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夏油杰觉得很泔

　　夏油杰边走到窗边问“是谁”，边让黑猩猩守在身边。

　　以往夏油杰并没有如此谨慎，但今晚从未有过的深夜访客，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呜哇”清脆的叫声传来。

　　是绘里的声音。这些天里，绘里依旧不好相处，但夏油杰和绘里一样，可以看见咒灵，又是绘里最喜欢的千里的朋友，慢慢两人也熟悉了。

　　夏油杰打开窗户，“绘里，你怎么来了？”

　　绘里两只肥嘟嘟的前爪，费力地扒着窗台，爪子旁边是块石头，绘里刚刚就是叼着它敲窗户的。绘里的两条后腿悬空无助地晃悠几下，借用夏油杰放出来托住它的咒灵，跳到它拖来的破旧塑料板凳上，再跳到地面，回头冲夏油杰叫了一声。

　　似乎是在叫夏油杰跟上。

　　夏油杰抬头看看窗外浓重的黑暗，又看向房门，视线像是穿过房门，看到了沙发上的丽子一样。

　　“等一下哦，绘里。”夏油杰对绘里说。

　　他打开房门来到丽子旁边，却发现丽子已经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太快了吧。夏油杰无语。

　　他让黑猩猩守着丽子，便爬出窗户，跟上了绘里。

　　于此同时，之前那群拎着啤酒，来敲门的人，正聚在路灯下聊天：

　　“老大，咱们这就走了？”

　　“我们弄点钱就是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把自己再搭进去。”

　　“可那个怪人怎么办？”

　　几人脑海又浮现了之前的画面。

　　当时，他们刚从居酒屋出来，人手一瓶啤酒往回走。岂料，几人在路过一个黑暗的小巷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男人衣衫凌乱，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像是从山里跑出来，茹毛饮血的野人。

　　几人的领头，那位“老大”皱眉上前推了他一把道：“你谁啊，识相点，别当道！”

　　没想到野人反手就推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纸包，让他拿到东川的店里打开。

　　“老大”知道东川。东川在这附近很有名，她只做女人生意，无论什么样的女人，进了她的店待上半天，出来后就变得格外好看。

　　她要价不低，但如果女人愿意在她店里，留下前后对比的照片，给她打广告，就能打折。具体几折“老大”不清楚，只是听说还有人拿着钱回来，要求东川删照片的。

　　女人钱真好赚啊。“老大”羡慕极了。

　　“喂，你听到没有？”野人将那纸包按在“老大”脸上，“快点去做啊！”

　　那纸包是热的，受到挤压，还往外冒出了带着温度的汁水，“老大”后退躲开。他摸了下脸，闻着像血的味道。

　　是带血的生肉……热的……是从活物上刚取下来的吗？

　　“老大”害怕极了。他双腿发软，像是被鬼掐了嗓子般，虚弱地喊：“快、快报警啊！”

　　“老大，你在说什么啊？”旁边的小弟挠挠头，“因为聚众闹事，我们刚从警察局出来。老大不是说，这几天我们要安分点吗？”

　　可对面的“野人”不给他们闲聊的机会，抄起纸包，重重摔在他们中间，纸包里的碎肉，溅了他们一身。

　　“什么东西啊？”

　　几人在原地，骂骂咧咧地跳脚。

　　“野人”抱着胳膊远远看着。

　　那些碎肉像是有黏性般，黏在几人身上不停蠕动，一种不详的气息在小巷里弥漫。

　　远处，骤然拔起一个3、4米高的黑影，路灯照耀下，那是个头颅组成的蛇形咒灵！

　　它直扑而下，散成了一地滚动的头颅，咬住几人，不断舔舐着他们身上粘着的碎肉，而没舔到碎肉的，便贴在几人耳边问，“你看到我的头了吗？”

　　几人尖叫，逃跑，却被头颅绊住手脚。

　　头颅密密麻麻地，咬住他们的四肢，喉咙、下巴等等地方，往不同方向拉扯。

　　“野人”远远地问：“你们还不愿意为我做事吗？”

　　“愿意，我们愿意！”“老大”大喊，“救救我们！”

　　“野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头颅放开了几人，趴在不远处，围成一个球形不断盘旋。

　　之后，他们便带着湿淋淋的纸包，来到东川店前。

　　此刻的冷风一吹，放在裤兜的纸包，冰了“老大”一个哆嗦，直接换回了他的神智。

　　“老大”一边掏裤兜，一边呵斥道：“什么怪人？说不定就是个普通路人，只是哥几个酒喝大了，看错罢了。”

　　他的手碰到纸包，稍一用力，纸包便烂了，里面的东西像稀泥般，漏了他一口袋。而他的背后，又扬起了一道3、4米高的黑影！

　　“真是愚蠢。”站在对面5层高的商城天台上的“野人”抱怨道。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那赫然就是消失已久的五条凉太！

　　“这些连咒灵都看不到的普通人，为什么不乖乖地为我所用，搞得我什么事情都还要自己去做，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原本是想让那几个普通人闯进东川店里，再让纸包吸引来的咒灵，吃掉那些见过他的普通人们，最后他再出现救下夏油杰，让夏油杰乖乖跟他走。

　　虽然那个人头咒灵不弱，以前的他一定打不过，但现在……

　　他抬起左臂，借着月光，看向自己左手的位置。

　　那里被土黄色的符纸，包裹成圆球状。它缓慢地收缩放大，像颗缓慢跳动的心脏。符纸上渗出的血迹正在慢慢扩大。

　　五条凉太的思绪回到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通过所谓的“占卜”，又立下束缚，从“帐”拿到了两个东西，一个笼子和一个黑色盒子。

　　笼子里有只垂垂欲死的大狗，脖子上有个鲜红的肉球，足足有人头大，还在不断跳动。

　　盒子里放着把匕首和一封信，信上写着：

　　“那个肉球的名字叫‘赤瘤’。先说结论，‘赤瘤’里有有个术式‘定点’，只要将‘赤瘤’里的血液留在目标身上，3个小时内，500米范围内，便可以用‘定点’，获得目标躯体的任何部位，无论是咒术师的心脏，还是咒灵的咒力核心。换而言之，只要满足条件，‘定点’可以杀死任何人，或是咒灵。”

　　五条凉太的心砰砰直跳。他小心地抚平被他捏皱的信纸，继续往下看。

　　“很久很久以前，‘赤瘤’的，应该算是主人吧？总之，那时的加茂家，出了个倒霉蛋，术式也是‘定点’，是将血留在目标身上，十米范围内，能获得目标的头发、皮屑之类的东西。”

　　“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废物的术式，十米范围，这么近，还不如直接上手去拿人家的头发呢，还省得把血留给别人，当诅咒的靶子。”

　　“后来那个倒霉蛋，脖子上又长了个肉瘤，眼看着人快不行了，他又不想死，便爬到我门前，求我治他。我便拿着刀帮他把肉瘤割了，他叫得可惨了，血流了一地，怕他死了，我还偷偷用反转术式治疗了一下。”

　　“你猜怎么着？倒霉蛋好了没几天，脖子上的肉瘤又长出来了，哈哈哈，是我故意没给他割完的。好不容易有个得这种病的咒术师，这么能让他随随便便就好了呢？”

　　五条凉太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前前后后我又帮他割了许多次，我还把他的肉瘤安到普通人、别的咒术师身上，都没用。我便不想管他了，结果，却发现肉瘤能吸引咒灵。原来肉瘤不光吸收了倒霉蛋大量的营养，也吸收他大量的咒力。”

　　“之后我便一心研究他的肉瘤，没怎么关注他了，等到了我给他割肉瘤的时间，却发现他已经被咒灵吃了。真废物啊，堂堂一个御三家的咒术师，居然被咒灵吃了。”

　　“害得我的研究，都进行不下去了。”

　　“我顺着残秽，想去看看那只胆敢吃了我实验器材的咒灵，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没想到，我又发现了一个惊喜！”

　　“吃掉他的咒灵，脖子上也长了肉瘤，嘴里也不停念叨着‘我不想死，求您救救我’，和倒霉蛋一模一样！而且相比较咒物，它居然更喜欢吃人！和其他咒灵完全不一样！”

　　“它越吃人，脖子上的肉瘤就越大。直到某天，肉瘤不长了，咒灵也不再说话了，变得和其他咒灵一样了。我便把肉瘤割下来，在其他人、咒灵身上做实验。”

　　“实验过程就不细说了，你也等急了吧？诶呀，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讲过去，是我没控制住，真是不好意思。”

　　“总之，‘赤瘤’，就是后来从咒灵身上割下来的，它继承了倒霉蛋哪怕放弃一切，都要活下去的意志。只要你让它寄生，存活，便可以使用它的术式‘定点’，而它则会吸收你身上的一切力量，来供自己生长。”

　　“因为‘赤瘤’不是人，它无法分别什么是需要的，它吸收的力量，自然也包括咒力，然而它吸收太多咒力，反而会陷入类似消化不良的睡眠状态，不再生长，直到它消化完咒力。”

　　“而这也是‘定点’术式升级的原因，这些年里，‘赤瘤’吃撑过许多次，也消化过许多咒力。这么多次进化，‘赤瘤’，从原来的一个可以轻易被人拔除的普通诅咒，到变成咒物，再到现在，已经是不输‘宿傩手指’的特级咒物了。连带着里面的术式‘定点’也升级了。”

　　“你用‘赤瘤’时，直接用咒力，将它灌到睡眠状态，不然它越长越大，直到把你吸成人干。你用‘定点’也是，‘赤瘤’是只进不出的咒物，‘定点’术式调动的，只能是你灌给它，它转化过，却没能吸收的临时咒力，无法调动它已经吸收好了，存下来的本源咒力的。”

　　“临时咒力不足，它便会脱离睡眠状态。”

　　“你记得时常修剪‘赤瘤’的大小，‘赤瘤’体积越大，吸收的营养越多，对人体的负担也就越重，而且体积越大，它转换咒力的速度越快。‘赤瘤’本身是咒物，无法摧毁，也无法长大，能切掉的，也是它吸收营养，新长出来的部分。”

　　“对了，切下来的部分虽然没有太多的咒力，但毕竟拥有一丝高等诅咒的气息，便能源源不断地吸引咒灵，很神奇吧。要不是现在实验器材越来越难弄了，我都不舍得把它给你。”

　　“不过，你是我亲爱的盟友，当然和器材们不一样。所以，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一个礼物，是把有麻痹作用的匕首咒具，哈哈哈，你一定很喜欢吧？”

　　五条凉太打了个寒噤。无论什么时候他想到那封信，他都会觉得难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寄生实验，他总算能掌控“赤瘤”，也就能回五条家了。不然，大长老一定会抢走“赤瘤”，说不定还会拿出去卖钱。

　　现在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再带上“六眼”看重的小咒术师，大长老也不敢为难他了吧。

　　此时，他身后远处的楼梯间的背面，有两个小小的影子动了动。

　　正是绘里和夏油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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