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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纸包不住火,这也是陛下把修建比武场的锦衣卫调走的原因,此后要杀陛下或者要杀皇长孙的,怕是要多如过江之鲤。”容与道。
子裳点头,按照上一世的发展,康炙王子根本没有送还皇长孙,而陛下也很早驾崩,公孙家从此一落千丈,子裳不得不嫁给新帝慕明,才保住公孙家一族的性命。
……
子裳和西门宴待在比武场,盯着搭建的事。
“这比武场什么时候能建好?”西门宴在这里待着已经无聊透了,“北国王子来朝送回皇长孙,会不会真有人在这里刺杀陛下?”
子裳看着已经初具模样的比武场,叹了一口气,“陛下没有子嗣,从各个亲王这里过继了几个儿子,封了王,这些人互相之间明争暗斗,没人会有精力去动陛下,但若陛下找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他们这些人就会成一个笑话,你想,他们会不会同仇敌忾,先解决了陛下?”
子裳说这番话的时候,西门宴左顾右盼,好似锦衣卫的眼线就在一旁。
“陛下在皇宫之中,有锦衣卫的重重把守,但在这里,刺杀会容易得多,听说陛下要在比武场,对皇长孙的身份昭告天下,届时城中百姓也会来此处观看比试,人数太多,不好盘查,混入刺客也是有的。若是在我们搭建途中,已经有人埋下火石,或者放一把火,伤不伤得了陛下不说,城中定会传来谣言,认为此次送回来的皇长孙不详,那时候,皇长孙失去民心,又当如何继承大统?”子裳道。
“是,几月后北国使团的朝见,不是一件小事。”西门宴说。
二人说着,只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玄黑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子裳身后。
这人薄唇紧抿,不苟言笑,双目狭长,满是忧色,他手上戴着一只暗黄色戒指,见了子裳,低头行礼。
暗黄色戒指,是武德司地字指挥使。
“你怎么回来了?”西门宴惊讶不已。
武德司天地玄黄这四部,地字领几乎全部在西北边境,盯着战场的一举一动,亦有保护公孙长都之责,怎么会无召突然返回?
地字领想说话,身子一动,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再也站不稳,单膝跪地。
子裳连忙扶着他。
地字领受伤了,说明西北边境出事了。
“谁伤的你?”子裳沉声问。
“太监营宝公公去了西北边境,公孙将军与安烈王私下见面交换战俘之事被他知晓,我们没能拦住太监营……不日,恐……”地字领有气无力的说。
子裳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没拦住太监营,就相当于皇帝会知晓此事,本国将军私自会见敌国将领,行如卖国。
父亲怎么会做此糊涂事?
“为什么见安烈王?”子裳问。
西门宴站了起来,警惕四周,生怕这些话被别人听去。
“交换战俘。”地字领道。
因十年前的北遂政变开始,战场上若有谁被北国俘虏,耻辱至极,皇帝下令不准交换营救战俘。
“地字暗卫,剩多少人?”子裳问。
“无一人,太监营的人拿了情报,一路马不停蹄返回都城,我带领的人,都被宝公公所杀!”地字领道,“是我无能,没能拦住他们,再有两日,他们必达都城!”
还有两日……
“太监营没有认出你们?”子裳问。
“没有!”
地字暗卫是单独训练的一支暗卫,守着西北边境,这支暗卫队伍就连公孙长都也不知道其存在,太监营也不知道,这是武德司的人。
“咱们带着黄字卫队和玄字卫队把他们拦下!”西门宴道。
“不行!不能用武德司的人!”子裳道,“如今都城武德司的人,对于太监营都是熟面孔,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怎么办?”西门宴问。
“用死囚!”子裳道。
……
监牢阴冷黑暗,挤满了上百个铁笼,符栖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铁栏内无法伸直腿脚,轻轻一动,身上的铁链跟着清脆一响。
符栖整日被囚,全身几处大穴被钉着,无法使用内功。
四处是无尽的黑暗,恶臭的气味、他人痛苦的、疯癫的哀嚎声。
从其他囚犯的对话中,符栖知道,自己身处武德司的囚牢,这囚牢不是一开始对他刑讯逼供的那个囚牢,而是建在那个囚牢地下,谁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囚牢。
有的人被关了几天,有的人在这里被关了几个月,有的人被关了几年。
每每想起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符栖就没来由的恐惧,恐惧黑暗,恐惧窄小的环境,无法动弹的环境让他绝望和疯狂。
他人生的大半都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却一点没有习惯,反而越来越难以忍受。
送吃食的人每日来一次,符栖数了,自己在这里才过了半个月,却好似过了十几年。
符栖经常会想起子裳,想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此处?
铁门丁零一响,今日送吃食的人不知为何,早了很多。所有囚犯都躁动起来。
“有谁愿意做死士?给一两黄金,需毁去容貌,若没死,放他自由!”进来的人一身青色锦衣,手戴白色宝石戒,笑着问所有人。
“愿意的举手!”此人又道。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先作出决定。
毁掉容貌?
若是能换来自由,这张脸是最无用的,可以先舍弃的……
符栖缓缓举起了手。
“郡主要一百死士,带到上面囚牢等着!”手戴白玉戒指的人交代下去之后,转身离开了囚牢。
管事的人将囚犯放出来,让他们互相残杀,此时愿意做死士的,有一百八十多人。
要杀八十个人……
穴位被封,符栖使不出内功,凭借招式和人徒手打斗,关在这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符栖几次觉得自己快死了,然后又撑着全力爬起来。
打斗进行的天昏地暗,管事一声呼哨,宣布比试结束。
符栖等一百个人,被带到上一层囚牢,沐浴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时不时的,大堂传来哀嚎声,夹带着皮肉被烧炙的味道。
囚牢多了不少守卫,他们穿着普通人一辈子都穿不上的锦服,带着削铁如泥的兵器,长相俊秀,气质高贵,不像武德司其他侍从,更不一样的是,他们这些人都手戴黑色或者白色宝石戒指。
“看什么看?”一个侍从一鞭抽在符栖胸口,把符栖打的一个踉跄,胳膊一重,被一个人扶着。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一个一身青衣,手戴白宝石戒指的男子松开握着符栖的手,这人长相俊朗,一脸没心没肺的笑,但这人刚才扶符栖时,符栖探到他的内力。
这人功力高深,是天下一顶一的高手。
符栖目光低垂,走过青衣男子,跟着队伍向前。
刑讯逼供大堂烧着几个炭盆,盆内是烧红的烙铁,囚犯被按跪在地上,等在炭盆边,等侍从举起烙铁印在脸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满脸无一处好皮。
哀嚎阵阵,惨不忍睹。
“我不干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囚犯惊慌中想离开这个地狱。
极快的剑穿透了那人的脖子,当场毙命,再也没有人敢跑了。
符栖跟着队伍接近刑讯大堂,大堂口,一个侍从守着一筐金条,每个囚犯都有。符栖伸手接过金条,金条仅有半个小指头大小,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后背一重,符栖被两个侍从按着肩膀拖进大堂,压跪在地上,沙石磨着膝盖,生疼,脸挨着炭盆,火焰炙烤着脸,几缕发丝落入火盆,瞬间呲的一声被烧卷。
“啊……”身边的囚犯被烙铁所烫,发出非人般的哀嚎,皮肉灼烧后的生出一缕烟,和着臭味涌入符栖的鼻尖。
符栖身前的侍从抖弄着烙铁,火盆的点点火星落在符栖脸上,本以为会有痛意,但却没什么感觉。
“你磨蹭什么?赶紧的!”押着符栖的侍从不满道。
“催什么催?我也得等烙铁烧红啊!”侍从抖弄几下烙铁,拿出一个烧的通红的,靠近符栖的脸。
符栖喉结滚动,心如擂鼓,嗓子一阵干咳传来,下意识的,符栖想往后躲,却不料身后侍从把他往前一按,脸颊朝着烙铁撞了上去。
“呲……”烙铁尖部按在脸上,符栖只觉全身血液倒流,而后脸上被衣带一扫,带了一股冬日的雪地的香味。
没有意料中的痛感传来,符栖睁眼,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脸担忧,一只手推开拿着烙铁的侍从的手,另一只手马上捏着符栖的下巴,强迫他的头抬起。
是子裳。
烙铁尖部烫在了符栖左脸脸颊上,好似给一张完美无缺的脸点了一颗痣。
太可惜了。
子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符栖,这么漂亮的脸,有了一点瑕疵。
“郡主?”身边侍从惊慌之下,给子裳行礼。
“谁把他关在这儿的?”子裳语气微怒,所有人不敢说话,“你愿意做死士?为此毁了容貌?”
后一句话,却是问符栖。
“皮囊而已。”符栖盯着子裳的眼睛,无所谓的说。
子裳将手里夺下的烙铁丢入火盆,情急之下,子裳拿着的是烙铁手柄,那里温度很高,将子裳的手烫下来一层皮。
只有符栖看见了。
“好啊!皮囊而已,这张皮囊有用的很!”子裳捏着符栖下巴的手逐渐用力,直到他苍白的皮肉染上一层暗红,子裳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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