我不喜欢上京!”晚宁使着性子反驳。

      余年似乎变得为难,长叹一声:“你是知道的,你母亲她不能再生育,她想你外祖母,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晚宁委屈说:“可我的好朋友都在汀洲,我不想上京,他们都不喜欢我,外祖父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们晚宁最招人喜欢,你母亲喜欢你不得了,她出身高门,才学渊博,才情更不输男子,品行更是高洁,若你得她亲自教导,爹爹也无憾了。”

      余年极力安慰晚宁,让她接受这个现实。

      晚宁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小声开口:
      “那可不可以把雕刻老师也接过来……”

      “还提他!”余年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晚宁也被他的表情吓哭。

      他不再温柔的解释,而带着高位者冷漠,“不要跟我提这个人,这件事绝不可以在你母亲面前提及,知道了吗?”

      “晚宁知道了。”

      花厅外站着几个穿绿衣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便往里面传话:“晚宁小姐到了。”

      晚宁局促的进入花厅,见上方端坐着老夫人,老夫人笑着瞧她:“晚宁丫头哭着闹着终于来了,快看,你母亲回来了。”

      原本局促不安见到老夫人得以缓解,听到老夫人此话,神情明显不自然起来。

      老夫人说:“快来,你母亲回来了。”

      只见老夫人身侧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端庄高贵的妇人。

      晚宁不敢立刻上前,自母亲进京后,喜欢给她立规矩,她不喜欢,但为了母亲高兴,用着不太熟练的动作行礼问安。

      张氏笑容温柔,热情走到晚宁身旁,心肝似的搂住她,眼底止不住的喜欢。

      她女儿容貌迤逦,将来必成大器。

      “幺女,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

      一句话,花厅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花厅旋转了起来,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明姝环视一圈华丽的屋子,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陈设摆件已然改变,她们又来到另外的地方。

      四周到处都是木头,还有一些未完成的木雕,满地木屑堆积成山,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茶茶,我做好了!”

      晚宁激动的从木屑中蹦出来,将雕出来的作品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上。

      那个叫茶茶的丫头,端起点心从屋外走来,见到桌案上几乎完美的盛开牡丹比晚宁还要激动。

      “小姐,你终于做出来了,夫人看到肯定会很开心的!”

      “走,现在就去。”晚宁难掩激动,兴奋的在原地打转!

      地上的木屑尘埃随之飞扬,像极了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阳光也偏爱她们,那一缕斜阳照射在她身上,宛若下凡历劫的仙子。

      明姝看的恍惚,她真的很美,美得不真实,也许这本就是幻境……

      “小姐等一下,你这样子出去夫人又该说你了。”

      晚宁看到镜中的自己,样子稍显狼狈,她扒拉头发上的木屑,有些着急:“快过来帮我。”

      “好。”

      丫鬟们一拥而上,速度帮晚宁梳妆,没过多久,晚宁抱着木雕欢喜出门。

      到了外院,晚宁第一个见到的是余年。

      余年应该刚回来,脸色不太好,心情似乎很沉重。

      见到喜笑颜开的晚宁,余年只是简单问了句:“是宁儿啊,去哪里。”

      “爹爹你看,这是我雕的牡丹,母亲她会喜欢吗?”

      晚宁抬的高高,满心欢喜让余年看见,余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气无力:“好看。”

      “爹爹喜欢吗?”

      “好。”余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敷衍道,“爹爹有事不陪你了,你去找你母亲吧。”

      晚宁满是期待的目光落了空。

      等余年走后,晚宁问茶茶:“爹爹好像不是很开心。”

      茶茶积极回应:“老爷肯定是累着了,夫人肯定会喜欢!”

      听到这个回答晚宁重新笑了起来。

      拐过一道弯,穿过长长的走廊,晚宁来到夫人的小院。

      那座牡丹木雕放置在杌子上,张氏并未多看几眼便叫人拿了下去。

      张氏走到晚宁身边,语重心长对她道:“宁儿以后不要做这些了。”

      晚宁再次落了空,神色黯淡下去,垂眼温吞问道:“为什么……”

      “这些不该是贵女做的,后些日长公主要去国公府参加夜宴,宁儿啊,你表现好一点,一定要让长公主记住你好不好。”

      晚宁愣了片刻,木纳的回答,“好。”

      “宁儿真乖,一定要给娘争口气,夺得第一贵女的荣誉。”

      张氏高兴极了,搂着她叫好孩子。

      晚宁问道:“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当第一贵女?”

      “这是一种荣誉,上京城的女子皆以第一贵女为标杆,凡她所行之处,众人无不退避三舍,以示敬畏,若得皇后亲赐‘第一贵女’之誉,那她的言行举止,皆成世家女子效仿的典范,宁儿还小,以后便知道了。”

      张氏又告诉晚宁今后不要出门,在家好好学习礼仪规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骑马射箭,样样不能落下。

      往后的日子,晚宁一直困在后院学习,春夏秋冬又一年春夏秋冬……

      画面模糊旋转,晚宁跑了出来,看着余年离开的背影哭着大喊:“父亲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宁儿不听话,惹父亲不开心了……”

      背影越来越远,她出不去,对方也听不见。

      “晚宁!”
      一声呵斥拉回思绪,张氏板着脸严肃走过来,严声厉问:“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母亲。”
      晚宁收回眼泪,有些委屈。

      “你父亲只是回去处理事务,不告诉你是怕你闹脾气,你这爱哭性子到底何时能丢掉!”

      “我……我不要父亲去宫里,父亲去宫里,第二日我浑身就疼……”晚宁惭愧不语,只听张氏训斥。

      “什么疼,不过是磕了碰了,有多疼,我看你就是为了逃避找的借口!”

      “不是的,真的疼……下面疼。”

      “又在找借口!你知道这京中有多少名门贵女,你再不上进,如何夺得第一!”

      晚宁来了情绪,眼泪滴落,小声低喃:“我又不想当第一。”

      这话张氏听了个清楚,她勃然大怒,对着晚宁院里的丫鬟怒斥道:“谁给你说的?谁教唆你说的?是不是你们在小姐面前胡言乱语!”

      晚宁吓一大跳,紧紧拉着茶茶,眼里的泪花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不想当贵女,贵女规矩好多,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一辈子被贵女的称号困住,就像母亲一样。”

      张氏勃然大怒,“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你的身份上京那些豪门小姐谁不知道?不争馒头还争口气,母亲就是要她们看着,我张少音的女儿不比她们差!”

      张氏说着眼底泛起泪花,酸涩和苦楚交织出来,“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星星,天上的月亮恨不得摘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哪一样没满足你!母亲就这个一个心愿,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那些人笑话我;当年嫁给你父亲,她们还是笑话我;接你进京,她们更是笑话我。

      宁儿,你就替母亲争口,好不好。”

      晚宁满脸愧疚,“不是这样的,母亲,我就是太累了所以才这样说的。”

      张氏态度稍稍变得柔和,“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晚宁知道。”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茶茶和一众丫鬟在夫人冷冷的注视下,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到底是谁,是谁带小姐离开别苑!”

      茶茶发抖的最厉害,一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敢接话。

      张氏寒冷的目光落在茶茶身上,“你说!”

      茶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晚宁被夫人的气势吓哭在地,晚宁的手还死死拽住茶茶,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你。”

      “母亲……”

      晚宁哽咽着似乎想求得张氏饶恕她这一回。

      此时的夫人气得面目狰狞,全然无往日温柔善良之态。

      “是你在小姐耳边乱嚼舌根!”茶茶的身体抖成筛糠,“拉下去,给我活活打死!”

      “不要啊母亲。”

      晚宁死死护住茶茶,抹开眼泪,立身挡在茶茶前面,大喊:“是晚宁错了,晚宁一定会一举夺魁成为上京第一贵女,求母亲放过茶茶。”

      张氏最厌恶晚宁软弱无能的姿态,面对晚宁这席话,她神情的愤怒减弱几分,声音依旧冰冷:“做不到该如何?”

      “不会。”晚宁眼神坚决,“晚宁一定会成为上京第一贵女。”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全部打死!”

      张氏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谢夫人开恩。”

      丫鬟们如蒙大赦,一个个面如死灰,尤其是茶茶,趴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抖动。

      晚宁抱住茶茶,声泪俱下,她也很害怕。
      ……

      “对啊,那时候的我好害怕,就像现在,母亲畏惧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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