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垂涎

　　排斥与渴望交织，两个人指尖的血液融在一起，希明手指温度升高，伤口周围的血液迫不及待渴望征服一切外来入侵。

　　皓与载体蛋白疯狂拉扯，源源不断的载体蛋白生产出来，可是这还不够，一部分已经结合本体皓物质的载体蛋白企图安抚已有的皓物质，它们想短暂与皓分离，然后去黏合新的血液中的皓物质。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原本指尖酥麻的感觉早已经升级成为了全身的痛楚，希明就快压制不住皓与载体蛋白的相互作用。

　　“看着我。”谢尔盖盯住希明的眼睛，“别晕。”

　　希明无法自控地流泪，她看着谢尔盖的蓝眼睛，试图抽出手指，从来源中断痛苦。

　　可是谢尔盖将她的手抓得很紧。

　　忽然，希明忽然像感受到手一样感受到了身体另一个部位在胀痛，这个器官似乎在颈椎下方，这就是所谓的屏障？

　　谢尔盖也不好受，虽然他能够自如地控制体内屏障开关，但是也无法避免排异反应，尤其是希明的皓浓度远高于他。与其他物质不同，皓不会自发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而是相反，在无外力驱动下将会从低浓度流向高浓度。

　　因此，如果希明不再做些什么阻止这种自然趋势，谢尔盖体内地皓将会流失，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体内稳态失衡。

　　“我找到了！”她用力眨眼，清空眼眶内几乎要遮住视线的泪水。

　　下一秒，她感到浑身轻松，屏障被打开，释放出了一种分子物质，破坏指尖周围的载体蛋白，使得少量皓物质变成自由态，与刚刚被迫生产的多余载体蛋白重新结合，从而避免谢尔盖伤口处的皓被占领，也避免了希明体内的载体蛋白过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也握住谢尔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导致两人的手都被掐得发白。

　　很快，越来越多的分子物质从希明颈椎下方涌向指尖，这些分子破坏载体蛋白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载体蛋白生长的速度，希明指尖处的皓重新成为自由状态，流向谢尔盖的伤口，寻求那里的载体蛋白。

　　就像浓墨滴落到清水中，谢尔盖感受到了侵染，它像絮状物一样撩动体内的细胞，又像暖流席卷血管。

　　他猝然放手，起身，脱离了和希明的血液联系。

　　希明抬头看他：“成功了么？我已经将你短暂标记了？”

　　谢尔盖神色复杂，对希明点点头：“你学的很快。我以为不会这么顺利。”

　　“可是，为什么你的脸色不太好？”希明的身体慢慢恢复，在谢尔盖抽手的瞬间，她的大脑也发出指令，将后颈下方的屏障重新闭合。

　　谢尔盖移开视线，回答道：“除非必要情况，没有人会乐意被别人标记。”

　　希明探究道：“是心理上的不乐意，还是身体上的？”

　　谢尔盖没有回答。

　　希明曾经看过一些ABO设定的小说，其中的标记通常都带有一对一的仪式感，可是这个异世界的短暂标记似乎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这里，短暂标记只是短时间内提升另一方战斗力的方式，常用于团队作战。

　　然而，在战斗情况下，高度紧张与强有力的行动会令人忽视因为被标记而带来的身体怪异感，可是现在他并不是在战斗，被短暂标记就像平静的湖水中被投入石子，不，是被种下带有旺盛生命力的水草。

　　因此，谢尔盖感到十分不适，既有心理上的不适，也有身体上的。他没有再向希明过多解释。

　　“这种标记的效果会持续多久？”

　　“直到新输送的皓被消耗完。”谢尔盖道。

　　希明继续提问：“如果我现在再进行皓浓度测试，是不是会比原来低？”

　　谢尔盖解释道：“会，但是很快会恢复。你身体内的皓浓度是由皓承载量决定的，你的承载量很大，即便损失一些皓，也能很快通过饮食甚至呼吸补充。”

　　希明立刻就想到：“难怪叫做短暂标记。短暂的意思是说，我只是给了你一点点暂时能用的皓，却无法提升你的皓承载量？”

　　“是。”

　　“那么，有永久标记吗？”她推测，既然有短暂标记，就应该会有永久标记，否则直接就取名为标记就好了，何必在前面添加一个修饰词。

　　谢尔盖开始有些不耐烦：“以后再说，我们先出去找另外两个队友。”

　　他示意希明回头，看向身后浮现的电子屏。只见上面写着：

　　28号与299号匹配成功，请坐上飞行椅自行寻找剩余两名队友。

　　“自行？”希明挑眉。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谢尔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还认识谁。”

　　“蓝旗，李天，还有史蒂芬。”

　　谢尔盖意识到希明恐怕如他一样，没什么朋友。

　　二人的座椅已经被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辆悬浮跑车，甚至还有个方向盘，就是缺了个车盖。

　　希明自觉地进入左边的驾驶座，虽然她没什么战斗能力，当个司机还是可以的。

　　谢尔盖显然也是想开车：“那是我的座椅。”

　　希明“啊”了一声，在座椅侧面看到了28号的标签：“没关系，我来开吧。”

　　谢尔盖抬了抬眼皮，腿一跨，坐进了299号座椅。

　　“右转，去前面第二个木屋。”他很快下达了指令。

　　“那边有谁？”希明好奇谢尔盖为什么这清楚下一步该去哪里。

　　“蓝旗。”他道，“我听到她在空中一直许愿要和你在一起，声音大致在二号木屋的方向消失。”

　　“可是我没有选择她。”希明纳闷，“这一片树屋似乎都是给匹配成功的人准备的，你确定没有听错？”

　　“呵呵。”谢尔盖冷笑两声。

　　希明还没来得及琢磨谢尔盖的笑声是什么意思，就已经飞到了并不算远的2号木屋旁。他们任意在屋子的一侧廊桥停泊飞椅。

　　谢尔盖率先下车，很没有礼貌地推开树屋门。

　　“谢尔盖！”蓝旗惊喜叫出声，“你落单了吗，刚好，我们一起去找茉莉。”

　　希明刚要随着谢尔盖迈入木屋，就听到里面又传来熟悉的男声：“你也配对成功了？”

　　是史蒂芬的声音。

　　“茉莉？！”蓝旗冲过来，更加惊喜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和谢尔盖一起，你们——”

　　蓝旗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搞不清状况的还有希明。

　　“你和史蒂芬互选了？”

　　“是啊。”蓝旗有些讪讪道，“我是想选你的，我觉得你肯定是花火1号，谁知道选的时候，看错分类了，竟然选成了朝阳1号。”

　　“还是看到我，你才意识到自己选错了。”史蒂芬有些好笑地补充道。

　　“我是花火2号。不过，朝阳1号，是史蒂芬？”希明更加惊讶。

　　“我们不要朝阳。”谢尔盖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蓝旗着急，似乎想说什么。

　　“开个玩笑。”谢尔盖的神色罕见地轻松下来，他上前去，与史蒂芬站在一起。

　　“好冷。”蓝旗咽下口中想说的话，抱住胳膊，就连希明也被这个冷笑话冻僵了。

　　史蒂芬则似乎很习惯谢尔盖冷不丁地来一下，显然他们相熟很久了，已经有一定默契。

　　之前填写问卷时，蓝旗将自己的选项告诉过史蒂芬：“我知道蓝旗选了什么，她是千手6号。”

　　千手6号，意味着蓝旗非常符合谢尔盖的强千手标准。史蒂芬的皓能力也很强，更加符合，可是他为什么会被分到朝阳？朝阳的选人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蓝旗三番两次看着希明欲言又止，希明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可爱，道：“我不敢赌你是6号，但是我知道谢尔盖是2号。”

　　“我就说，你肯定不会不想选我的！”蓝旗重新高兴起来。

　　希明问史蒂芬：“你是怎么确定她就是千手6号，千手19号、34号都是同样的选项。”

　　史蒂芬道：“以她的实力，不会是19号。”

　　希明无法判断哪个是蓝旗，是因为她对皓能力的感知太弱了，并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就好像一个班级内的前几名彼此心里都有数，6和19虽然只差了13人，对于熟悉皓的人来说，其中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而对于希明这个皓能力前100都挤不进去的人，第1名和第20名都很强，她并不能清楚的分辨其中的差别。

　　史蒂芬看向身边的谢尔盖，问道：“你怎么知道希明是花火2号？”

　　还没等谢尔盖回答，希明就抢先道：“他不知道，他只是想找和他一样的2号。”

　　“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史蒂芬摇头。

　　谢尔盖言简意赅，点名希明在团队中的价值：“白茉莉可以短暂标记。”

　　“既然如此——”史蒂芬立刻明白了谢尔盖的意思，“我们四个组队吧。”

　　“好哎！这样我们有两个千手，还有超强的花火和朝阳！所向披靡了。天哪，我都不想飞升了，咱们在蓝星肯定超有前途的。”蓝旗喜忧参半道。

　　“不过，李天怎么办？”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抛弃他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谢尔盖道，“我也不要弱者。”

　　“李天哪里弱了？！”蓝旗有些不满谢尔盖的态度，“毕竟我们是通过李天认识的，现在过河拆桥了，你怎么还能一脸理所当然？”

　　“否则呢？你可以当好人，你去和他一起？你的队友史蒂芬同意么？”

　　史蒂芬打断二人的争执，盖棺定论道：“为了新团队的利益，舍弃一部分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赞成。”希明立刻支持史蒂芬的话。

　　蓝旗看着希明，似乎有些埋怨她为什么不开口支持她，她有些无奈道：“好吧，但是如果后面再遇到他，我们得帮助他。”

　　史蒂芬看了一眼谢尔盖，对方没有发表反对意见，于是他对蓝旗点点头：“好。”

　　希明没有多做解释，既然她无法割舍谢尔盖这个大腿，也不想失去朝阳1号和蓝旗，即便内心有一丝对李天的愧疚，她也会压制这种愧疚，因为她清楚自己不会改变最优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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