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魔神在线摆烂

　　天恒山的月光像是被盐晶过滤过，带着淡淡的粉紫色光晕。魈掌心的盐晶碎片融入皮肤时，脖颈处的咒印突然泛起涟漪，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不再尖锐，反而像潮水般温柔地退去，最后定格在赫乌利亚微笑的侧脸——那是他刚被赐名时，她用盐晶为他包扎伤口的模样。

　　“魈？”归终试探着唤他，机关鸢在头顶盘旋，盐晶羽毛的光芒与咒印的红光交织，竟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将周围徘徊的记忆光影轻轻拢住。

　　少年站起身，长柄武器自动回到手中，只是这一次，武器上的青光里多了点粉紫色的暖意。他看向那条盘踞在脚边的小蛇，蛇眼的粉紫色光芒柔和了许多，七寸处的咒印正与他脖颈处的咒印同步闪烁，像两颗遥相呼应的星辰。

　　“它好像……没有恶意。”阿萍捡起地上的铃铛，轻轻摇晃，铃声里的焦躁散去，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记忆光影们听到铃声，纷纷停下脚步，赫乌利亚的影子甚至伸出手，温柔地拂过归终的发顶，像在替她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归终的眼眶又热了，她别过头去擦了擦，义肢的指尖却不小心碰掉了鬓边的琉璃百合。那朵花落在地上，被马克修斯的火焰光影轻轻托起，花瓣上瞬间燃起细小的火苗，却不烫手，反而暖融融的，像灶膛里的余温。

　　“它们在跟我们告别。”阿萍的声音有些哽咽，骨笛不知何时又被她握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笛身的龙鳞绳子，“吸收记忆不是为了害人，是想最后看看我们……看看璃月。”

　　小蛇突然动了，它顺着魈的裤脚爬上他的手臂，盘成一个小小的圆环，蛇头轻轻蹭着他的手腕。魈低头看着它，忽然明白了什么，抬手解开长柄武器上的布条——那布条里裹着归终送他的符牌，牌面上刻着盐花与铃铛的图案。

　　符牌接触到小蛇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小蛇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蛇眼的粉紫色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颗水滴状的盐晶，嵌在符牌中央。而那些徘徊的记忆光影，也随着光芒的绽放渐渐消散，消散前，赫乌利亚的影子对着魈挥了挥手，口型像是在说“好好活着”。

　　光芒散去后，天恒山恢复了宁静。移宵导天真君的鹿角上，暗红色藤蔓已化作灰烬，只留下几片莹白的鹿毛，在风中轻轻飘落。归终捡起一片鹿毛，发现上面沾着点极细的金色粉末——那是若陀龙王的龙鳞碎屑，不知何时落在了这里。

　　“它……融进符牌里了？”归终看着魈手中的符牌，盐晶嵌在中央，像颗会呼吸的宝石，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魈握紧符牌，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搏动，像极了心跳。他试着将仙力注入符牌，盐晶突然亮起，一道粉紫色的光纹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与脖颈处的咒印相连，咒印的颜色瞬间淡了大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像道温柔的疤痕。

　　“好像……不疼了。”他轻声说，长这么大，脖颈处的咒印第一次没有灼烧感，反而暖暖的，像揣着块晒过太阳的盐晶。

　　归终和阿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机关鸢在头顶发出欢快的鸣响，翅膀上的盐晶羽毛折射出彩虹，落在三人身上，像场迟来的祝福。

　　下山时，他们在山脚遇到了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黑石般的巨龙正用鼻尖轻蹭山壁，像是在与沉睡的移宵导天真君告别，看到魈手中的符牌，龙瞳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低低地龙吟一声，像是在祝贺。

　　“地脉的煞气散了。”摩拉克斯看着天恒山的方向，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些执念，终于找到了归宿。”

　　魈举起手中的符牌，盐晶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它说……谢谢。”

　　没人奇怪他能听懂符牌的声音，归终甚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可别再一个人扛着了，符牌要是闹脾气，我这儿有机关锁能治它。”

　　阿萍也跟着笑：“要是它想听曲子，我随时能吹骨笛。”

　　少年的嘴角难得扬起一点弧度，他低头看着符牌中央的盐晶，忽然觉得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些牺牲与遗憾，都化作了这颗盐晶里的暖意，不再是负担，而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夜风带着山林的清香吹来，远处的璃月港灯火璀璨，码头的铃铛声隐约传来，与符牌的轻响交织在一起。若陀龙王突然仰头龙吟，声音震彻山谷，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为那些被记住的名字，发出最悠长的祝福。

　　只是没人注意到，魈符牌上的盐晶深处，有一道极细的暗红色丝线，正顺着他的血脉，悄悄往心脏的方向游去。而在层岩巨渊的封印深处，那块黑石的裂缝里，渗出了最后一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地时化作一个模糊的符号，与盐晶里的丝线遥相呼应。

　　春汛过后，璃月港的码头又热闹起来。归终的机关坊推出了新的货运机关，说是能抵抗深海的暗流，船身两侧装着旋转的铜叶，转动时会带动铃铛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远听像极了赫乌利亚发尾盐晶坠子的碰撞声。

　　“你这机关船倒是越来越花哨了。”阿萍靠在坊门的柱子上，手里转着新做的骨笛，笛身上刻着海浪的纹路，“昨天试航时，连海鸥都跟着船飞。”

　　归终正蹲在船底调试齿轮，义肢的指尖沾了些机油，闻言抬头笑：“要的就是这效果。以前赫乌利亚总说，船要有点生气才好，不然在海上漂着多孤单。”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盐晶瓶，往齿轮缝隙里倒了点粉末——那是她从层岩黑石的灰烬里收集的，说是能让金属更顺滑。

　　阿萍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归终义肢的关节处。那里缠着圈红绸，红绸末端缀着颗小小的盐晶，是用魈符牌上掉下来的碎屑打磨的。自从天恒山那晚后，归终总爱往机关里掺点盐晶粉末，像是在偷偷留下什么念想。

　　“对了，魈呢？”归终拍掉手上的灰，“说好今天来试试新船的承重。”

　　“估计又被帝君叫去处理魔物了。”阿萍吹了声口哨，骨笛声惊飞了坊檐下的麻雀，“不过他昨天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她从袖中摸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块不规则的盐晶，晶体内冻着片完整的琉璃百合，“说是在绝云间的崖壁上找到的，能当机关船的压舱石。”

　　归终接过盐晶，指尖抚过晶体里的花瓣，忽然笑了：“这小子，还挺会找东西。”

　　两人正说着，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坊门口。他比上个月又高了些，青色的衣袍下摆沾着点泥土，长柄武器斜背在身后，符牌用红绳系着，贴在胸口，盐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试船吗？”少年的声音比以前清朗了些，脖颈处的咒印只剩下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归终把盐晶往机关船的舱底一放：“正好，看看你这‘压舱石’够不够分量。”

　　机关船驶离港口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归终操控着船舵，阿萍坐在船头摇晃铃铛，魈则站在船尾，望着逐渐远去的璃月港。符牌贴在胸口，随着船身的晃动轻轻发热，里面传来微弱的搏动，像是有人在与他同步呼吸。

　　“说起来，”归终突然开口，“上次那条小蛇，会不会是赫乌利亚的残魂化的？”

　　阿萍的铃铛声慢了下来：“有可能。她的盐晶之力最擅长凝结执念，说不定是舍不得我们……”

　　魈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符牌。他能感觉到盐晶深处，那道暗红色的丝线正随着船的颠簸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他试着用仙力去触碰，丝线却突然缩回，符牌的温度也降了几分，像是在闹别扭。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平面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浪涛。那浪涛来得极快，里面夹杂着破碎的船板和扭曲的鱼骨，浪尖泛着诡异的红光，与符牌里的丝线颜色一模一样。

　　“是深渊的余孽！”归终立刻转动船舵，机关船的铜叶飞速旋转，铃铛声变得急促起来，“阿萍，用骨笛引开它们！”

　　阿萍的骨笛调子陡然转厉，尖锐的音波撞在黑浪上，激起无数水花。魈的长柄武器瞬间出鞘，青风卷起的同时，符牌突然爆发出粉紫色的光芒，盐晶里的琉璃百合虚影在光芒中绽放，竟在船身周围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黑浪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扭曲的鱼骨在盐晶光芒中迅速消融。可浪涛越来越多，像是无穷无尽，屏障表面开始出现裂痕，符牌的光芒也越来越暗。

　　“它们在怕盐晶的力量！”归终喊道，“魈，把符牌的力量催到最大！”

　　魈握紧符牌，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盐晶深处的暗红色丝线突然剧烈跳动，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赫乌利亚在归离原种下的盐花田、马克修斯灶台前的火光、移宵导天真君鹿角上的晨露……所有画面最终汇聚成一道温柔的女声：“用你的心，护着他们。”

　　“啊——”少年的仙力骤然爆发，符牌的粉紫色光芒彻底笼罩了机关船。那些黑浪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退散，浪尖的红光在光芒中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极小的暗红色鳞片——与层岩那条小蛇的鳞片一模一样。

　　当黑浪彻底散去时，机关船已驶回璃月港的范围。归终瘫坐在船舵旁，义肢的齿轮卡得咯吱响；阿萍的骨笛上多了道裂痕，显然是催力过度；魈的脸色苍白如纸，符牌的盐晶表面布满了裂纹，里面的琉璃百合虚影也变得模糊。

　　“它好像……快碎了。”阿萍的声音带着颤抖。

　　魈把符牌紧紧按在胸口，能感觉到盐晶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那道暗红色的丝线却变得越来越清晰，顺着他的血脉往上爬，最终停在了心脏的位置。

　　符牌彻底碎裂的前一刻，他听到了最后一声叹息，温柔得像是春风拂过盐花田：“终于……找到你了。”

　　盐晶碎片落在海面上，化作无数光点，随着浪花漂向璃月港的方向。而魈心脏的位置，多了一点微弱的暖意，像是有颗小小的种子，在那里扎下了根。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红痕，那里的咒印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光滑的皮肤，像从未受过伤。

　　归终和阿萍担忧地看着他，却发现少年的嘴角，竟带着一丝极浅的、释然的微笑。

　　远处的天恒山方向，摩拉克斯站在山巅，望着海面上消散的光点，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动。若陀龙王匍匐在他脚边，龙瞳里映着光点的轨迹，发出低沉的龙吟，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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