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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越北·烟莲篇二
这一声呵斥,将忙碌的几人视线都招了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院门口,一席红衣的女子气喘吁吁的扒着大门的木框。那红衣貌似不是普通的衣服,极像是嫁衣,而她轻扶胸口的左手上,似乎还握着金色的嫁冠。
细看去,她发丝凌乱,妆面也有些花了,像是刚刚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冲几人喊着:
“你们再做什么??”
舒籁见女子面上带着怒意,最先开口道:
“姑娘,你误会了...”舒籁的话还未尽就被女子打断了:
“我误会什么了?”她鼓起勇气往院子里迈步而来:
“她哭成这样,难得不是因为你们几个吗?!”
“我告诉你们,再不放了她我就去报官了!”
女子声音大的有些嘶哑,而舒籁明显的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明明也在害怕,还非要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江远歌是绝不敢去报官的,因为她现在也正被官家找着,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她又势单力薄,只能这么说,想唬住他们。
可惜这几人看起来并不笨,尤其是那个手上拿着卷轴的,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在观察着什么,而且好像还真让他看出来了啥。
江远歌压了压有些慌乱的心跳,继续壮着胆子说道:
“罢了,”
“我看你们的衣着打扮,虽不像官家人,但也不像穷乡僻壤里的混子,想必都是过路的,”
她咽了下酸涩的咽喉,挤出来一句话:
“...这样,你们把她给我,我就当没看见你们。”
江远歌的话后,面前几人是一阵的沉默,就连刚刚还在哭闹的郭鸢此刻都安静了下来,郭鸢虽然年龄不大,但她不傻,她心里有数,她怎么闹这几个人都不会对她怎么样,不然她也不敢一直这么闹。
但面前的这个红衣服散头发的人,天知道是来做什么的,郭鸢想着,竟有些害怕了起来,破天荒的往岑棋旁边缩了缩。
江远歌也注意到了她后退的动作,她正诧异,就听见到离她最近的人突然上前了一步,她一惊,也向后退了一步。
舒籁注意到她警惕的模样,止住了向她走近的步伐。
“姑娘,你真的误会了。”他语气沉稳,而眉眼处又不似安平枭那般淡漠,因此,他给人的感受意外的温柔。
这对江远歌来说,是极其陌生的感受,她愣了愣,竟真生出了听他说完的耐心。
舒籁见她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
“我们一行人从远疆而来,此番进城是为了收些粮食,她是我侄女,家中生变...不得已才将她带在身边,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这才...让姑娘误会了。”
舒籁一句句说着,没一句是真的,却也没一句听起来是假的,他面上那失落的样子,连在他旁边、离他最近的玲福都觉得真有这回事一样。
江远歌自是在他的这番说辞下茫然了起来,她看着一脸失落又真诚的舒籁,和他身后那几个...一脸沉默的人,有些意外:
“当真...如此?”
“当真。姑娘诺还是不放心,那在下便同姑娘去一趟官府,解释清楚。”舒籁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江远歌听到官府不由得的心虚一下,她这样都尚且不敢去官府,更不必说他了,可他居然还是主动提出要随她去,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这下,舒籁在江远歌心中的形象变得真诚了起来。
她的紧张也逐渐缓解了下来,她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不...不必了,是我太敏感了,误会了几位,但是女孩毕竟同男孩不同,你们也不能这么带着。”
“不然被其他人看见了,恐怕也会像我那样想。”
舒籁听着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郭鸢,她现在安静得很,只剩几声收不住的抽泣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姑娘可有什么好法子?”
“只少找个女子照顾她吧。”江远歌想都没想就回答着,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些人匆匆忙忙的来,哪像找得到女子的人。
可没想到舒籁当真诺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多谢姑娘。”
江远歌在他认真的道谢下无所适从的干应了一声,她回头看了看院门,猛然记起了什么,立刻转身向外赶去,只匆匆留下一句话:
“我还有事,便先如此!”
舒籁抬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暗了下神色。
他刚刚看到那女子被风扬起的红衣下,那手肘处满是一条条红痕,像是被什么绑过,或许是麻绳,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而她颤抖的身躯下,是微微弯曲的身形和满是血丝的双眼,舒籁相信她原本应当生的很漂亮,但现在透出来的只有狼狈和伤痕。
除此之外,看她听到官府两字时发怵的表情,他便知她定然是在官府那挂了名的,不然刚刚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舒籁深叹了一口气,眼间却未见丝毫放松,他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跑到了这里?
“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玲福诧异的看着半晌都没移动过脚步的舒籁。
“...无事,等天色暗下来,我们就走。”他摇了摇头,和几人一同回到的房屋中,落座于一旁静静等待着夜深。
他们要趁夜色赶路,去找将军他们。
————————————
“将军,这何锵竟无赖至此!不放人还反倒和将军提条件?!”郭御坐于临时搭建的军帐中,一旁的副将陈轲忿忿不平的对着帐外不远处的地方破口大骂。
何锵提出要见安平枭才肯放人后,郭御没有直接答应,反倒在他旁边几里的地方扎营,派人传话说除非亲眼见到郭鸢无事,否则不答应。
没想到,何锵仅仅只是回传了一句:
免谈,让安平枭来要人。或者有本事,就自己杀过来抢吧。
郭御听着这句话脸瞬间黑了下来,陈柯见将军情绪不对,似乎真的有起兵之意,便抢先一步替他骂了出来。
陈柯深知将军决不能贸然起兵,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安平枭正有一队镇骑军就在不远的城外。
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入城,名头也很简单,铲除越兵。
郭御诺此刻和何锵兵戎相见,会发生什么根本不言而喻,决不能让安平枭坐享渔翁之利。
陈柯一边面上带火,一边思索着,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想着想着,他突然有了些想法的又对郭御道:
“不过…将军,卑职觉得有些许蹊跷。”
郭御阴沉的眉眼微微抬了下,示意他说下去。
“昨夜我们赶去的时候,那些越兵分明是死去了的,诺掳走鸢儿小姐的人是越兵,那杀越兵的是何人呢?”
陈柯的话像锥子,将郭御因愤怒制造出的不理智屏障击碎,他反应了过来,此事定然有第三方的参与。
何锵点名要见安平枭,难不成此事和他有关?
郭御思考了一会,决定先不顾其他,当下他必须确定郭鸢安危与否,既然不知在谁手中,那便都拉到明面上来吧。
郭御从榻上站起,招来传信的人:
“你去告诉何锵,他说的我同意了。”
随后他往帐外走去,对陈柯道:
“准备整兵,去城外。”
“是。”陈柯见郭御冷静下来,便松了气,跟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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